甦海棠摸黑出門，頂著清淡的月光，默默懷念起夜行必備家用電器——手電筒。
可惜依照甦家現在一窮二白的窘迫狀況，別提手電筒了，連電燈都幾乎用不起。
每天吃過晚飯，劉蘭翠就打發孩子睡覺，他們兩口子則出去串門打牌打麻將，蹭別人家的電燈茶水。
也因此造成了小時候的甦海棠，經常完不成家庭作業的情況。
等到學校里又被老師三天兩頭地批評罰站，臉皮薄的小姑娘受不了這麼大的壓力，很快變得厭學，成績每況愈下。
更糟糕的是，甦海棠落下個笨蛋的名聲，三年級沒上完就主動輟學回家務農。
甦海棠深吸口氣，把滿腔煩郁吐出，伴著偶爾響起的一兩聲狗叫，加快腳步往大伯家走去。
甦建國家離得不遠，就隔了三條街。
甦海棠隨口跟街上搖著蒲扇乘涼的村民說笑兩句，叔叔嬸子亂喊幾聲，腳步不停地走開。
甦建國跟大兒子剛去水庫游了一圈回來，正好跟甦海棠走個對臉。
“海棠？這麼晚過來，有事？”
甦建國眼神比兒子還好使，老遠認出佷女，緊走兩步過來問。
他擔心張月娥的身體。上了年紀的人了，還跟著他們下地猛干，他做兒子的不是不心疼；可他媽幫的是自己小兄弟家，他也說不出什麼，只能盡量擠出工夫過去幫忙干點，減輕些負擔。
“大伯，奶喊你們過去呢。你吃了沒，吃完咱就走吧？我還得去喊二伯跟村長呢。”
甦海棠對厚道肯干的大伯一家印象極好，可惜因著劉蘭翠跟叔伯妯娌全都處不來，她也不好太跟親戚家親近。
不過以後不會了。
“還得喊建軍跟村長？出什麼事了？”
甦建國吃驚地站住腳，甦海洋還關心地看過來。
“也沒什麼大事。”甦海棠腦子里家丑不可外揚的觀念根深蒂固，本能地敷衍一句。
話才溜出口，她頓時反應過來，忙勉強笑著解釋。
“�砥@乙膊宦鞔蟛 攣緄氖露 忝且捕伎醇 耍 衣杷 茄 矣械閌懿渙恕Ｆ匠Ｋ 艽蚵釵遙 乙踩塘耍豢傷 嚼叢焦 鄭 業那灝酌 疾還耍 芾滴彝刀 骰鼓巧丁！ br />
甦海棠說得含糊，極其為難的樣子。
甦建國跟甦海洋下午也在場，親自見識過劉蘭翠的潑辣不講理，哪還有不明白的，也尷尬地輕咳一聲，算作給了反應。
甦海棠臉上有些發熱，捏了捏手指定定神，聲音放得低了些，咬字卻很清楚。
“村長伯說我也大了，要介紹我去城里打工掙錢。可我舍不得奶，奶也常跟我媽嚷架。”
甦海棠迅速掃了甦建國倆人一眼。模糊的月光下，看不清倆人具體表情，但心里肯定不會舒坦。
“我跟奶說，要帶奶出去單過，我養活奶，我媽他們也同意了。奶就說，請你們過去，幫忙看著把家再分了。”
甦建國听明白了，跟兒子對視一眼，點點頭。
“海洋你去喊你村長伯，我跟你媽先過去。”
甦海洋答應一聲走了。
海棠跟著大伯進家，听大伯三兩句把話學給伯娘听，臉上還有些熱辣辣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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