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步子跨進,“我?我什麼?”左手抓住了司嵐的右手腕,“勇者憤怒,抽刀向更強者;弱者憤怒,抽刀向更弱者!你捫心自問,你這只手抽刀時,朝著的是誰!”左手用力一甩,司嵐的身體向後退了幾步。
“你走吧。司家如何,是你們的事情,我不過是個借助的客人,無權插手。至于你們是否讓出坊市,也是你們自己的選擇。”玄月輕輕地扶起童文浩,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進了屋子。
只留下司嵐一個人呆愣愣的站在院子之中。
抬起自己的右手,司嵐的眼神懵懵懂懂的。
抽刀的時候,到底向著誰?
……
“你說今個兒可是熱鬧了,敲著兩家敲鑼打鼓的,說是為了慶祝家族大比的勝利,其實還不是想要逼司家讓出坊市,這是故意在氣那司家人呢!”茶館一如既往的熱鬧,來來往往的過客都喜歡在茶館中探听消息。比如誰家婚喪,誰家遷居,又比如,誰家失意。
“這司家可是吃了一個悶虧,江謝兩家在暗地里聯手了,這司家就算是資歷再老,終究是要敗在這新晉家族的手里啦。”
“可不是,”原先開口的人將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我估計呀,這司家已經是油枯燈盡,早晚都得被吞並!”飲完杯中的水,那人站起身就朝著大門走去,連頭都不回。
茶館中剩下的人也都听到了那人的話,紛紛開始低語起來。
二樓靠窗的一桌,玄月對面坐著剛剛痊愈的童文浩。
“月姐姐,你說,家族會讓出坊市嗎?”童文浩顯然很在意剛剛那人說的話。
然而玄月卻沒有半點的在意。
“讓也得讓,不讓……”
“也得讓?”玄月的話還沒有說完,童文浩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哎,司家這些年為了坊市的擁有權,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思,現在……”
玄月輕笑,“不讓,就必須與兩大家族對抗。”
童文浩不明白玄月說的是什麼意思。
對抗。從謝家搬入延慶鎮的第一天起,司家就在與謝家對抗了,等到江家搬入的時候,整個鎮子就形成了三足鼎立的關系。三大家族相互制約,相互抗衡。
對抗,是早以前的事情了。
看出了童文浩的疑問,玄月也不著急解釋,繼續說道︰“如果好言相談沒有用,那就只能以暴制暴!”
嘴巴張的老大,童文浩一臉詫異的看著玄月。她到底是有多大的勇氣,才能這樣輕松的說出這句話。
以暴制暴,天哪!這簡直就是最差的辦法,也是司家最不願意的方法。
“這根本不可能!”童文浩喝了口茶壓壓驚,“家主不會同意的,長老們也不會同意的……”
“哪里是由他們決定的。”玄月站起身,看著窗外四處奔走的人們。“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無可奈何!是情不得已!是事已至此,不得不為!”
話說的讓童文浩的身子震了一震,玄月又轉過頭贊同的看著童文浩,“不過……你說的沒錯,現在的司家,會選擇最懦弱的方式。他們,已經習慣了退讓!”
蒼白的月光在投在柳樹上,嬌嫩的柳葉被映照成了乳白色。交錯無序的枝條隨風搖擺,蕩過曲折的樹干,蕩過早春的夜月。
玄月散著一頭烏黑的發絲仰躺在最粗的一根柳枝上,雙手交疊墊在腦後,右腿搭在左腿上,任由柳枝帶著柳葉,劃過她的臉龐。
雙眼緊閉,呼吸平穩,竟然就這樣在樹上睡著了。
突然,玄月的眼楮睜開,帶著一絲的茫然,側著腦袋看著司家大門的方向。
腳步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之中顯得非常的明顯。玄月自從聶風走後就沒有睡死過,哪怕是很輕的呼吸聲也能將睡夢中的她驚醒,更何況,現在她听到的聲音,最起碼都得是上百人才能發出的。
嘴角勾起,冷笑。
“哼,還真是動手了,”玄月腦袋轉正,一雙明亮亮的眼楮就那樣靜靜地望著天空中掛著的新月。耳邊充斥著那些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
這是大門被蠻力打開發出的最後的聲音,玄月在心里默默地想著,看來司家需要一扇新的大門了。
接著便是一陣嘈雜的聲音,凌亂的腳步聲、棍棒落在人體上的聲音、謾罵聲、吶喊聲……簡直就像是玄月小時候在村子里听過的口技一般,花樣百出。
司家的人也都反應過來了,這分明就是江謝兩家組織的偷襲,當即就有家丁朝著東院跑去,一邊狂奔,口中還不斷的吶喊著︰“江謝來襲!都快點起來!江謝來襲……”
司家家主等人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夜襲,披著外褂就沖到了前院,一下子也被滿院的廝殺給震驚了。好好的一個晚上,怎麼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當即帶著司家的家丁同江謝兩家的人打斗了起來。
江謝兩家也只是想要夜襲,現在突襲的效果達到了,他們也就沒有了繼續打下去的必要。一個領頭的家丁已經退到了大門,沖著司家家主大喊︰“司家主,我家家主讓我轉告您,坊市之爭,贏得必定是江家!”
說完之後,家丁轉身就竄出了眾人的視線,剩余的人也跟在那個家丁的後面,宛如猛漲的潮水一般,來的迅猛,退的快速。不一會,整個前院,除了那些倒在地上的尸體,只留下了司家本家的人。
司家家主站在原地,看著滿地的尸體。對著下人吩咐道︰“清理一下,好生安葬他們,拿出一部分靈石補償他們的家人。”說完話,也不管眾人的面面相覷,自己一個人揉著太陽穴就慢慢的走回了東院。
如夫人沒有跟在司家主的後面,而是裹著大紅色的狐裘站在階梯上,漠然的看著地上躺倒的一片尸體。因為出來的匆忙,她也沒有打理它的妝容。
現如今慘白的小臉上帶著殘忍而興奮的笑容,眼珠瞪得渾圓,在大紅狐裘以及夜色的映襯下,她就像是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魔。
夜晚的動蕩讓整個司家都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