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黑澤靜子的比試,勝負如何,一目了然。
每個人都在稱贊,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原本對她不屑一顧的貴婦人也對莊茵露出了微笑,上前和她攀談。
莊茵儼然成了眾星捧月一般的存在,和她之前進了宴會廳除了找茬的,待她不屑一顧的情況南轅北轍。
“莊姐姐,這首曲子真是你譜的嗎?”黑澤靜子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看向莊茵的眼神無比的炙熱。
莊姐姐是什麼鬼?這小姑娘不會是听她彈了一首曲子就被她的王霸之氣給折服了,要拜倒她的石榴裙下了吧?
呸呸!
黑澤靜子是在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不過轉念之間,莊茵就想通了原因,她是怕自己說出兩人的比試,使得她在這麼多人下不來台,便立即對自己示好,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嘖,不愧是名門的金枝玉葉,之前掩飾的再好,在面子的問題上,也不得不自圓其說。
莊茵干干一笑,硬巴巴的回答,“是啊,靜子小姐。”
“我剛剛的心好痛,哥哥說心痛是失戀的感覺,這首曲子是你失戀時寫的嗎?”黑澤靜子褪去了囂張,張牙舞爪的外殼,眼神帶著茫然的清澈,如一個普通的小姑娘。
莊茵一驚,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破裂,她驚異于黑澤靜子的敏銳,也許她少女心性,從未涉及過情與愛,心思簡單,才能看破其中的奧妙。
情感太復雜的人是領悟不了她這曲子的心境的。
“靜子小姐說笑了。”莊茵下意識的看向顧瑾寒坐著的方向,目光卻在半空中和他投來的視線相接。
那雙眸子一望無際的深沉,似無邊的黑夜,透著未知的危險。
好看卻致命,如一朵妖嬈的罌粟。
莊茵心里一跳,莫名的有點心虛,不敢去看他的眼楮,別過頭,心不在焉的敷衍著黑澤靜子的問話。
比斯特看著被人群圍繞的莊茵,發自內心的贊美,“你這女伴深藏不露啊,先不說她這曲子的精妙,就這彈奏的技巧,沒有十幾年的練習絕對演奏不出來,她是哪家的名門千金?”
在這個圈子里摸爬滾打的人,誰沒有一雙火眼金楮?他們往往能透過一個小細節捕捉到更多的真相。
莊茵不過是彈奏了一首曲子,即便這首曲子是天籟之音,但這里的各位大人物又怎麼可能看得上一個有才華的鋼琴師?
他們不過和比斯特一樣,看出了莊茵平凡下的不平凡,以為她是華夏的名門千金。
“相信在我和莊茵出現在r國的那一刻,這里的很多人都知道了她的家世,你覺得她會是名門千金嗎?”顧瑾寒神色晦暗不明,眼瞳如幽深的夜色,“如果她是千金小姐,一開始進門也不會受到那樣的冷遇了。”
比斯特沉默了半晌,“沒錯,坐有資格坐在這里的人,對彼此的家底和女伴的家世都一清二楚,莊茵的資料我也簡單的查了一下,毫無破綻,就是個小平民,但是就是因為一切太完美,反而顯得太過巧合。”
顧瑾寒又何嘗不明白,可是不管他動用多大的人力和物力都查不到莊茵的家庭,這只是一個可能性,莊茵的背景太大,有人更改了她的資料。
他的人涉及不到的領域大概只有那塊地方了,看來他有必要回一趟顧家,找出這個小女人的某些秘密。
“顧,你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不太高興?你的女伴這麼的優秀耀眼,你應該驕傲才對。”比斯特感覺到顧瑾寒體內散發的冷凝氣息,不由問道。
顧瑾寒一口把杯子里的紅酒灌進嘴里,是,本來他的確應該高興的,他也知道莊茵一定會大放異彩。
可是她彈奏的這見鬼的曲子很明顯就是她曾經的經歷!
或者說她曾經有個愛人。
在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里,她失去了熱情,便有了如今冷淡的莊茵。
好樣的,這個女人還是沒有忘記那個男人麼?
顧瑾寒不自覺的捏緊手里的杯子,堅硬的紅酒杯在他的動作下,只听砰的一聲脆響,七零八碎,片片晶瑩的碎片扎進他的掌心,淡紅色的酒液混合著鮮血,難辨真假。
“顧,你怎麼了?”比斯特嚇了一跳,連忙去看他的手。
顧瑾寒森冷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莊茵的身影,見她由始至終都沒有望過來,一顆心驟然沉到了谷底,他低頭看了一眼掌心里細細密密的碎片,猛地站起,一言不發的走出了宴會廳。
比斯特怔了怔,似乎明白了什麼,嘆息著搖了搖頭,沒有追出去。
顧瑾寒來到花園里,坐在一處陰暗的角落,夜色籠罩住他整個人,使得他和黑夜混為一體,無邊無際的黑暗似要吞噬一切。
“幫我查一個人。”手機在手心里打轉了幾下,他撥通了秦少羽的電話。
“老大,你真不會挑時候。”秦少羽的聲音帶著剛剛睡醒的慵懶,打著哈欠抱怨,“好不容易趁你出國我偷得浮生半日閑,才睡著呢就被你鬧醒了。”
特助不好當啊。
“少廢話。”顧大boss現在的心情十分不美麗,素來冷凝的聲線較之以往更冷三分。
“好吧,顧總請說。”秦少羽撓了撓滿頭的亂發,認命的妥協。
“大概是四年半前,莊茵讀高中曾經交往過一個對象,你去查一下對方的底細。”他受傷的那只手緊緊攥著拳頭,尖銳的玻璃碎片扎的更深,眨眼間皮肉便是一片鮮血淋淋。
“叫什麼名字?”
“不知。”顧瑾寒神色冷峻,嗓音沉沉。
“那是莊小姐的同學嗎?”
“也許。”
“老大,你這不是為難我嗎?什麼都不知道,從何查起?”秦少羽發現他真的是越來越不容易了,明明干著特助的工作,卻做著偵探的活兒。
“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顧瑾寒現在沒有心情和他解釋,丟下一句話就想結束通話。
“老大,別啊,求你指點迷津。”秦少羽差點兒要給他跪了,可憐兮兮的哀求。
顧瑾寒深吸一口氣,“從她高中的同學著手,定然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掛了電話後,顧瑾寒抬頭望著天邊的一輪明月,眸光似海,幽暗無底。
“顧總,我可以坐下嗎?”一陣清淺的腳步聲伴隨著黑澤靜子小心翼翼的詢問聲。
“有事?”顧瑾寒未曾回頭,冷淡的吐出兩個字。
“我想知道顧總和莊姐姐的關系。”黑澤靜子向來是個直腸子的人,她高人一等的家世塑造了她直來直往的性格,也許有時候有些面目可憎,但也不失為一種真性情。
“和你有關系?”顧瑾寒終于正眼看了她一眼。
“當然有。”黑澤靜子開門見山,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含著濃烈的情意望著他,“父親想讓我嫁給你。”
“所以呢?”顧瑾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世上我沒有誰能逼的了我。”
“我知道。”黑澤靜子對他冷漠的態度刺傷,有些不悅的開口,“可是你需要一個妻子不是嗎?我也需要一個丈夫,我們是彼此最合適的人。”
顧瑾寒第一次以打量的目光看了黑澤靜子幾眼,黑瞳深沉,原本這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懂,也對,生活在這個圈子里的人,又有誰是一無所知的蠢蛋?
“你確定我的妻子人選只有你一個?”手心的疼痛使得他這會兒的頭腦格外的清明,甚至很多不願意去想的東西也開始細細的思索。
“當然不是。”黑澤靜子笑的動人,“顧總喜歡莊姐姐吧?”
顧瑾寒眯了眯眼,漆黑的瞳孔似有殺氣溢出。
“別忙著否認,顧總手上的傷可是證明了一切哦。”黑澤靜子眨了眨眼,露出一絲女兒家的嬌態。
顧瑾寒眸光一冷,冰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敢叫黑澤家的明珠黑澤靜子滾,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一個顧瑾寒了。
饒是黑澤靜子做戲多年,內心冷靜,此刻也被激起了怒火,“顧總!我是真的欣賞你才會放棄女子的矜持主動開口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顧瑾寒挑眉,表情平靜卻帶著運籌帷幄的傲然之色,“那又如何?”
即便這里不是華夏,即便他身在黑澤家的地界上,也不是誰都能夠威脅他的。
“嘿,顧總看不上我是因為莊姐姐嗎?”黑澤靜子冷笑,“可惜啊,莊姐姐心里早就藏著其他的男人,顧總愛而不得,是不是很痛苦呢?”
顧瑾寒霍然回頭,冷冽的語氣在黑夜里分外的 人,“黑澤靜子,我警告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否則,即便是你的家族也護不住你!”
“我好怕怕啊。”黑澤靜子也起了大小姐的脾氣,幽幽的道,“我只是有些感慨罷了,這天底下,想要嫁給顧總的女人,多的猶如過江之鯽,可顧總卻獨獨喜歡上一個心有所屬的人,不得不說是造化弄人。”
“靜子小姐,你話說的太多了。”若不是還給黑澤家一點面子,只怕顧瑾寒早就動手了。
黑澤靜子不在意的一笑,她對顧瑾寒確實好感,如莊茵所想,她的確是一個眼高于頂的女人,今天有資格參加宴會的人,無不是有權有勢的,可這其中的佼佼者顧瑾寒當仁不讓。
無論是性格,手段,長相,還是權勢,他皆是完美,即便是挑剔如黑澤靜子,也不可否認她願意和這個男人共度一生。
也只有顧瑾寒,能配的上她黑澤靜子。
可是他似乎對莊茵很喜歡的樣子。
何況,她剛剛和莊茵的比試中,輸的一敗涂地,她有什麼臉站在他身邊?可是放棄嗎?她又不甘心。
正想說什麼,倏地眼尾的余光瞥見了一道人影的接近,黑澤靜子微微一笑,突然坐在了顧瑾寒的身邊,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開口。
“顧總,靜子今天就幫你試探一下莊姐姐的心意,配合一點。”
顧瑾寒眉頭一皺,也看到了那道鬼鬼祟祟朝這邊靠近的人影,他心下了然,閃過一絲愉悅的情緒。
算這個小女人還有一絲絲的良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