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麼了,能不能跟奶奶說說。”奶奶眉目和善的,我覺得像極了自己的奶奶。
我眼里閃著淚花,卻又說不出來,仍然喝著酒往前走了去。
我那時以為我們會像小廣場上那些面對皮亞偉紀念碑而坐的老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帶著兒孫滿堂,過著我們安逸的晚年生活。
談起兩個人年輕的時候的事情,回憶那些生命中美好的時光,可是美好的時光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我以為我們會一起花白了頭發,一口稀松的牙齒,算算過了幾周快樂的日子,然後再往後的人生里,將小棉花棒浸入那一碗快樂,生怕用完;
每逢周年紀念日也只敢和像頂針那麼大的一小杯,怕快樂消散,我是珍惜幸福的人。
過去就困在過去,像夏日黃昏將近時原野上的螢火蟲,只能夠消失在某個夏日黃昏了。
我看了看身後,還有民警的影子,我想什麼時候民警都這麼敬業了。
終于,美拉在前面焦急的守著,她不知道我跑到哪里去了。
我呵呵笑著,走上前跟獻寶一樣︰“你看,這是酒哦,很好喝,你要不要來一口。”
其實那是一瓶二鍋頭,我平時最討厭的酒,可是現在我喝的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了,有知道是什麼酒。
美拉看到我手里的酒,一把搶過了,我追過去就要奪回來,像是自己珍貴的寶貝一樣。
美拉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一樣,問道︰“你哪來的酒啊?”
後面一路陪同的民警立馬就上前替我說了,“這位小姐一直在商店搶酒,我們看到她的時候她一身酒味,不太放心,就一直跟著她來到了這里。”
美拉听到這里,又深深看了我一眼,感激的對民警道了謝。
“謝謝你們了,她現在踫到了點事,沒事的。”美拉向民警解釋道,可不想誰誤會我是神經病。
“沒事就好,今天我看她一路喝酒,走到了這里,不知道你是她什麼人?”民警還是有些不放心,做民警這一行的,習慣了這樣問話的口吻吧。
但是美拉卻並沒有介意,對于這樣好心送我回家的民警,美拉還是能夠拎清楚的。
“嗯,我是她閨蜜,她最近感情上受到了點創傷,謝謝您的照顧了。”美拉真心誠意的對著民警道謝,覺得我可能太不讓人省心了,卻又更加心疼,眼里寫滿了焦急。
或許她剛剛還急著想要知道我在哪里吧,平時我一直沒有出過門,把自己關在房子里,連太陽和光都不接觸,卻沒想到今天的我竟然因為沒酒喝酒跑出去了,有些意外也有些後怕。
民警擺擺手,對美拉說道︰“別讓她再一個人上街了,要沒什麼事,我們也就先走了。”
美拉在民警走了之後還在一直不停的額道謝,知道他們的身影沒入黑暗里,陷入了遠處的迷霧。
“你看,我有酒了。”我嘻嘻笑著,看著手里的酒,就像是小時候的我喜歡芭比娃娃一樣,覺得那麼的珍貴。
美拉摸了摸我的手,觸感很涼,畢竟我只穿了一件針織衫,沒有穿外套,在這樣料峭的11月里,晚風還是很涼的,似乎,今年的冬天也來得更為早些。
“這麼涼,快點進屋吧。”美拉環抱著我,一手拎著我的酒瓶,我一路上試圖搶過美拉手里的瓶子,可是她卻總是能夠避過我,讓我沒法拿到。
“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就勢蹲在地上,像是小孩子耍賴一樣,我蹲在那里,路燈下,我的身影投下一片陰翳,發絲凌亂如女鬼,但是我卻看的笑了。
“哎,你看,這個女的是誰啊,真丑,肯定不是我對不對。”我似哭似笑的指著地上的影子,拖著美拉過來看。
美拉微微嘆了嘆氣,給了我酒瓶,我依然痴傻的接過那個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酒瓶子。
我一邊喝著酒,一邊被美拉扶著往美拉家的方向走去,美拉似乎沒想到我會變成這個樣子,怎麼樣也沒有辦法苛責我,或者是罵我。
我指著那顆星星,黛藍的蒼穹像一顆獨自發光的眼楮。
“你看,那顆星星美不美。”我舉頭看著那寥落的唯一的耀眼的星。
王亦寒曾經說過我的眼楮很像是天空里耀眼的星辰,有著閃爍的光芒,讓人移不開眼。
那或許是最好听的情話了吧,可是如今,星星依然有,可是說情話的人再也沒有了。
“星星有什麼美的,天天都能看。”美拉故意的不順著我的心意說,她或許知道了我在想什麼,或許不知道。
“就是美,就是美。”我像李美拉撒著嬌,豪不羞恥的,在美拉面前,我可以跟一個孩子一樣,任性的做著任何的事情,也只有是她,我才能夠如此放心任性。
“多大的人了,還這樣撒嬌。”美拉一臉嫌棄的,撇撇嘴,對我說道,卻又忍不住的為我披上了她的外套。
她總是刀子嘴豆腐心!
“回家了,別看了。”美拉拉著一路回頭看星星的我,一臉痴迷,眼里閃爍著晶瑩的淚珠。
美拉從民警那里知道我上街搶酒喝,于是便也在冰箱儲存了酒,足夠我醉,卻也讓美拉一天比一天擔心。
我這樣子整天在醉夢里醒著,睡著,連帶著,美拉每天頂著熊貓眼上班,美拉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堅持這樣心情工作的,我都有些心疼她了,可是我忍不住,忍不住不喝酒,如果不喝酒我不保證自己會不會死掉。
美拉在醫院里,也總是會出現小失誤,但好在都是小失誤,沒有大錯誤,否則,這樣也沒有辦法再工作下去。
其實護士長也還是很照顧她的,如果不是護士長,美拉或許會跟很多人結仇,因為她一直心直口快的,沒有遮攔,但是對朋友也很仗義。
護士長看著醫院來來往往的人,有些人懷著些小心思,有些人勾心斗角,但是唯獨這個李美拉像是一株紅玫瑰一樣,雖然滿身是刺,長相清麗,卻絕不高傲,反而很是用心的勤奮工作。
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又漂亮又勤懇的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