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問什麼呢?”三娘子反問了一句,然後對著宋如月笑了笑,心中感慨萬千。
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她出手掐斷了其鮮活人生的第一個,上一世在沈宅,她也恨,也怨,也曾想要了甦姨娘的性命,但或是因為心軟,或是因為高傲不屑,最後她只是把自己給送上了斷頭台。
今日再面對宋如月,三娘子忽然就問了一句,“姨娘恨我嗎?”
宋如月抬頭一愣,也跟著笑了,“夫人說呢?”
三娘子點點頭,“自然是恨的,若換做是我,只怕會要將你拆骨入腹才好。母女相隔,多時未見,姨娘或許這輩子就要老死在這莊子上了。”
“你想說什麼?”宋如月如蒙了塵灰的瞳仁忽然微斂,乍現出一絲精光。
她是清楚三娘子的,口蜜腹劍,心思縝密,嘴上說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同。宋如月明白,三娘子和宣嵐是一樣的很角色,只是宣嵐的狠不會對她,而三娘子卻會。
“那姨娘猜,宣姐姐恨不恨侯爺呢?”三娘子話鋒一轉,問了宋如月一個措手不及。
宋如月堪堪的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竟欲辯無聲了。
宣嵐恨陸承廷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當年宣嵐出嫁的時候是壯志滿滿的,她說將來整個靖安侯府都會喊她一聲“世子夫人”。多年之後更會喊她一聲“靖安侯夫人”。那時,眾人眼中的宣嵐是高傲的,艷麗的,也是狂妄的,肆意的。
陸承廷在秋姨娘屋里過夜的時候,宣嵐不動聲色,他在她宋如月房里過夜的時候,宣嵐依然不動聲色,後來陸承廷又大紅花轎迎娶了顧姨娘,而宣嵐卻還是不動聲色。
宋如月曾以為宣嵐是愛慕著陸承廷的,就像外頭說的那般,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陸承廷一心求娶,宣嵐只嫁情郎。可怎麼真的在一起過日子了,卻又不是外頭說的那個樣子了呢?
宋如月還記得,顧姨娘進門的時候連她心里都有些難受,畢竟從此陸承廷的身邊就又多了一個枕邊人,顧姨娘的美是令人眼前一亮的,豆蔻之色,風月無雙,可宣嵐怎麼能這般淡然受之呢?
宋如月真的不懂了。直到她看到了宣嵐放在枕下的那本花冊。
“夫人覺著現在是在挨日子?”當時宋如月也是吃驚,“可如今咱們錦衣玉食不愁吃穿,哥兒姐兒也都健康無憂活潑可愛,夫人難道覺得這日子不順心嗎?”
當時宣嵐的笑聲張揚,可卻冷然至極,“順心?對著一個怎麼都不認同你處事之道的男人,我怎麼順心的起來?”
記憶中,宋如月是沒有見過那樣失魂的宣嵐的,她好像沒了之前的明媚風華,如同一朵即將枯萎的蘭花一般,苟延殘喘。
那時宋如月才知道。宣嵐想要的和自己想要的東西不一樣,自己只要看到陸承廷笑一笑,在她的枕邊說兩句貼心暖人的話,她就心滿意足了,可是宣嵐要的……是權勢,是榮耀,是家族之利,是一個女人抗不下可她非要去抗的東西。
見宋如月愣愣的看著她卻不說話,三娘子眉尾一揚,柔著嗓子道,“不管有沒有恨。又恨了多少,可我覺得,宣姐姐不愛侯爺。”
“夫人何出此言。”宋如月反問,目光落在了她脖頸上那一處結了痂的傷口上,粉肌紅痕,觸目驚心。
“愛一個人,便如同是姨娘對儀姐兒這般的,縱使相隔千里,可心中依然會有所牽掛,用自己的將就,成全對方的開心快樂,只要對方好了,自己便就好了。”
“許孝熙,你到底想說什麼?”三娘子的話,就像千百只螞蟻滿滿的爬上了宋如月的脊背一般,惹得她疼癢難耐。
這一刻,宋如月是恨的,她恨三娘子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心窩子,也恨方才為什麼就不直接在那涼茶了下了藥算了。
“早些年,宣姐姐想對付大哥和裴姐姐,私下曾查了大哥每月接濟雲英的事兒,姨娘可知道?”要鋪墊的也已經鋪墊了,三娘子覺得要是真的問不出什麼,那她也只能指望陸承廷那兒了。
畢竟即便多年過去了,即便有心人想遮掩,可當年連宣嵐都能查出來的事兒,只要陸承廷出手,三娘子覺得沒什麼是辦不到的。
“大姑奶奶?”宋如月雙眸盡斂,臉上自然就泛起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是,大姑奶奶。”三娘子卻毫不避諱,點了點頭,“當年雲英和人私通,被老侯爺和老夫人發現,無奈之下嫁進了榮府,我只是想知道,那個和雲英私通的人是誰?”
“你、你怎麼……知道……”可這般坦蕩的三娘子卻讓宋如月當即就結巴了起來,“你怎麼會知道大姑奶奶與人……”當年這件事宣嵐是暗中查了很久很久的,只那麼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宣嵐也是費盡了心思費勁了人力財力的,終究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正如宣嵐說的,雁過留痕,人亦然。
“姨娘,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三娘子沉著臉看著眼前表情古怪的宋姨娘。“大姑奶奶自己說話做事本就透著蹊蹺,只要有心,就一定能看出端倪。且不說別的,就說她此番回家陪著母親這樣一鬧,你知道她想要什麼嗎?”
“要什麼?”宋如月怔怔的問。
“要靖安侯府,要昱哥兒的位置。”
“哈!”宋如月詭異一笑,“就憑她,就憑她這個破爛貨也想要了……”可話一出口,她卻徑直就收了聲兒,然後略見窘迫的看著三娘子,眼里全是閃躲的目光。
三娘子在心中微微的嘆了口氣。卻依舊還是耐著性子道,“姨娘不說,侯爺也會查,雖然相隔了幾年,可當年宣姐姐能查出個中蛛絲馬跡,那侯爺也一樣可以查得到,不過就是費些力氣罷了。”
“既夫人如此篤定,那又何必多此一舉舟車勞頓的跑來問我?”宋如月冷冷一笑,乘了口舌之快。
“我以為,我是特意帶著儀姐兒來看姨娘的。”三娘子不懼反問,輕松扳回一城。
四目相接,酷暑燥熱的空氣在兩人的周圍似凝結成了冰氣一般,讓宋如月沒來由的竟打了一個寒顫。
“夫人想用儀姐兒要挾我?”
三娘子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我是真心心疼姐兒,她爹爹如今是堂堂侯府的掌權人,她是侯爺的長女,你說,將來有多少榮華富貴在等著她?可是姨娘,前路漫漫,要想阻著侯爺和我掌權掌家的就是家中的親眷,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難不成你真的要讓侯爺不仁不義嗎?若是侯爺落魄了,姐兒的未來還有指望嗎?”
這是軟挾,三娘子心里清楚,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如果今天她和陸承廷不拿捏住陸雲英的把柄,將來陸雲英一定還會回娘家把水給攪渾了的。三娘子不喜歡威脅人,可是她卻更不喜歡被人威脅!
“那個林姑娘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世子……我是說真的是大少爺的嗎?”宋如月眯了眼。
“是。”三娘子點了點頭。“雖還不知男女,可大姑奶奶是動了過繼的心思的。”她不知道宋如月從儀姐兒的口中知道了多少,她只是把應該說的說給了宋如月听。
“大姑奶奶當年……喜歡看戲。”听到了三娘子肯定的答案,宋如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啟薄唇,“偏愛看小梨園田芳玉的戲,田先生那時還是小梨園的名角兒,花旦的扮相確實迷人,一二來去的,大姑奶奶就總是去捧場,後來……”
“雲英是和戲子……”三娘子確實驚訝,她沒想到出身名門的侯府嫡女竟會和個戲子糾纏在一起。
不過這個田芳玉三娘子倒也是有所耳聞的,畢竟那時候四娘子也很喜歡小梨園的戲,對小梨園里頭幾個旦角兒那也是如數家珍的。有一陣子,三娘子便總是從四娘子的口中听到“田芳玉”這個名字,連著他唱紅的那幾出戲。三娘子到現在也還能哼出幾小段來。
“是。”宋如月淡淡一點頭,早已不驚訝了,“當年先夫人查到的時候那表情簡直和你現在是一模一樣的。”
“那怎麼听說當時宣姐姐還查到了一個莊子上的田戶那兒?”三娘子不解,田戶和戲子,這前後也好像差得太多了吧。
“那是因為那個田戶其實是田先生的遠親,後來大姑奶奶和田先生暗通款曲之後,大姑奶奶知道了此事,私下曾給那田戶送了幾次銀子,其實也就是大姑奶奶那幾次闊綽的出手,才讓先夫人幾經周折查到了這件事的。”
“後來呢?”三娘子不禁腹誹,這也算得上是無巧不成書了。
“後來因為大姑奶奶小產了。這私通的事兒就敗露了。”
“小……”那個“產”字在三娘子的嘴里繞了個彎,終究沒有溢出唇齒。
三娘子沒有想到,看著儀態端莊的陸雲英,私下的性子竟是這般隨意胡來的,如此的做派,配了榮岱,倒還真是合情合理的。
“是,大姑奶奶小產過一次,當時大姑奶奶知道懷了身孕,曾經想著要和田芳玉私奔的,結果私奔沒成,自己卻小產了,兩人的事情這才敗露了。偏那次小產以後大姑奶奶元氣大傷,大夫說大姑奶奶以後可能就很難要孩子了。據說當時老侯爺氣的不得了,隨便尋了個草菅人命的罪就按在了那田芳玉的頭上。”
宋如月說的面無表情,三娘子听得一臉干笑。草菅人命,可不是草菅人命麼,只是這條命,是他田芳玉自己的孩子的。
“田芳玉死了?”
“沒。”宋如月搖頭,“官辦民簡單的很,那個田芳玉差點就要沒命了,好像是大姑奶奶跪地求了老侯爺,勉強保了他一條命,不過被發配去了西蜀,但听說後來還是沒能挨過清苦,沒苦幾年就走了。”
一個戲子,玉指青蔥養尊處優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即便三娘子不用腦子也能想到,西蜀那種苦地方,田芳玉這樣的人去了也就等于是去送命的。
而那接下來的事兒也已經不用三娘子再問了,這場如同戲文一般千金閨秀和名伶紅角的歡愛結果也自然沒有逃出戲文一般兩敗俱傷的結局。
“既當時宣姐姐知道了大姑奶奶這麼私密的事兒,怎麼會沒有和侯爺說呢?連你,她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啊?”三娘子不解,她原先只以為宋如月會知道一些蛛絲馬跡的,可是她不曾想,宋如月竟知道的這般細致。
宋如月誠實的搖了搖頭,神色無波的說道,“我不知道,先夫人她,很少和侯爺說自己的心里話,侯爺也好像總是不信先夫人的話。”
“可這是家丑……”三娘子淡淡的呢喃了一句,忽然眼底一沉,盯著宋如月道。“宣姐姐拿這事兒去威脅老夫人了是嗎?”
見宋如月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三娘子心里忽然就順下了一口氣。對了,所以這樣才能說得通為什麼當年陸承廷能一口氣生出四個孩子可老夫人卻不聞不問的,畢竟老夫人最想看到的應該是長房得子才對。
可現在這樣說來,並非是老夫人不聞不問,而是有苦難言只能裝聾作啞!
“所以,老夫人也不知道宣姐姐當年還把這件事兒告訴了你吧?”三娘子又問。
這次宋如月點頭了,“先夫人讓我不要說,不然我和儀姐兒都會沒命的。”
樹上的知了聲越鳴越歡,三娘子這才發現自己背上已經浮起了一層黏糊糊的細汗。她緩緩的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臉若有所思的宋如月,柔聲道,“多謝姨娘傾言細說,也省去了我與侯爺的不少麻煩。”
“我不是為了你。”宋如月也跟著站了起來,大膽的直視著三娘子的雙眸,毫不畏懼,“我是為了昱哥兒,也是為了儀姐兒。不管夫人你承不承認,當時確實是你耍了小心思才讓干娘和我翻了臉的,這是你欠我的,所以儀姐兒這一輩子的幸福,我理應要找你要的!”
“我知道。”三娘子坦然的沖著宋如月笑了笑,“姨娘放心,姐兒知書達理,溫婉可親,將來侯爺一定會給她擇一門體面的婚事的。”
宋如月目光微閃,心有動容,徑直就轉過了身,背對著三娘子道,“夫人還是馬上帶著姐兒回府吧,若是現在啟程,雖可能錯過了膳點。可天黑以前應該是能趕回家的。”
莊子簡陋,她即便有些舍不得女兒,可也不希望她在這樣的地方湊合上一夜。
她宋如月的女兒,如今是堂堂靖安侯的長女,以前的她,是被欲望沖昏了頭,竟以為只要抓著昱哥兒了,這輩子就有機會爬到平妻的位置了。
可如今遠離是非塵囂,午夜無眠細想,她才發現宣嵐在病入膏肓的時候對她的那些美好的承諾其實不過就是想讓自己在她死後好好的護著昱哥兒罷了。
只可惜,當時她看不懂,對著小小的儀姐兒說了很多傷人的話,但無奈的是如今她看懂了,卻更不能對儀姐兒表現出母親的深情厚愛了,因為她是罪妾。
但她不恨宣嵐,這輩子,要是沒有宣嵐,她也不會有機會生下儀姐兒,人生在世,很多事都是沒法由自己控制的。現在,宋如月經常會想起年少時自己和宣嵐肆意在宣家後花園縱情歡笑的畫面----豆蔻無憂,人比花嬌。卻是再也回不去了。
結果這天和宋如月聊完以後,三娘子就帶著睡眼惺忪的儀姐兒踏著剛泛起的黃昏離開了莊子。
駿馬一路飛蹄奔馳,三娘子眼看著馬車外的景色從一望無際的田野變成了大片大片的楊樹林,從層巒疊翠的樹林變成了寬闊無景的官道,而就在馬車踏入了官道以後,七月明夏的天色也漸漸的暗沉了起來。
這一路披星戴月的疾奔,待馬車緩緩停在了侯府正門前時,三娘子只感覺自己已是餓得饑腸轆轆的了。
抱著儀姐兒下馬車的時候,三娘子的肚子還不爭取的唱了一曲“空城計”,惹得本一路都略見傷感的儀姐兒一下就抿嘴笑了起來,“母親又餓了?”
“什麼叫又?”三娘子故作生氣的瞪著儀姐兒反問,“這都已經是黑燈瞎火的小夜了,難道你都不餓?”
儀姐兒點點頭,一本正經的撇了撇小嘴道,“餓。”
“那還不快回屋!”三娘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趕緊牽著儀姐兒的手就進了宅子。
誰知,桃花塢里,等著兩人的不是熱菜熱飯熱茶熱湯,而是院子里那二十幾個義憤填膺的媽媽和媳婦子。
想三娘子當時牽著儀姐兒的手,低頭跨步正走過垂花門呢,忽然就看到前面燈火通明下的戳戳人影,如數條水蛇纏繞在一起那般,令人無端生懼。
而就在這時,如畫突然一臉緊張的從院子里跑了出來,一見三娘子,她不由如釋重負的說道,“夫人,您可回來了!”
“怎麼了?”三娘子頓足。
“是甘媽媽帶頭來鬧了。”如畫壓著聲音,“今兒晌午也不知怎麼了,甘媽媽那邊就知道了您要減了廚房人手的消息,晚膳的時候,一院子的人就沖進了大廚房,這晚膳亂得差點都沒端上來。”
“侯爺呢?”三娘子感覺自己的掌心一緊。是儀姐兒握她的手收了力道,她低頭去看,卻見儀姐兒正仰頭緊張的看著她。
“侯爺一直在前院辦事,不過甘媽媽她們來鬧的時候侯爺好像出了府,據說是去了錢莊。”如畫見三娘子伸手就將儀姐兒交給自己,便趕緊拉住了儀姐兒軟弱無骨的小手,然後又說道,“前院那里好像也有甘媽媽的眼線,她分明就是挑準了侯爺出府的時間踩著點兒來的。”
三娘子點點頭,二話不說轉過身邁開了步子就往屋里走去。
“夫人!”如畫堪堪的喊了一聲,心下也有些緊張三娘子這樣一個人沖進去會吃了那群刁奴的虧。
可三娘子卻不曾回頭,反而還朗聲吩咐道,“你先帶姐兒回屋,伺候好了姐兒晚膳以後去幫我煮點寬面,加點鹵汁就好。”她說罷,不等如畫回話,就拾階而上,一眨眼的工夫她那背影就被院子內的光亮所吞沒了。
“夫人回來啦!”
桃花塢的院子里亮的恍若白晝,還未等三娘子的眼楮適應了這明暗交替的變化,里面已經有一個陌生且略帶興奮的聲音喊了一句。
三娘子站定,雙眸忽閃,好一會兒才感覺目光所及漸漸的清楚了起來,可那厲聲的責問就已經炸開在了耳畔。
“呵,夫人好生厲害,這才剛剛掌了內宅的權,就翻臉不認人了,想把咱們這些奴才往死路上逼呢。”
三娘子定楮看去,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婦人,臉上油光滿面的,身形微胖,穿著打扮略見講究,舉手投足間有著常年指派人的長者之儀,當下就試探性的喊了一句,“甘媽媽?”
甘媽媽一愣,嚇了一跳,心想自己以前從未和三娘子打過交道,她竟能這般準確無誤的認出自己,當下便就不敢小巧了她,只深吸了一口氣,不搭腔,也不否認。
三娘子見狀,心中也是了然,隨即悠哉笑道,“媽媽也是好生厲害,這顛倒黑白是非的本事已練的爐火純青信手拈來了,令人佩服。”
“夫人什麼意思!”甘媽媽一听雙手叉腰,紅著眼道,“今兒在場的大多是府上的老人了,說句不中夫人意的話,咱們在侯府的時間那比夫人您可是久得多了,大廚房里頭那誰負責什麼都是有一說一分的仔細的,您如今倒好,讓二十多個人做了之前三十多個人的活兒,這分明是要把咱們的苦勞給一筆抹掉了啊。”
讓大廚房的人給還在胡同歇著的甘媽媽通風報信其實就是三娘子自己的計謀,畢竟只有甘媽媽她們真的鬧起來了。她才能名正言順的革了這一幫三心二意的奴才們的職,但是三娘子沒想到甘媽媽這般利索,來的這麼快!
“苦勞?”而甘媽媽話音剛落,三娘子就冷笑了起來,“媽媽這般睜眼瞎說,也不怕年紀大了閃著舌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