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老白一臉懷疑，這老家伙一看就不老實。
“生死簿上寫，這姑娘的陽壽就到今日！”
“這特麼叫事嗎？現在生死簿不是老子說的算嗎？老子高興了讓這妹子活一千年，出了事我擔著！”
一旁姜吳雨眨著大眼楮，饒有興趣地看著，看來這位同校的學弟還挺厲害，不過一千年……還是算了吧。
方林山一臉為難，“老白，你的心情我理解，就算你不逆天改命，就憑著這姑娘今生的功德，也應該延壽的！只是，我不能這麼干啊！”
“你不能，我能啊！”白長生不滿道。
“老白，我和你說了為什麼，恐怕你也不會做的。”
“放屁！你說！到底為什麼，她就非得死？”
方林山也面露悲色，無奈道︰“老白，這個姑娘生前簽了器官捐贈和遺體捐贈協議，按照生死簿上，她今日命絕，捐獻的器官，可以救活三個將死之人，還有一個孩子會得到她的視網膜而重見光明，我要是救了她，就等于殺了那三個人啊！”
老白不說話了。
這就好像是那個引起廣泛討論的倫理學難題——電車難題一樣。
一個瘋子，把六個無辜的人分別綁在兩條鐵軌上，一邊綁著5個人，一邊綁著1個，一輛電車疾馳而來，你是扳道工人，如果什麼都不做，那五個人會被電車軋死，而你選擇扳下開關，則電車會駛向另一個軌道，五個人得救，可是另外一個人會遭到滅頂之災，不考慮任何法律後果，你會怎麼做？
有人認為，一面是五個人，一面是一個，從簡單的功利角度出發，五個人的生命應該大于一個人的，所以應當扳下開關，干預事件。
可是，如果換一個角度思考，另外一根鐵軌上的那個人何辜？他是因為你的選擇而死的，甚至可以認為，就是你殺了他，雖然你的初衷是為了救那五個人。
究竟如何選擇？
這個問題，沒有一個標準答案，不管怎樣選擇，都有他的道理。而且，這個問題也會根據你的選擇進一步拷問你，比如說你選擇了不干預，他會再問你，把五個人換成十個，一百個，一千個呢？如果你選擇干預，題目也可以再加一些限制條件，如果把五個人換成違反規則穿越鐵路的人，那一個人則是鐵路的維護人員，沒有做錯任何事，你還要不要用那個無辜的人為五個人的錯誤買單？
而現在，白長生和方林山就面對著這樣的難題，好在，這個難題比較容易解，如果不干預事件的發展，命運的電車只會碾壓姜吳雨一個人，而另一條鐵軌上，有三個人能夠獲得新生，還有一個孩子可以重見光明。
老方說完，面帶愧疚，問女孩道︰“你……你不會怪我吧？”
姜吳雨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其實和你們沒有關系啦，我是自己笨死的，就那麼好好走著，左腿就給右腿絆倒了，也是倒霉，還牽連了那個司機大哥，說起來我也很不好意思呢！”
老白嘆了口氣，這件事，的確不能怪老方。現在想想，還要多虧他沒有通知自己，否則讓自己做出這樣的選擇，那還不要糾結死？
“學姐，既然人死不能復生，那麼有什麼心願，和我說，我盡量滿足你！”
姜吳雨眼楮一亮，毫不猶豫道︰“給我一個億，留給我父母！”
“呃……咱能不能聊聊和世界和平有關的？你看我像是有一個億的人嗎？”
“五千萬也可以。”妹子還挺好說話。
老白一捂臉，“學姐，我重新組織一下語言啊，你有什麼不花錢能滿足的心願嗎？我盡量幫你完成！”
“我想……”姜吳雨沉默了。
她還那麼年輕，世界那麼大，有那麼多地方沒有去過，有那麼多心願沒有完成，有那麼多的新鮮還尚未嘗試，一場飛來橫禍，只剩下無盡遺憾。
“我想吃大龍蝦、帝王蟹，以前我對海鮮過敏，從來沒吃過！我還想玩蹦極，吃好多好多冰激凌，我還要去南極看極光，到夏威夷沖浪，去浪漫的土耳其，還有東京和巴黎，邁阿密、洛杉磯，上海北京，雲南大理……
“還有和林更新合影，當周杰倫演唱會的助演嘉賓……”
老白又想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和明星偶像合影，這個有點難度，你是鬼，已經沒辦法照相了，不過我可以給你P一個，你看行不？或者我們一起去偷看你男神睡覺也行！”
一說到這，女孩狂點頭，這個提議好。
“至于說周董的助演嘉賓，這事我說的也不算，你要有耐心的話，咱等著，人總有死的那一天，等人家百年之後，在下面開演唱會的話，估計這個面子沒準能給我。”
“南極看極光，夏威夷沖浪，其實這個簡單，只要你能到達鬼靈境界，天下之大都任你遨游！蹦極就更不用說了，反正你也不會死，隨便上個高樓你就往下跳唄！”
幾個願望，都被老白輕松化解，不過有一樣是躲不過去的，吃！
“你已經是靈魂的狀態了，沒有身體，沒有消化道，你打算怎麼吃？要不我帶你去高級餐廳，咱在邊上聞聞味吧！”
“不！我要吃！”女孩撒起嬌來。
其實讓她親自嘗嘗從來沒吃過的海鮮，也不是做不到，就好像之前，老白讓出身體，讓杜乾坤和老戰友一起並肩作戰，這次同樣可以用這種方法，讓姜吳雨上自己的身！
“好！我答應你，今天我破費破費，請你吃龍蝦！”
“太好了！”女孩一陣歡呼，“學弟，我還有一個願望，你一定要幫幫我！”
“還有什麼願望？”
“我想，我想去看看自己的那堂解剖課！”
老白愣了一下，然後才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姜吳雨是簽署過遺體捐贈協議的，她的遺體，將會被送到醫大，用于學生的教學。也就是說，這個變態的妹子想要看自己是如何被解剖的……
“學弟，你上過解剖課嗎？”
“上過啊，可是我們系和你們不一樣，我們解剖的都是狗啊、兔子什麼的，拿活體下刀毫無心理壓力啊！”
女孩驕傲一笑，“是啊，對于你們動物醫學專業，被解剖的動物，只是你們的試驗品，而對于我們臨床來說，那個把身體捐獻出來供我們學習研究的人，是我們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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