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敗家?”看著小女娃如臨大敵的模樣,李小喬險些沒笑噴,哭笑不得要盯著她不敢置信地問道,“咱們就吃個手 面,又不是頓頓海參魚翅,咋就成敗家了?”
“面魚省,面條費,吃頓餃子賣了地!”小玉大張著一雙眼,鼓著小腮幫義正言辭地一字一句地念道,“吃白面條,可不就是敗家。”
“吃頓餃子就要賣地?”李小喬重復著從小女娃口中念出的哩語,竟然有些無語凝噎,知道這時候的白面相比粗糧來說很珍貴很稀罕,所以才會有這種以她的思維理解不了的說法。
“把心放肚里去,你哥我能掙錢了,就算天天吃白面條,也敗不了咱家。”她心疼地看了看小女娃,好笑地反問,“咱不是前幾天才吃了餃子,賣地了沒?”
“嘿嘿,沒有。”小玉眨了眨眼,忽然裂嘴一笑,雙眼都眯成了一條縫。
“小樣,哪學來的這些。”李小喬笑嗔了她一眼,便將理立在牆邊用來剁野菜的大木板拿了出來。將它拿干淨的抹布擦了一遍,便在上面鋪了一層干面粉。
接著把餳好的面團放進干面粉堆里,看著面團太大,她便拿刀切下一半,將它重新放回陶盆里餳著。
“看到沒,接下來要拿 面杖扎面皮兒了。”李小喬一面將早就預備好的 面杖拿出來,一面朝小玉挑了挑眉。
小玉這女娃還從沒看過別人 面條,于是一面看著灶膛底下的火,一面將李小喬每一個動作都看進了眼里。
對此李小喬樂見其成,更是恨不得把做飯的本事全都都給她。等小玉啥飯都能做了,她就能做一個只吃不干的‘吃貨’了,想想就覺得人生無比美妙。
李小喬首先將剩下的一半面團揉成圓團,再把面團按扁,之後就開始將 面杖放在呈現扁圓形的面團上,兩手搭在 面杖兩頭,按著它前後均勻地用力。
“扎面皮的時候一定注意,整張面皮得薄厚均勻,還有盡量扎得圓一點。”手底下的面皮越來越薄,李小喬將它的一面纏在 面杖上,繼續用力,而她手底下的面皮也變得越來薄,直到薄得像加厚的紙一樣。
在這個過程中,她還不時地往面皮上面撒干面粉,免得面皮粘在 面杖上面。
“哥,真的很薄啊!”看著剛才還圓滾滾的面團沒過多久就在她哥手底下變成了薄薄的一層,李小玉的雙眼早就睜圓了,這會兒將燒火棍子放下來,走到旁邊看著那面皮又驚又喜地說道。
“下一步,咱們就把這薄薄的面皮切成面條。”李小喬側眸朝她勾了勾唇角,放下了 面杖,往鋪展開的面皮上又均勻地撒了一層干面粉。
“哥,這樣就能做出來他們說的白面條了?”看著李小喬將面皮一層一層地折成了長條,李小玉的眸子一直張得大大的,里面還冒著小星星。
“對啊。白面條很快就出來了。”李小玉有些好笑地看著自家妹子那副看稀罕景的樣子,有些無語道,“上回包餃子的是時候咋都沒見你這麼上心?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還不是大壯和小花,他們說他們吃過白面條,好吃得很。他們說,我跟小海這輩子都別想吃上那麼好吃的東西。”小玉聞言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將她和大壯小花那對姐弟是怎麼夸面條好吃怎麼金貴的說了一遍。
這樣的事一直窩在家里的原主當然不知道,李小喬朝小女娃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笑道︰“他們說你跟小海這輩子都吃不上,你們這不是馬上就吃到了?還是用大骨頭湯熬的湯下面,里面還放肉絲,你說他們要是知道會不會比你和小海還眼饞?”
李小喬完全沒想到,她只是隨便做了個前世很普通的手 面,就能帶起這小女娃的傷心事。
更沒想到,不過一頓手 面,就能讓這小女娃解開了心里壓抑了不知多久的委屈。
“嗯!”小玉眨巴了眨巴眼,然後重重地應了一聲,“要是叫他們看見咱的面條,肯定會饞哭的!”
這麼想著,小玉臉上的委屈之色瞬間不見了,反而變成一臉揚眉吐氣幸災樂禍的小表情。
李小喬對此完全沒意見,她的妹妹就該這樣,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想笑就痛痛快快地笑,完全按自己的本心活著。
“來,看哥是怎麼切面條的。”李小喬拿出菜刀就開始切面。
成薄片的面皮已經被她折成了長條狀,她將菜刀放在長條的一端,像切土豆絲那樣地切了起來。
隨著一刀一刀薄下,面條就變成了寬窄均勻的長條,在她手底下就跟開了花一樣。
“哥,真好看,就跟變戲法一樣。”看著她日思夜想卻從沒見過的‘白面條’就這樣產生了,小玉一張小臉上簡直就是一副做夢的表情。
李小喬將她的變化納入眼底,一面將還堆在一起的面條捧起來散開,一面朝她道︰“下回再做面條的時候,哥就手把手教你做。以後咱們小玉啥時候想吃面條,啥時候就能吃上,咋樣?”
“好!”李小玉眼里水汪汪的,卻帶著滿滿的驚喜,望著忙忙碌碌的李小喬脆生生道“哥真好!”
李小喬聞言勾了勾唇角,直接將面條晾在一邊的竹筐里,一面又將另一塊面團從盆里拿了出來,按照剛才的步驟開始 面條切面條。
“哥!”不知什麼時候,東屋里的大人們已經打開了院門,而小海回來了。
“小米買回來了嗎?”看到小海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李小喬讓他坐下休息著,然後問道。
“買回來了。五大娘那里的小米都讓我買回來了。是三爺爺家的小叔幫著看的秤,錯不了。”李小海坐在灶房里一根粗木頭上,一面擦著汗一面說道。
“好,有了這些小米,大姐的身子肯定能養好的。”李小喬在 面皮的過程中抬頭朝小海露出一個安慰的笑。
她幫大玉診過脈,因為她這些年在陳家村過的都吃糠咽菜的日子,受著惡婆婆的打罵和欺壓,精神上也是十分抑郁,所以她年紀輕輕的便是元氣不足,氣血虧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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