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涅諾瓦哭得淚人似的,兩行淚水就像小溪一樣,在她粉嘟嘟的可愛臉蛋上撲簌成兩條小溪。
忍研沒辦法,只好用袖口替幼女擦眼淚,安慰道︰“別哭,是姐姐來遲了,不過不用擔心,那群渣滓要是敢再對你圖謀不軌,我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嗚——嗚噫——”涅諾瓦還是哭個不停,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用力搖頭,顫抖的手指指向趴在地上的棕色長發女僕。
“……”看清女僕混身血污,那淒慘的模樣,忍研眉頭微蹙,摸摸涅諾瓦的小腦袋。
“她是——”
“莎朵蘭姐姐!”涅諾瓦吼出聲,嗓音甚至有些劈,“是我非常重要的姐姐!”
听涅諾瓦這麼說,忍研心疼地摸摸幼女的小臉,起身走向昏迷的莎朵蘭,當著米恩和暗影族的面,把她抱回涅諾瓦身邊。期間米恩、暗影族,每一個敢輕舉妄動。
“莎朵蘭姐姐!”忍研還沒放平莎朵蘭,涅諾瓦的小手已經抱住莎朵蘭的身體,非常溫柔地輕撫莎朵蘭臉頰,心疼地跪在一旁。
看著那痛苦的小臉,自恃可以平心面對一切的忍研也不免有些揪心。同時她慶幸某個傻瓜不在現場,否則看到女孩遭遇如此對待,非鬧出人命不可。
“別擔心,你那位大英雄可以治好一切傷,我先應急處理一下,等他回來,一定能治好你這位姐姐。”
“真、真的嗎,忍姐姐?”
“我從不騙人,听話,先靠後一點,我要給她做應急處理了。”
涅諾瓦用力點點頭,非常乖地跪到一旁,轉而照顧同樣昏迷的梅利安。忍研欣慰地笑笑,輕輕扶起莎朵蘭,把女僕摟在懷里。
之前抱她的時候,忍研已經大致了解了下傷勢。骨頭斷裂她沒辦法處理,只能等沐痕回來用惡魔的招數來治療,但是活血化瘀什麼的,她還是能做得到。
她把手伸進莎朵蘭的衣服里,沿著女僕的脊椎開始輕輕撫摸。
“咳——咳咳——”撫摸了一會,莎朵蘭原本蒼白的面色漸漸恢復些血色,雖然還閉著眼,但也咳嗽了幾聲。
“莎朵蘭姐姐!”涅諾瓦又想沖過來,但被忍研制止道。
“只是讓血液重新流通,骨折還有內傷我沒辦法,不過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別吵到她。”
“嗯!”涅諾瓦用手背抹掉眼淚,繼續讓梅利安枕在她的膝蓋上,瞪著莎朵蘭的目光也緩和許多。
見狀,忍研平穩地放下莎朵蘭,走回插在地上的長劍,隨後一躍而起,挺立在劍柄上,自上而下,宛如空間中被兵刃劈開的黑色裂痕,無言地隔開米恩一伙人和涅諾瓦她們。
“你們還愣什麼!還不快殺了這個女人!”米恩的腦袋也冷靜下來,重新用至高之杖支起身體,對著暗影族的黑衣人開始咆哮。
可別說進攻,除了身為隊長的那個黑衣人,其他黑衣人都躲得老遠,如同草原上的食草動物們凝視著突然闖進領地的獅子一樣,忍研能感受到許多隱藏在陰影中的視線。
“听不懂我的話嗎?我讓你們——”
“不妙啊,陛下。”
米恩本想繼續咆哮,但被黑衣人隊長打斷。
听到他的聲音,忍研把視線轉過去。看到那近乎匍匐在地的姿態,她一陣驚詫。
難道他打算發起進攻?
忍研覺得自己已經用實力向他們證明她的水平,和他們之間是多麼天壤之別,這都還要發起進攻,不是傻子,就是——
“相當不妙啊,陛下。”黑衣人又嘟囔道。
“什、什麼不妙,你把話說清楚!”
“難道陛下感覺不到嗎?”黑衣人仰起腦袋,瞪了米恩一眼,“那個站在劍上的女人,相當危險啊。”
“……”米恩楞了一下重新轉向忍研,非常仔細地打量一會,接著魔王手中的至高之杖差點被他丟開,“怎、這、這是什麼東西?!”
“嗯……說起來,的確和活人有些區別,陛下,就像魔界的‘三大秘寶’一樣,這位小姐也是這個世界的秘寶之一啊。”
“秘寶?!”
“陛下,遙遠的過去,曾有人可以化為兵刃,斬盡一切擋在自己面前的存在。其名為‘刃’,是比擁有靈魂的武器還要高一檔次的存在。”
“武器?對!這女人看上去就像一把武器,看著他我就心有余悸!”
“而且還不止那麼簡單,陛下,我建議現在先撤退為妙,與她為敵,恐怕……”
黑衣人明顯開始退卻,但忍研可沒有把剛才的話當做耳旁風。
“那家伙雖然是個傻瓜,但判斷力有的時候還是蠻準確的,既然知道‘刃’的存在,我這里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忍研說著突然跳下長劍,下一秒,長劍拔地而起,飛入她手中!
“原諒我!陛下,我必須——”黑衣人一見忍研握住長劍,像只受驚的兔子,話都沒說完一躍而起,丟下茫然的米恩又大吼,“快跑!弟兄們!這女人是‘刃’!”
刷刷刷——!
黑衣人迅速退散,仿佛台風掠過莊園一般。
忍研不慌不忙,完全無視那些四散逃跑的家伙,只是舉起手中長劍小聲念道。
“魑魅魍魎,在老娘面前,往哪里逃!”
叮!
一道寒芒閃過,長劍猛然刺入大理石地板之中。
啪一聲!
“啊!”“哇!!!”“嗚哇!!!”
黑衣人之前逃跑的方向傳來一陣陣淒慘的叫聲,仿佛痛入骨髓的呼喊聲一浪接過一浪。米恩也跟著叫喊起來,他瞪大的眼楮充滿血液,原本紅色的瞳孔這下眼白也變成了紅色。
“住、住手!好痛苦!這、這灼燒的痛楚,女、女人!你做了什麼!!”
“哼。”忍研冷哼一聲,翹起嘴角,“這種程度就被消滅了嗎?是不是我認真過頭了?”
“嗚——噗哇!”而之前跳走的黑衣人隊長比他那些族人強不到哪去,明明已經一躍而起,卻狠狠摔回地面,口吐鮮血。忍研看見他額角還有脖頸上的血管鼓起,跳動不止,儼然‘聖劍之殤’的效果不錯。
她緩緩走向倒地的黑衣人,無視一旁已經開始流鼻血的米恩對黑衣人隊長說。
“現在,你是選擇回答我的問題,還是和你那些同伙一樣就地蒸發,全在一念之間哦。”
“咕——”黑衣人隊長強忍著痛苦,擠出一個笑容,“那、那還先要請小姐你回答一下、我的問題,你、你——”
“我?”忍研雙手環抱在胸前,“你不是知道我是‘刃’嗎?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什麼‘刃’是天下所有邪魔外道的天敵呢?”
“啊!難道——難道是聖、聖劍?!”
咆哮聲直沖九霄雲外,忍研收起笑容,將五指並攏,宛如右臂化身為劍刃。
“恭喜你,答對了。”
————————
“嗚喔!!!”
沐痕猛揮一拳,數千只射向他的弩箭瞬間被吹成渣滓;無視地面鑽出的地刺,他每前進一步都狠狠一跺腳,踩出直徑兩三米的坑洞,徹底破壞那些陷阱;魔法陣召喚出來的生物完全踫不到沐痕,他跳起的瞬間,手中惡魔之力凝結成紅色的能量球,命中的一瞬間,就把它們給蒸發的一干二淨。
短短一分鐘不到,沐痕便將布滿陷阱的庭院破壞。
巨坑、壞掉的連弩、變形的金屬機械,到處都是他破壞後留下的殘骸。
這麼大動靜自然引來監牢里的衛兵,剛走出庭院,沐痕就听見整個監牢里彌漫一陣乞丐敲碗似的急促鐘聲。
他還沒推開大門,里面就涌出二十幾個全副武裝的魔族士兵。
“怎麼回事,誰觸發了機關!”為首的士兵提著短劍和盾牌走在最前面,附魔的短劍閃著銀白光芒,盾牌也泛著同樣強化過的光芒。
沐痕沒有回答他,在這群士兵還沒反應的瞬間,他抬起手臂。
呼——!
一陣強風伴隨著沐痕揮動手臂掠過地面。
而那二十幾個魔族士兵剛看清沐痕的人影,就被吹飛,“砰”的一聲撞到牆壁或被吹回監牢里。
沒有慘叫,沒有悲鳴,一瞬間,沐痕就讓這些士兵失去了意識。
監牢里燈光昏暗,一進門,沐痕就聞到一股血腥味。
定楮一看,這——
“救、救救我——”,“殺了……我……”
十幾個木質審訊床上躺滿了男女老幼,最老的頭發花白,骨瘦如柴;最年幼的甚至連審訊床一半大小都不到,卻被鎖鏈固定住,混身上下沒一處完好的皮膚。
審訊室里還有幾個帶著白色頭套的家伙,他們沒注意到沐痕,都在關心之前突然飛進來昏迷過去的士兵。
看著他們帶血的白色頭套,還有身上的鎧甲,沐痕捏緊拳頭。
“果然,我沒辦法視而不見啊。”他嘟囔著。
听到聲音,那幾個白頭套猛地回頭。
“你、你是什麼人!”
“我是惡魔!”
嗡—— !
惡魔之力凝結而成的能量球猛沖向白頭套們,在尖叫聲中,能量球在他們面前炸開。
頭套被炸碎,鎧甲被掀掉,只一擊,幾個審問人員就失去了戰斗力。
沐痕放掉那些被綁在審訊床上的人後,繼續前進,一路上踫到的魔族士兵都被他輕易干翻。
沖到最下層的監獄時,整個監牢里已經沒有一個清醒的士兵了。
莎朵蘭的妹妹們很好找,囚犯中,兩個小女孩實在太過顯眼。
道明來意,兩個女孩雖有懷疑,卻也沒多說什麼,鑽進沐痕懷里。
回到法絲身邊時,魔族少女已經醒了過來。
看見沐痕回到身邊,她破口大罵。
“你這家伙!怎麼就喜歡把女孩子弄得暈暈乎乎!要不是我提前提防,怕不是要睡到明天!”
“誒?你知道我要干什麼?”沐痕有些吃驚,他催眠的女孩很多,還是第一次踫到這樣能知道他要運用催眠的女孩。
“什麼叫知道!沒有人會在同一個坑里摔兩次!上次吃過一次虧,你再那樣瞪著我,我能不提防嗎?”
“喔……”沐痕佩服地咧開嘴大笑,原來是這麼個提防啊。
他放下懷里的兩個幼女。
“多虧了你,我才能這麼快救下莎朵蘭的妹妹,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法絲撇撇嘴,瞪著莎朵蘭的妹妹們說︰“彼此彼此,你不也救了我嗎,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要離開嗎?”
“不,”沐痕搖搖頭,“我還要去找那個叫米恩的混蛋,不把他打得滿地找牙,我可不會回去。”
“說得這麼輕松,你打得過魔王嗎……”
“那就要打打試試看了,怎麼,打算一起去?”
聞言,法絲垂下腦袋。
“還是算了,好歹我差點成他的王妃,還是給他個面子,不去看他丟人現眼的樣子。”
“明明他差點要了你的命隨你便,那最後麻煩一下,能告訴我,王宮在哪麼?”
“這還用問,哪里最華麗,哪里就是啊!明明那麼強的力量,怎麼反應這麼慢!”
“額……”沐痕也覺得有些害臊,誠如法絲所說,這種常識性問題還問,的確有些尷尬。
“那我就走了,你呢?要不要我把你送出城?之後打算怎麼辦?”他最後苦笑著問魔族少女。
法絲搖搖頭拒絕道︰“我自己有腳,至于之後,我打算先去南方看看,听說那里是商人的地盤,能經常見到異世界的來客——”
“哦,倒也不錯,那麼——”沐痕突然又把法絲摟進懷里。
法絲輕聲“嗚”了一聲,但並沒有推開沐痕。
“話又只說一半……”她也同樣抱住沐痕,甚至小手有些不舍地,輕輕撫摸他的後背。
“這不還沒說完嗎,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會再見的。”
“真的?”
“我堂堂大惡魔沐痕,干嘛騙你一介女流,一定還會再見的。”
“哼……”
法絲最後在沐痕懷里撒嬌似的蹭蹭少年的胸口後,才松開手。沐痕向她道別,一直目送法絲消失在視線里,才抱起莎朵蘭的兩個妹妹飛往王宮。
結果直奔王宮的沐痕抓住一個士兵問路時才知道,原來米恩已經帶著親兵離開王宮,去了異世界。
異世界能是哪呢?
帶著親兵,那只能是去沐痕所處的世界!
想到這,沐痕丟下士兵,重新點開楔形裝置,和來時一樣,鑽進扭曲空間,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熟悉的空氣,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但還沒睜開眼,沐痕就听見一句呢喃。
“救、救救我?”
少年忙睜開眼,猛地一看,眼前竟然是一個幾乎快融化的人……
他已經完全沒有人型,比起人來說,更像是人肉史萊姆。內髒恐怕也融化了不少,能說出話,估計是強大的求生欲望驅使他。
但已經太遲了。
“對不起,你已經沒救了。”沐痕道歉的同時,趕在懷里的幼女們睜開眼之前,一躍而起,回到了莊園。
老遠,沐痕就能感受到忍研的存在,她就像火焰中的冰柱,存在感格外顯眼。
走近後,沐痕才發現,忍研正在審問著什麼人。
他把視線轉向忍研身後,終于找到了涅諾瓦的身影,但是涅諾瓦懷里的是——
“姐、姐姐!”沐痕懷里的幼女們呼喚出聲。容不得思考,沐痕瞬身到涅諾瓦身邊。
“大哥哥!”一看到沐痕,涅諾瓦又忍不住開始哭泣。沐痕懷里的兩個幼女掙開他的手臂,撲倒在莎朵蘭身上哭喊著呼喚姐姐。
“大哥哥,我、我……“涅諾瓦哭著欲言又止,沐痕伸出手,和之前一樣摸摸幼女的小腦袋。
“不用解釋,涅諾瓦。”
他瞪著昏迷的莎朵蘭,女僕那陪伴在涅諾瓦和梅利安身邊溫柔的倩影,一遍遍閃過他的腦海。
可如今,臉上的皮肉被戳爛,身上全是一個個帶血的小坑。
怎麼有人能忍心對一個女孩下如此狠手!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但沐痕強忍著沒有一拳錘爛地面的沖動,緩緩動用惡魔之力,裹附莎朵蘭。
在紅色的能量作用下,莎朵蘭身上的傷痕漸漸消失,等到能量褪去時,甚至連原本破損的女僕服都恢復如初。
雖然她還在昏迷中,但呼吸比起剛才要平穩許多。
沐痕輕撫莎朵蘭的臉頰,問涅諾瓦。
“誰干的。”
金發幼女滿眼淚水,將目光轉向米恩。
“這樣啊,對不起啊涅諾瓦醬,大哥哥回來晚了,讓你們遭遇這樣的”他看著莎朵蘭的妹妹們,“她倆是莎朵蘭的親妹妹,你們三個就好好陪在姐姐身邊,哥哥去活動下筋骨。”
語畢,沐痕緩緩起身,拳頭不僅捏得咯咯響,還有細微的電流纏繞在上面。
“大哥哥!”涅諾瓦叫住沐痕,“你的現在眼神好可怕!”
“是嗎?”沐痕瞪著米恩回答,的確,眉間似乎因為太過憤怒的原因扭在一起,有些酸脹。
可怕就可怕,沐痕揉揉涅諾瓦的小腦袋,緩緩走向米恩。
“沒辦法啊,涅諾瓦醬,就原諒大哥哥嚇到你。”他說。
忍研移開踩在黑衣人隊長身上的腳,轉而瞥了眼米恩。
她的語氣突變,對著米恩有些憐憫地說︰“這下,神也救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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