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以一巴掌拍在冉英俊的肩膀上,怒道︰“我攤上大事兒了,要死了,你說我還會不會有空?”
想不到冉英俊賤兮兮的笑道︰“不會,你這活蹦亂跳的,要死,嘿嘿,也應該是做鬼也風流的牡丹花下死,個龜兒子的寶器,就不曉得省著點兒來!”
鮮以又好氣又好笑,只怒道︰“還胡說,我是真正的有了大麻煩了,不想幫我?”
見鮮以一臉沉痛,冉英俊倒是給嚇了一跳,趕緊的收起嬉皮笑臉,問道︰“以哥兒,說說,怎麼回事,什麼麻煩?”
鮮以想了想,又瞟了一眼一直都紅著臉低著頭的陸葉,這才附在冉英俊的耳邊,低聲說道︰“我憑空冒出來了個老婆!”
冉英俊一怔,也是看了看看陸葉,這才不能置信的問道︰“什麼?”
“我這邊憑空冒出來一個老婆!”鮮以再次悄聲告訴冉英俊。
“真的……”冉英俊一雙眼楮瞪得鈴鐺,直直的盯著鮮以。
“真的……”
“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
“剛剛?你給霸王硬上弓了?就這地方?”
“你想什麼呢?這事情很復雜的,一兩句話我都跟你說不清楚。”
“那你就慢慢的說,反正長夜漫漫正好孤獨無眠……”
“又來了,胖子我告訴你,這事情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是這樣子的,不是我主動的,是她……”
“這事兒誰主動還不一樣嗎?嘿嘿,只要有這事兒,誰主動,結果他都是一樣,誒我說以哥兒,你可不是我,你可得必須有責任有擔當,要不然,我可會看不起你的了。”
“我怎麼就跟你說不清了,滾……”
“我爬行不行?”
“氣死我了,你還是我兄弟嗎?”鮮以差點也要吐出來一口老血,冉英俊這家伙,怎麼說居然怎麼纏夾不清。
略一沉吟,鮮以理了理頭緒,然後繼續悄聲說道︰“別把我也想得那麼齷齪,我說的這事情,是程瞎子,程瞎子他給我訂了一門娃娃親,這個,你懂了?”
“啊……”冉英俊一下子張大了嘴,再次不能置信的看了看鮮以,然後又看了看陸葉︰“她……”
見冉英俊終于明白自己到底是攤上了什麼大事,惹上了什麼大麻煩,鮮以凝重的點了點頭,給冉英俊一個確認的眼神。
“怎麼會這樣?”冉英俊終于明白鮮以是遇上了什麼事情,但同時,也明白了鮮以的麻煩之所在。
就不說之前鮮以跟周天琴怎麼樣,也不說突然冒出來程瞎子這檔子事怎麼樣,至少自己或者鮮以,再也不能跟之前那樣讓這個陸葉去那什麼奔了,也就是說鮮以在突然之間多了一份沒法子推卸的責任。
就算是冉英俊,在這以後,也多了一分責任。
“個龜兒子的寶器,果然大件事……”冉英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失聲叫了出來。
冉英俊這一叫,似乎把鮮以跟陸葉兩個人都驚醒了過來。
陸葉臉上的紅暈,很快便退了下去,只是呆呆的看著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有些失望。
鮮以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終于把腦袋離開冉英俊的耳朵。
一瞬之間,氣氛顯得格外的尷尬、壓抑。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最沉不住氣的冉英俊打破了沉默︰“嘿嘿,那個,陸小姐,據說你也是七峒後裔,又跟以哥兒的師父程瞎子很接近……你父母也是雙亡了的,家里都還有些什麼人啊……”
陸葉的父親陸長久,死在石門關里面,這事情是陸葉親口承認過的,而且,現在才突然冒出來找鮮以,也是因為母親病重,耽擱了好幾年時間。
如果說鮮以的猜想是事實的話,陸葉本應該在好幾年前就是鮮以的未婚妻,雖然這是程瞎子幫著安排的,但以鮮以對程瞎子的敬重,鮮以就應該不會推辭。
在冉英俊看來,如果陸葉家里還有什麼親人的話,這事情或者倒也不難解決。
只是陸葉只微微搖了頭,雖然沒答話,但看樣子家里肯定是再也沒有其他什麼人了,要不然,陸葉還真是不見得就這麼來找鮮以。
——畢竟都是現代人,但凡陸葉還有點兒辦法或者家人,至少也不會讓陸葉用這種方式來找鮮以的。
何況陸葉還是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可是,陸葉家里沒人了,這讓冉英俊都忍不住搖頭苦笑起來。
冉英俊的父母早亡,鮮以的家里現在也就只剩下鮮以一個人,這怎麼看怎麼都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境遇才是。
冉英俊跟著陸葉嘆息了一聲,轉頭看著鮮以,澀澀的笑道︰“以哥兒,這個忙,我幫不了你了,你自己下決定!”
鮮以沉吟了片刻,也只有苦笑著說道︰“陸小姐,這事情,恐怕你還得好好的考慮考慮,我這人,嘿嘿,滿身的毛病,要不然,你再考察考察我一段時間,然後再做決定,如何……”
對鮮以來說,要是能夠熬過這一次聖湖之行,回去之後,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但就現在來說,還真不是能夠決定這事情的時候。
陸葉臉上一紅,伸手入懷,摸出一個信封,捏在手里,又沉吟了好一會兒,才下定了決心似的把信封遞到鮮以面前。
鮮以看著那信封,直接就能夠發現這信封已經是很多年前的東西了,邊緣都磨損的極為厲害,估摸著,應該就是程瞎子留給陸葉的。
待鮮以接過信封,陸葉頓時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就回營地去了,但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都看得出來,陸葉是真的很羞澀,是羞澀,而不是做作或者躲避。
鮮以沖著陸葉的背影苦笑了一下,這才發現,信封上的筆跡,的確是程瞎子,因為程瞎子用筆,不會是現代化的鋼筆或者原子筆,而是毛筆。
就現代人來說,還用毛筆寫字,尤其是寫信,當真是鳳毛麟角,也就只有程瞎子那樣的老古懂才會干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最讓鮮以心跳不已的是,程瞎子用毛筆寫字,鮮以是親眼看過的,而且,程瞎子寫這樣的毛筆字信,也從來不會從郵局寄出去,而是直接交給別人代為轉交。
這是程瞎子獨有的風格。
字跡是程瞎子的沒錯,風格也是程瞎子的,也不會有錯,鮮以可以確定,這封信的確是程瞎子的大作。
鮮以苦笑了一下,打開信封,里面是鮮以見過,程瞎子偶爾用過的紙張,紙質並不好,很薄,而且還透墨,是程瞎子大多數時候用來做手紙、包食物、又或者偶爾用來寫字的。
這也是程瞎子獨有的風格的東西。
信紙打開,鮮以本來以為上面應該是程瞎子的囑托又或者訓誡什麼的,沒想到的是,這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卻是記載著兩個人的生辰八字。
——鮮以跟陸葉兩個人的!從這上面看,陸葉比鮮以小了四歲,今年二十六,再有兩個月,便是陸葉二十七歲的生日!
鮮以雖然對風水地理一道,承接了程瞎子的大部份衣缽,但對擇日婚配,生辰八字之類的,卻沒什麼獨特研究。
因為鮮以不太相信“命運”之類的事情,覺得這事兒,最講究的,應該是兩兩相悅才是最上等的婚配。
只不過,鮮以雖然沒什麼特別的研究,但是生肖屬相有五行定義,同樣存在相生相克之類的說法,鮮以卻並不陌生。
比如說,白馬犯青牛、羊鼠一旦休,蛇虎如刀錯,龍兔淚交流、金雞怕玉犬、豬猴不到頭,又說鼠配牛、虎配豬、兔配狗、龍配雞、馬配羊,蛇配猴,等等生辰八字以及民間流傳的俗語之類的,鮮以還是听過一些。
所以說,看過程瞎子的這張合配八字,雖不見得是最佳,但也並不存在什麼俗話中的刑、沖、克、害之類的不吉。
當然了,除了鮮以本來不太相信所謂的“八字”之外,也是並沒格外研究這東西。
所以說,光憑這一紙生辰八字,絕對是不能以偏概全的,何況,鮮以最相信的,原本就是情投意合,而不是摸不著看不見的命運、運氣。
只不過問題是,這張信紙,很明顯就是程瞎子按照當地風俗,遞交給女方,俗稱“合八字”,也叫“拿八字”。
按照當地風俗,男女雙方拿過八字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過送聘禮,然後擇日成婚!
也就是說,在鮮以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程瞎子把鮮以的婚姻,給包辦了!
而且,按照當地風俗,男女青年到了這個程度,就已經不再算是“名花有主”的戀人而已,而是真真正正的未婚夫妻,所差的也就僅僅只是最後一個步驟——一個拜堂的儀式而已。
換句話說,陸葉,現在拿出來這個東西,能證明的,她的的確確是僅僅只差了一個拜堂儀式的,鮮以的未婚妻子!
這對鮮以來說,絕對是件哭笑不得,進退兩難的事情。
只是陸葉把這“合八字”的信封給了鮮以之後,早就走了,這讓鮮以有話,也沒地兒去說。
過了好一會兒,鮮以這才把信紙重新裝好,然後問冉英俊︰“胖子,你怎麼看?”
冉英俊呵呵的一樂︰“嘿嘿,我怎麼看?順著看唄,你不認字兒,不曉得這是啥玩意啊?我怎麼看?嘿嘿,我等著喝你喜酒唄,還能怎麼看?”
鮮以一拍腦袋,卻轉頭怒道︰“你這是幸災樂禍,要看我笑話,你個死胖子!還喝喜酒,信不信我踹你!”
冉英俊依舊是搖晃著腦袋呵呵的樂道︰“哎呀,以哥兒啊,平日里你也跟我說過什麼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也跟我說過你是如何如何尊敬程瞎子,還說過什麼打心眼里你是把他當做你自己的父輩等等等等,那義正言辭的話啊,說得讓我都能跟你五體投地,嘿嘿,這事兒到了臨頭,你該不會又啪啪的打自己的嘴巴,損毀你在我心里形象對,嘿嘿……”
冉英俊這說得合情合理的,但絕對是幸災樂禍,就是想看鮮以的笑話。
因為冉英俊明明曉得鮮以的心里,其實是放不下周天琴的,只不過這一段時間,大家伙兒都決定了幫助老班長謝君澈,再加上周天琴的爺爺過來了,而且,對鮮以並不太待見,所以鮮以才跟周天琴保持了些距離,免得去刺激周淮遠和小芳父女倆。
若不是這樣,只怕鮮以跟周天琴兩個人,早就到了如膠似漆的地步——這可是冉英俊深深有過的感觸。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