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回,卻是拍到了馬腿上。
顧靳原听了有些厭煩,把桌上的報告一推,站起來冷冷地環視著下面坐著的所謂精英。
訓了幾句話,會議室內的一干人等均是不敢大聲喘氣。
說罷,門砰的一聲開了又合上,會議室里面的人面面相覷,有汗流浹背,亦有松了一口氣的在,也有看好戲的。
向謹言把資料整理了也趕緊撤退,不然肯定會被各個主管圍住問東問西。
開玩笑!顧先生這段時間心情不好,誰都看出來了。
再加上公關經理做的這件事情還正好就撞在了槍口上,估計正和某個人置著氣呢!
顧靳原回了辦公室坐了好一會兒,再次接到了家里的電話。
今天周五,照例是要回家的。
走出公司之前,顧靳原忽然叫住了向謹言,問︰“向秘書,你說一個女人要是看到自己男人的桃色緋聞,還能一如既往的沉得住氣?”
向謹言推了推眼鏡,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在心里嘀咕了半天,什麼男人女人,怎麼不直接說想要看許小姐吃醋罷了。
索性周圍沒人,要是有公司的員工听到總裁問出這句話,非得大跌眼鏡不可。
向謹言輕咳了一聲,才慢慢說道︰“可能是因為信任吧,所以才能沉得住氣。”
聞言,顧靳原只是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眼中沒什麼溫度。
信任?很奢侈的兩個字,恐怕是不在乎的成分多一些。
回大院的路上,顧靳原照樣從鮮花店里買了一束母親喜歡的百合,視線落在一旁的白玫瑰上,卻沒有像上次那樣一起買下來。
他記得那一次他把那束白玫瑰送給她,本想著是否能從她臉上看到些不一樣的驚艷之色,哪知什麼都沒有。
她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隨手把花擱在了一邊。
在乎與不在乎的區別。
關上車窗,呼嘯的風聲被隔絕在了窗外,而他的思緒也再一次被拉了回來。
他知道回到家里又是老生常談的問題。
只是這一次,他也覺得累,家里的壓力,以及她拿捏不準的態度。
車子剛在家門口停下,顧靳原驚訝地發現了他哥的車子也停在門口,這倒是一件稀罕事兒。
消失了數月的人終于舍得回來了?
顧靳原下車,兩人正好迎面而來。
“哥,終于舍得回家了?”顧靳原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些調笑的意味。
顧靳城還是那樣冷冰冰的臉,沒什麼表情的應了一聲,“嗯。”
畢竟是親兄弟,雖然會有介懷的事情,可到底事情過了這麼久,沒有人會真正的記仇,也不會再拿出來說。
在進家門之前,顧靳城叫住了他,“阿原,你和那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顧靳原笑了笑,怎麼會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哥,那時候你不是挺反對的麼?現在怎麼就轉了性子?”
顧靳城話不多,心思卻深,這一來怎麼听不出他話里有話,怕還是對那時候的事情存著芥蒂。
“那時候我只是覺得許初見不適合你。”顧靳城沉著聲音解釋,忽而想起了什麼似的,繼而又說道︰“不過現在想想,我確實是多管閑事了。”
這下倒是換顧靳原驚訝了,他這個哥哥,一直都是認死理的人,但凡是認定了什麼事情,是很難輕易有所改觀。
就因為以前那件事情,和家里冷暴力了這麼多年,現在居然能從他嘴里听到他道歉的話?
真是稀奇了。
顧靳原笑了起來,眼角微微上揚著,半開玩笑的問︰“哥,要離婚的是你,攪了人婚事的還是你,把人逼走的又是你,你到底想要怎樣?”
“沒想怎樣。”顧靳城一聲冷哼。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像極了他沉默寡言的風格。
顧靳原看著他哥走在前面的身影,忍不住想,是不是他家里專門出這種心口不一的男人?
這一天,顧靳原只認為是普通的一次回家聚餐。
可沒想到等他進門的時候,才發現不是那麼簡單。
還沒走到客廳,就听到了顧夫人的歡聲笑語,他正納悶著呢,家里來了什麼客人?
“阿原,你過來。”顧夫人一見到他,就小著招呼他坐下,一邊卻又親切地沖著身邊的女孩笑了笑。
這下顧靳原覺得頭都大了,合著是以前那些話對他不起作用,現在直接把人帶到他面前來了?
喬沐出身書香門第,身上自然是有股文靜嫻雅的氣質,這點很得顧夫人的喜歡,再加上人生的乖巧可人,兩家在祖父那一輩就是世交,這層關系在這擺著,顧靳原怎麼能駁了人的面子?
“媽,這麼晚,你怎麼把喬伯伯的掌上明珠拐到了咱家?”他走上前去打趣著說。
唇角含著笑意,卻未有一絲笑意到達眼底,眼神溫涼,卻沒有落在坐著的喬沐身上。
“哎,你小子瞎說什麼呢?我倒是想把人拐到咱們家來,可也得看願不願意啊。”
顧夫人笑著招呼他坐下,語氣里面存著什麼心思,在場的人誰不清楚?
“我哥的終身大事還沒解決呢,媽,您不先給煩些心思?”
顧夫人知道他又想著法子圓說,這才笑罵道︰“整天沒個正形,這還有人在呢!”
他揚了揚眉,沒說話。
喬沐起身站在他面前,嗓音溫溫地向他打了一聲招呼︰“三哥。”
他點了點頭,不咸不淡地應下。
蔚宛回來的這一天,完全是出乎了許初見意料的。
小小的公寓內,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了好久的電影,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的話,卻沒有提及一絲有關那兩個男人的。
從蔚宛離開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的時間,她的精神看起來也不似先前那樣差,又恢復了以前那個笑意盈盈的她。
許初見沒問這段時間她去了什麼地方,更沒有問起大婚在即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直到夜幕深深,蔚宛看著她走進了客房,才驚訝地發現客房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拾掇地這麼好。
她忍不住問︰“初見,這段時間有人住在這?”
許初見這才意識過來,臉上刷一下的發燙,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說︰“我看客房一直空著,又不好意思一直霸佔你的房間,所以……”
蔚宛理解的點點頭,也沒往深處想。
只是她的視線不經意地掃過了書桌上放的幾本雜志,翻開看了下,花邊新聞,全都是風流的顧家三少。
許初見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小聲扭捏地說︰“買錯了雜志……”
蔚宛也不點破她,笑了笑說︰“其實阿原這個人,從來不會瞎玩的。”
她知道。
家宴結束後時間還不是很晚。
顧靳原被父親叫到了書房,估計不過就是因為他最近的作風問題。
只見父親板著臉坐在檀木椅子上,斂起眉威風凜凜的樣子很嚇人。這幅樣子倒是比上一次要好點,只是嚴肅,還沒到動怒的地步。
顧靳原站在書桌前,也收斂了性子,小心翼翼地探著他父親的口風︰“爸,您找我什麼事兒?”
顧峰使勁一拍桌子,“你還長本事了啊,幾天不見你,倒是從財經版塊直接到了不入流的娛樂版塊,到時候往外走,別說是從我這顧家的院子里走出來的!”
顧靳原腦門一跳,果然是沒什麼好事情。
“爸,您沒事還關心這些?有些人嘴碎愛亂寫,這說風就是雨的年代,哪有這麼較真的。”
他哪里知道就一個疏忽,就造成了這樣的後果。
顧家家訓嚴謹,再加上父親身份特殊,幾乎沒有人敢亂來。
他見父親還是板著臉,也沒有松懈下來繼續道︰“爸,您放心,反正這事兒我會處理好,不會抹了您的面子的。”
“嗯,你知道就好。”听他這麼保證,顧峰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手指在檀木桌上敲了幾下後,這才不動聲色地抬起頭直視著自己的小兒子。
好半晌才若有所指地說︰“有空就多往家里走走,別總在外面搞出些什麼不三不四的事情,找個正經女孩定下來,省得你媽成天嘮叨你。”
听到這,顧靳原心里又沉寂了幾分,還是繞不開這個問題。
父親很少干涉他的事情,除了因為半年前那件事情,動了一回干戈之後就再也沒提及這個話題。
可這個時候再提起來,他知道不能再來硬的。
“嗯,我知道。”顧靳原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見父親臉上的表情漸漸松緩,他這才松了口氣。
及後,他離開書房走到樓梯的轉角處,拿出手機撥打了個號碼,一邊擺弄著陽台背面的一盆蘭花,幽香撲面而來,可他的心卻沒法沉靜。
電話撥出後遲遲沒被接起,他勾了勾唇輕笑,有些自嘲。
剛吵完架,她怎麼可能會接他的電話呢?
其實說來這算哪門子的吵架?他不過就是想要她一個承諾,這只是一個沈紹廷,等她真的出國了,那兩年的時間他難不成還真的能時時刻刻監督著她?
到時候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沈紹廷出現。(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