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太難受的緣故,她睡得也不是很安穩。
她的手抓著他隨意丟在座椅上的外套,還把頭枕在上面,仿佛在汲取著上面好聞的檸檬香。
這一微小的動作,讓顧靳原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本來繃緊的線條在這一瞬間也柔和了下來。
這算不算還對他存著細細微微的依賴?
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的性格就像小貓似的,脾氣倔,又愛撒嬌,做錯了事就愛縮到他懷里小聲地喊他哥哥,能一下子就讓他沒了脾氣。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地步,只要她還在自己身邊,再退上一步又何妨?
只要她一天沒嫁人,那就是有機會的。
曾經他覺得情這一字不能隨便踫,那是因為他還沒踫到這個人。
他不禁想起,當年蔚宛嫁給顧靳城的時候,全家人都是祝福的。可到後來,誰都知道他們兩人之間沒有感情。
可從現在這樣的狀況上來看,當真是沒有感情?
他們的事情和他沒關系,也不想去管。
從後視鏡內看了眼許初見,他轉了個彎,改變線路,把她帶到了半城灣的別墅里。
小心翼翼地抱著她進了二樓主臥,輕聲喚了喚︰“初初?醒一醒,洗個澡再睡。”
許初見出了身冷汗,很難受卻是睡得昏昏沉沉,沒有轉醒。
床頭只開了盞小燈,顧靳原低眉看去,許初見安靜地躺在那兒,他忽然不忍心吵她。
很久沒有這樣好好地看看她,這半年的調養怎麼還是這麼瘦?
他忍不住俯下身,細細描摹著她睡著了已然微蹙的眉眼,她敏感的動了一下,把被子抱得更緊了些。
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有些低燒。
他找來退燒藥,哄了半天也沒能讓她吃下去,半眯半醒的迷糊著,手也不安分地去推開他。
那動作輕而無力,他俯身捏著她的下巴,苦澀的藥片在兩人唇齒間蔓延開來,又給她喂了些水後才起身。
她皺著眉,不安分地去拍打身上的男人,嚅囁地喊著︰“走開,別鬧我……”
沒料到反而讓顧靳原壓得她更緊了些,呼吸落在她耳畔︰“初初,你怎麼就不能听話一點?”
她不是不听話,只是不听他的話而已。
她的所有反應都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被他吻得喘不過氣,她只能發出一聲嚶嚀。
這破碎的嚶嚀听得他心中起了一陣邪火,只能壓抑著。
他用力地含住她的唇,啞著嗓音問︰“初初……告訴我,有沒有想過我?”
她微睜著眼,白皙的臉上因著酒精和缺氧的關系而起了酡紅之色,她聲音發顫地哭著︰“不想……你總是欺負我,還不相信我!”聲音小的就和小貓叫聲一樣,卻像是在控訴著什麼一般。
霎時間,他的身體僵了一瞬。人在醉酒之後容易說胡話,也容易吐露真言……
可現在的他,在這一刻不知該相信這到底是她的胡言亂語還是真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會變得這麼患得患失。
真言也罷,胡言亂語也好,不得不承認,這幾句話在他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漣漪。
顧靳原將她摟緊了些,低聲在她耳邊說︰“傻瓜,以後都讓你欺負回來,我沒有不相信你。”
他沿著她的鎖骨一點點地品嘗下去,雖然嘴上說著不欺負她,可心里想的卻完全不是這樣的。
乘人之危的事情顯然不是君子的作為,可是這倔丫頭喜歡撒謊,或許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才能撬開她的嘴,听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初初……乖,說我是誰?”他還是不肯放過她,隱忍著在她耳邊沙啞地說著。
“你是顧先生……”
“不對,再說。”他眼一眯,低頭就啃了她一口。
終于逼得她喊了出來︰“顧先生,顧靳原……”
許初見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只覺得自己在深淵里不斷地下沉,而他是她唯一的救贖。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重,低沉性感的嗓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初初,我不要听這個,叫我哥哥。”
她閉口不言,嗚咽著極力回避著他作亂的手。
實在是躲不過,她才揚起下巴哭喊︰“哥哥……好疼……”她低聲呢喃,半眯著眼,語氣委屈到不行。
“哪里疼?”他微蹙著眉俯身輕問,聲音里一下子染上了急切。
“這里。”她的手有些顫抖,意識不清地去捉摸他炙熱的掌心,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
顧靳原閉了閉眼,她疼,他比她更疼。
遇上她,他的理智總是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經意地觸到她冷汗涔涔的脖頸,他吻了吻她的眉眼︰“乖,洗洗再睡,不然又要生病了。”
很輕松地把她抱了起來,慢慢走進浴室里,反正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
她的發絲又黑又長在水面上蔓延,勉強遮住了水底的風景。
他的喉間滾了滾,覺得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撫了撫她的長發,不自覺的揚了揚唇,嗓音低啞︰“要不是怕嚇著你,不然哪能這麼便宜。”
日上三竿之時,顧靳原神清氣爽地醒來,發現自己的手臂有些發麻,有個軟軟的小東西蜷縮在他懷里,愣了一下,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因為酒精發作的緣故,許初見睡得很沉,只是抱著他的手臂蹭了蹭,接著好眠。
他的眉眼染著笑意,指尖輕輕撫著她微蹙的眉眼,似是想要撫平曾經的那些傷痛。
不管她會不會原諒她,也不管她清醒的時候會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著他。
都不要緊,只要她在自己身邊就好。
替她掖好被子之後,他才起身梳洗,然後在樓下的餐廳內吃著早餐看報,等著她睡醒。
年假還沒結束,他自然選擇悠閑地待在家里。
許初見醒來的時候,霎時傻了眼,又是這熟悉的臥室……
好在除了宿醉的頭疼之外沒有什麼不適,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瞬間懊悔的什麼都不想說,還能是誰給她換的衣服?
許初見愣了好久,無力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坐在床上發呆。
剛動了動腳踝,一種錐心的疼痛立刻傳來,她這才發現腳踝的位置腫了一大塊。
磨磨蹭蹭的自己穿好衣服,扶著牆一點點挪動。
她走路的姿勢相當怪異,落入了不遠處站著的男人眼底。
听到動靜,許初見驀然抬頭,窘迫的捏著自己的衣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麼快睡醒了?我以為起碼還一上午呢。”
許初見當做沒听到他的話,扶著樓梯慢慢下樓,不料還沒走上幾步路,身子一輕就被打橫抱了起來,她咬著唇扭頭看他︰“你,想要做什麼?”
“想要做什麼,昨天晚上不都該做了嗎?”顧靳原听她跟糯米般軟甜的聲音,忍不住想要逗她。
許初見稍稍動了下身子,不小心擰到了腳踝,痛的她狠狠地皺了皺眉。
“別亂動,還真想瘸了不成?”他低聲地說著,隨後將她抱到了臥室里面。
理所應當地脫下她的鞋襪,正要替她抹藥酒,她縮回腳有些不自然地說︰“我自己來就好了。”
“你手勁不夠。”
說著他的手握上她的腳踝,揉開淤血確實是需要不小的力氣,許初見疼的直皺眉。
“疼也得忍著。”他皺著眉看著她咬著唇的模樣,說話也沒什麼好語氣。
就知道她這一清醒,就是這副模樣。遠遠沒有醉貓的樣子可愛。
收拾好了之後他又給她套上了一雙寬大的拖鞋,毛茸茸的很柔軟,還是以前她留下這里的。
“謝謝。”許初見有些怔愣地輕聲說。
他勾了勾唇角,笑說道︰“口頭上的謝就不用了。”
許初見撇了撇嘴,她又搞不清楚他到底存了什麼心思,“那我就沒什麼好報答你的。”
他愉悅地輕聲一笑,倒是也沒再說什麼,只要不再是成天一副拒他千里之外的態度,那就是報答了。
兩人相安無事地度過了早飯的時間。
許初見一直惦記著昨天的事情,放下筷子後她才說︰“我要回去宛宛那里。”
昨天晚上兩人過得放肆了些,以致于誰都沒有計較後果。
尤其是她看到最後出現把蔚宛帶走的是顧靳城,她心里就是又急又擔憂。
“她現在估計沒工夫管你,听話一點,在這里養兩天腳就好了。”
“我要回去。”她固執地說。
難道還要她在這里待著不走?
顧靳原沒理會她,只是說道︰“不出意外,我哥可能在那里,你去了不尷尬麼?”
一听到這話許初見就難以忍受了,語氣有些沖︰“他們不早就離婚了嗎,能有什麼尷尬的?”
“你想知道?我們也可以親身感受一下。”他眯了眯眼,上揚的眼角顯示著他心情不算太差,只是許初見不知道他這莫名的預約從何而來。
許初見的心情驟然涼了下來,她收緊了五指,想起昨晚蔚宛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說的那些東西,她就難以抑制住情緒。
“你們兄弟兩都不是好人。”她賭氣似的放下筷子,靠著餐桌的椅背沉悶起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