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和靳蘭聞言對視一眼，知道事情嚴重，都忍不住蹙起眉來！
本來大家一心一意指著四季衫賣得好，再不用像從前一般竟做些又苦又累的活計，哪里想到這日子才見到些光亮，就出了這樣的事，實在讓人失落。
屋里陷入短暫的沉默，一路上都沒怎麼開口的曹薇兒忽然一拍桌子，生氣道︰“要是別人也就罷了，但我看這個錢記的掌櫃一臉不安好心，分明就是沖著咱們來的！”
柳氏也看著靳霜道︰“霜兒，柳姨也想問你，我瞧那掌櫃字字句句針對你，你可是在什麼地方得罪過他？”
俞氏聞言也看向靳霜︰“霜兒，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認識那個掌櫃？”
靳霜便將那日當眾揭發錢記掌櫃黑心抵賴、替項一討回公道之事告訴了柳氏和曹薇兒。
曹薇兒听罷，當即氣恨道︰“真是可惡！我早看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了！想不到堂堂一間鋪子的大掌櫃連小孩子的錢也要矢口耍賴，真是壞到骨子里！”
俞氏嘆氣道︰“原來竟又是那個掌櫃，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說罷，她看向柳氏和曹薇兒道︰“柳姐姐，項一那孩子我和蘭兒見過，小小的年紀卻做那等苦累差事，但性子卻安穩有禮，一看便是個難得的好孩子！不過也因為這件事，怕是和這錢記掌櫃結了怨！”
柳氏點頭道︰“這人我們今日也算見識著了，著實讓人倒胃口，霜兒當日做的對！而且咱們的四季衫本就有那麼多好處，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個賺錢的好路子，有人跟風也屬正常！只是這人心術不正，又跟咱們有過節，怕是不會輕易讓咱們消停了！”
曹薇兒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道︰“既然這樣，咱們干脆跟他對著來好了！他不是一身尋常四季衫賣八十文錢嗎？那咱們就比他賣的還便宜，只賣七十五文或者更少！”
俞氏和柳氏聞言蹙了蹙眉，卻並沒有接口，反而不約而同看向靳霜。
不知不覺間，她們開始習慣了在遇到難題時听听靳霜的想法，經歷了這麼多事，這孩子早已成了她們這些大人的主心骨。
靳霜搖了搖頭，直接道︰“不行，對方本錢勢力遠遠勝過咱們，如果他存心要跟咱們較勁，即便我們的四季衫賣的再便宜也耗不過他們！一來二去，就會被對方逼入死角，到時咱們血本無歸就遂了他的願了！”
“況且咱們的身份如此，一旦在明面上跟對方直接鬧的不可開交，若他狗急跳牆，說不得還會做出什麼事來，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俞氏和柳氏一听也覺得有理，她們是婦道人家不說，還是永昌巷的罪奴，倘若真的被那錢掌櫃發現身份，趁機宣揚開來，說不得會引來多少麻煩！
曹薇兒神情沮喪，眼圈都有些發紅了！
“那怎麼辦……這四季衫明明是霜兒妹妹想出來的、大家沒日沒夜一針一線縫好的，是咱們大伙兒所有人的指望！憑什麼他一聲不響的學著我們，既大把大把的賺了銀錢，又把咱們逼成這樣……憑什麼啊！”
俞氏大是心疼，攬過曹薇兒安撫道︰“好孩子，別難過！咱們總會有法子的！”
柳氏則嘆氣道︰“薇兒，娘一直都在告誡你，這個世道便是如此，很多時候不是你以為能吃苦就足夠了，許多事還得靠一個‘忍’字啊！”
俞氏和靳蘭本想再勸幾句，但是想想柳氏說的話，若是當真為曹薇兒好，確實也該讓她知曉更多世間的艱難無奈。
屋里陷入一陣靜默，靳霜目光沉沉。
今日之事若是換做旁人，也許她就這麼算了，畢竟對于現階段的她們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實力與他人抗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況且當初琢磨這四季衫也只是她的權宜之計，她並沒有寄希望于僅憑著這一身簡單的衣衫就能達成自己的目標。
不過既然對方所作所為擺明是沖著她們來的，那有些事她必然也要重新思量，她不想惹事，但也不是膽小如鼠，面對錢掌櫃這樣的人，哪怕是你退讓一萬步，他仍會變本加厲蠶食你！
這種蛀蟲，若是不能趁早處理，將來說不得要在什麼地方大肆破壞，她可不想一而再的放任他給自己添堵！
心中有了計較，靳霜抬頭見大家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不由寬慰道︰“娘、姑姑，說起來，今日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之前有個武師很是看重咱們的四季衫，上次還特意帶了兩個同伴過來！”
“我們這次已經跟他商量好，明日一早就去他的武館看看，請他幫忙跟那里的學徒們多多推薦咱們的四季衫，倘若那些學徒喜歡，估計當場便可接下不少活計！”
俞氏和靳蘭听得眼楮一亮。
俞氏有些不確定道︰“竟有這樣的事？霜兒，你有把握他們會定咱們的衣裳嗎？”
靳霜微笑道︰“娘，咱們事在人為嘛！有些事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行不行？這四季衫到底是咱們先想出來的，不管怎麼說，最熟悉和了解它的人也始終是咱們！就憑這一點，咱們也是有底氣的！”
一旁柳氏也道︰“這孩子說的對，大伙兒也別竟顧著失望，這件事說不得能柳暗花明，帶來新的轉機。”
大家點了點頭，曹薇兒揉了揉眼楮，最後狠狠道︰“對，我才不信咱們會比不過那個可惡的壞蛋！而且今次回來時那兩個收了咱們護手的小販不也說要各自再訂一套衣衫嗎？可見人家心里清楚，咱們做出來的東西才是最好的！”
听曹薇兒提起護手，靳霜也順勢道︰“薇兒姐姐說的對，不止如此，咱們的護手也基本上差不多了，我已同那兩位伯伯定好，從明日起若是有想買護手的，便叫他們先幫忙招呼住！所以說，咱們現在並不是非靠四季衫不可！”
幾人听了越發有信心，再加上柳氏拿出錢袋子，今日足足賺了二兩半的銀錢，相當于三次賣衣的淨賺，是大伙兒連著七八日辛辛苦苦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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