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齊全，多種料子，最便宜的只要八十文一件啊！錢記衣鋪，隨便挑、隨便看，四季衫只要八十文一件 ！”
這邊圍在靳霜攤子前的眾人一听，立即相互道︰“哎呦，八十文一件啊，還真便宜啊！”
“可不是嘛，听說還能隨便挑、隨便選！咱們不如到那邊看看！”
原本還吵吵嚷嚷要多出錢讓靳霜勻出一套四季衫的人們，幾乎是一股腦的就循著那幾人的聲音涌了過去。
柳氏眼見這些人眨眼間就走的一干二淨，不由著急道︰“各位、各位，我們這里可以先預定的，等兩日……不，一日時間也成，我們就能做出新的四季衫來！”
曹薇兒也連連道︰“對、對，我們很快就能做好的，大家別走啊！你們想要什麼顏色的的，我們都能做的！”
奈何大家都被“新開的衣鋪子，四季衫只賣八十文一件，還能隨意挑選！”的口號完全吸引住，任憑柳氏和曹薇兒如何勸說，也留不住這些人。
到最後，攤子前已經連一個想買衣衫的人都沒有了。
柳氏和曹薇兒頓時憂心不已，曹薇兒急道︰“霜兒妹妹，這怎麼辦啊！人都被那什麼錢記衣鋪給搶走了！這四季衫明明是咱們琢磨出來的，怎麼他們鋪子里也有呢！”
那兩個小販見狀也忙走過來，關切道︰“女娃娃，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你們打算怎麼辦啊！”
柳氏雖沒說話，但是隔著帷帽，靳霜也能察覺到她的擔心。
靳霜嘆了口氣，老實說，她能想到會有這麼一日，但是沒想到會來的這樣快！
四季衫的剪裁雖與現在諸人所穿的長袍、 褐頗有不同，但也並不是什麼無法攻克的難題，只要有了成衣樣品，仔細琢磨琢磨，便能依著樣子做出一模一樣的。
她當初也是利用這里尚且沒有成衣鋪子，以及知道這種馬褂實用且更加節省料子的便利，節約成本，降低價格，把多重好處疊加在一處，所以才能“一舉大賣”，收效顯著。
歸根結底，她還是佔了個“新”字罷了。
但是一旦有人也按照她這個思路行事，直接在她原有的基礎上提高四季衫的縫制數量，直接走薄利多銷的路子，那麼面對擁有價格優勢的對手，即便她是這四季衫的“創始者”，也依然沒有半點勝算。
靳霜思索了一瞬，只沉聲道︰“今日先這樣，等那位武師把這六套四季衫取走，咱們就回去，待會兒順便再去那錢記衣鋪看看！”
柳氏和曹薇兒雖心中焦急，可也沒有什麼好法子，也只能暫且如此。
正商量間，那姓孫的武師才姍姍來遲，他老遠便沖著靳霜等人揮了揮手，滿臉歉意道︰“小姑娘，真是對不住，我們武館里臨時有些事，生生耽擱到現在，真是對不住了！”
靳霜笑道︰“伯伯不必放在心上，原是我們來的有些早了！”
柳氏連忙熱情的將六套衣衫一並遞給孫武師。
孫武師也從腰間摸出一粒碎銀交到柳氏手上︰“這碎銀有三錢多一點，應該能夠付給你們余下的錢！小姑娘可以跟左右借個戥子稱一稱！”
靳霜忙道︰“伯伯說的哪里的話！您這樣的人物，我們絕不相信您會賴賬！這說不好，我們怕是還要佔了您的便宜呢！”
那漢子聞言哈哈大笑道︰“你這娃娃說話就是中听！伯伯便是讓你佔去了便宜，也照樣高興！”
這邊，柳氏接過那粒碎銀、拿在手里掂了掂，便向靳霜點了點頭。
漢子看了看今日明顯冷清了許多的四周，忍不住道︰“小姑娘，我來時那邊新開了一家錢記衣鋪，我看那門口的伙計們拿著的衣衫樣子跟你們的四季衫差不多啊，而且也是叫這個名字！這是怎麼回事啊？”
靳霜听罷，面上帶著幾分無奈道︰“這衣衫之物，不比藥丸子，都是黑乎乎一小團，讓人分不出好壞！這東西我們能琢磨出來，別人自然也能想的出來！況且我們也前後賣了幾次，對方如果有心，也不難看出里面的道道，他們又有足夠的本金開鋪子，定然更勝我們一籌！”
孫武師聞言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你這娃娃雖小，但是卻小大人似的，什麼都看的透徹！這東西就好比我們新琢磨出一套拳法，打了幾遍被內行人偷了師，在外行人面前依樣畫葫蘆似的耍一耍，也是個頂個的豎大拇指！”
“最後我們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好東西，我們自個兒沒受用，反而竟成全別家了！這世道啊，還真是什麼都不好干！”
靳霜听罷，腦子里靈機一動，忽然道︰“伯伯，我一直想問，您是在哪家武館當差？”
孫武師立即道︰“哦，就是福安街和永平街之間的林記武館，跟萬花樓隔著一條街！不過你們可別多想，我們可是正經武館，當初是我們武館先開在那里的，誰知那勞什子的萬花樓也跑去湊熱鬧，害的好多人都不知道那後面還有間正經武館，真是想想就她娘的晦氣！”
本來靳霜等人也沒得如何，但他一臉煞有其事的解釋反而讓人覺得好笑，靳霜忍不住翹起唇角，柳氏和曹薇兒因為帶著帷帽看不真切，但是看樣子明顯比之前放松了不少。
孫武師見靳霜笑了起來，越發道︰“小姑娘，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這間武館可是有年頭的，老館主今年都七十多歲了，武館傳到他這里已經是第三代了！無論是教功夫的武師，還是入館的學徒，我們可都是要求很嚴格的！”
靳霜點了點頭，一臉好奇道︰“那伯伯，你們武館里一定有很多人？”
孫武師听她如此問，立即挺了挺胸脯，頗有些自豪道︰“這麼說，從前先帝時期連續兩屆的武狀元都是從我們武館里出來的！其他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武進士、武舉人更是多的說不清！那些年每年來我們武館報名的人要排到永平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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