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嗣沒有回答，只是攥住了她的手。
甦顏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恐懼，連忙想抽回手來，然而他攥得太緊，始終是抽不出來。甦顏狠狠吸了一口氣，抬腿正要踹他要害，卻被他輕描淡寫的在膝蓋側邊敲了一下，頓時大半個身子都麻了，幾乎站都站不住。
蕭嗣順勢扶穩了她，臉上依舊帶著笑︰“你再敢欺辱本王，小心本王即刻稟報父皇治罪于你。”
“你到底是誰？”甦顏發現他會武功原本已經十分意外，又想起這正是當年她教給蕭嗣的說辭，更是驚詫莫名。
“你不用想太多，我就是我。”
蕭嗣看似輕描淡寫的扶著她的肩頭，甦顏卻覺得骨頭都快要被捏碎了，疼出了一身冷汗，趕緊識時務的認慫︰“我知道你武功高強，我打不過你。”
蕭嗣手上的力道終于松了，卻還是沒有松開她的手︰“我以為你會寧死不屈呢。”
“認識了那麼久，看來你還是一點都不了解我。”甦顏揉著肩頭，“你是什麼時候清醒的？”
“酒宴之上被嚇暈了，等我醒來，就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鏡子里的孩童已經變成了大人。”蕭嗣笑道，“所有的記憶都凌亂得不成章法，對你的記憶倒是很鮮明。”
甦顏微微一蹙眉頭︰“說謊。”
蕭嗣搖了搖頭，笑容戲謔中帶著些許凌冽的寒意︰“老六怎麼看上你這麼個麻煩精了。”
“如果你一直都是半瘋半傻，又怎麼知道在那宴席上指摘太子下毒……”甦顏並沒有順著他的話頭跑偏，而是質問道，“不對！如果你一直都是半瘋半傻，怎麼會知道領著趙家人入局；如果你一直都是半瘋半傻，怎麼會帶著我去揭發梁王妃夜入後園的秘密！你……”
“你也不用浪費工夫去猜測了……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蕭嗣打斷了她的話，笑著湊在她耳邊，“對，我從來都沒有瘋傻過，那不過都是為了謀求自保裝出來騙人的。”
甦顏心頭猛的一跳︰“那你的王妃趙萍呢？她知不知道……”
蕭嗣笑著不答她。
甦顏想起在梁王妃密室里那件縫補了一半的衣裳，心里徹底涼透了。
太子被人拆穿時總是暴跳如雷恨不得要人性命，蕭煜被人拆穿就會想盡方法把痕跡給抹去，而眼前這個人卻總是不言不語，等著去做最後的贏家。
沒有什麼被戴了綠帽子的傻王爺，沒有什麼和侍衛私通的梁王妃，更沒有受盡欺辱渾身傷痕的過往。
梁王妃趙萍是愛極了蕭嗣的，所以才會為他背負了罵名，替他去做那些不方便出面去做的事，更為了他而去了晉王府的後園。
甚至……她很有可能是為了蕭嗣才去做了天龍殿的殺手。
甦顏扭頭望著眼前的蕭嗣，頭上好像頂著兩個巨大的字眼——渣男。
難怪總有人能搶在前面破壞她的計劃，令她懷疑是不是還有第三股能夠預知未來的勢力存在，如今可算是真相大白了。
千防萬防，可誰都沒防備過一個心智不全的半瘋子。
他大可肆無忌憚的竊取秘密，然後借著別人的陰謀來作為自己的墊腳石。
“干嘛這麼看著我？本王在眾目睽睽下受了刺激暈倒，昏睡數天之後恢復正常。太醫署上下也已經查驗過，確鑿無誤。昨日父皇召見，應對詩書文章治國韜略也是對答如流。”蕭嗣知道甦顏盯著他看，肚子里肯定不是好詞，居然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開心的說道，“是我的終歸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這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玩得漂亮，太子與蕭煜兩敗俱傷，倒讓蕭嗣撿了便宜。
甦顏看著他得意忘形的模樣，忍不住吐槽︰“還沒坐回太子位，你高興的是不是太早了？”
蕭嗣被她生懟了一句，倒也沒有大不高興，而是又湊近了來低聲道︰“如今太子大勢已去，老六又一直昏睡著等死……我不著急，江山早晚都會是我的。”
“你可別忘了，在你之前，陛下心中屬意之人可是蕭煜。”甦顏笑道，“一旦他醒過來，你這如意算盤能不能打響可就兩說了。”
蕭嗣冷笑一聲︰“他不會醒過來的。”
甦顏心頭猛的跳起來，蕭煜已經答應過她，那就不會再故意中毒，況且他這麼精細的人，又怎麼會拿捏不對分量害得自己幾乎丟了性命又昏睡至今？
“你才是真正下毒之人？”甦顏啞著嗓子問，先被自己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那樣崩潰又挫敗的聲音，真是從她喉嚨里冒出來的嗎？
蕭嗣笑道︰“就算是。”
甦顏始終想不明白︰“可你並沒有踫到過那套酒具，更接觸不到太子的戒指……你到底是怎麼下的毒？”
“既然你猜不到，那就讓秘密永遠都是秘密。”蕭嗣拽著她，用力的箍在自己懷里，“來我身邊，同樣可以成為皇後。”
甦顏知道打不過他拼氣力也是白費，拼命壓抑著情緒朝他笑︰“喂，你這就沒意思了，強扭的瓜不甜。”
蕭嗣挑著她的下巴︰“你覺得我是喜歡你麼？”
“我也不想這樣想啊。”甦顏嘆了口氣，“沒有女主光環又被搶來搶去的女配一定會死得很慘，我還沒活夠呢。”
蕭嗣答道︰“放心，本王保得住你。”
“別鬧了。”甦顏啞然失笑，“下一個皇帝並不是你。”
蕭嗣陡然大笑起來︰“你難道沒想過麼，這就是我想得到你的理由。”
甦顏微微一怔︰“什麼意思？”
“你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比寂川神宮里的符國師還神。”蕭嗣捏著她的臉，“把你帶在身邊，就是天命所歸。”
甦顏看著他陰森的神情，不由得渾身發冷，太子縱然陰狠乖戾，蕭嗣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受了謀害親母發瘋自己同樣裝瘋賣傻流放在外多年，遭遇雖然可憐，行事卻也可恨，實在不能指望他會是個善茬。
“你千方百計不讓老二登基，因為他就是你口中的明德太子是嗎？”蕭嗣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本王被廢黜太子位之前，封號正是明德。”
甦顏徹底傻了。
“罷了，反正你滿腦子都是老六，現在說什麼你都听不進去。”蕭嗣說道，“反正他活不長了，你是本王的天命，早晚都會來到本王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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