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無異于肯定他說的話，寧景深將高腳杯狠狠往桌子上一放，暗咒一句。
第一次對對面的男人動了真火，“我告訴你席謹行，當年的事，誰也說不清楚，我用道上關系找到的資料也僅僅是片面。就算你的未婚妻是在手術台上死的，心髒手術風險率那麼大，也可能是意外，不一定和顧向晚有關系，你到底明不明白？”
“三年前，她已經完成過接近一千場手術，零失敗率。”
“而杜若是她唯一失敗的一場。”
漠然聲線出現，席謹行捻滅指尖的煙。
“而這場失敗的手術，被京城的某道勢力出手，全面在南城封鎖，再沒有傳出過一點消息。”
“在那之後不久，顧向晚因為個人能力突出，成功晉升為南城市醫院心外科主任醫師。”
最後一句話說完，他抬眼，黑灰色瞳孔泛著死寂。
對著啞口無言的寧景深，輕蔑的笑了聲。
“你覺得，一切都是湊巧？”
眼前卻閃過顧向晚清麗面容，席謹行狠狠蹙了眉峰，想要拔出心里已經產生的那絲好感。
又點了一支煙，他微微闔眼。
腦海里，似乎又出現那個靈動的女孩，輕輕扯了下他的耳朵。
“我告訴你，治療你眼楮的藥一點也不好找，快點好起來，別讓我這些天來的辛苦白費。我救了你，你可得記得以身相許。”
他那時已經復明，但卻偷偷瞞著，沒有告訴她。
想給她一個驚喜。
他記得她笑得嬌俏，唯獨忘了她的樣子。
怎麼會忘了呢……
席謹行輕倚真皮沙發，闔眼，再次試圖回憶起她當時的容貌。
仍舊是模糊的，像是被罩上一層霧，什麼都看不清。
越是這樣，他越是想要狠狠撕開這層霧。
試圖沖破這段防線，頓時，猶如千萬根細針同時貫穿神經。
他額頭瞬間出了冷汗。
寧景深很快發現不對勁，“你怎麼了？”
“沒什麼。”
額角冷汗分明，席謹行揉了揉眉心，“想了下五年前的事。”
“還是想不起來？”
“嗯。”
看自己兄弟不舒服，寧景深早把剛才的仗義執言忘到腦後，說︰“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五年前，你出事時候的杜若跟後來又沒有區別，你非得鑽這牛角尖。行了，今天就到這，我送你回家。”
……
顧向晚拎著手包，走進電梯。
想起里面裝著的戶口本，她扶了下額，莫名想笑。
一句脫口而出的戲言，依照她的性子，明明不應該當真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非但不辯解，竟然還這麼積極。
這輩子就這麼一次。
她是不是瘋了？
電梯門打開，顧向晚同幾位認識的醫生打了招呼，也就斂了斂心思，又走幾步，看到來回踱步的顧檸歌。
女孩穿的很美，黑色抹胸連體褲配鑽石項鏈，外面白色披肩，金棕色卷發，大紅嘴唇，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超。引得路過的人紛紛停留目光，猜測到底是當下哪位明星。
顧檸歌顯然很享受這種被人追捧的感覺，听到周圍人竊竊私語，她似乎看到光明未來正在向她招手。
再一扭頭，她看見顧向晚，黑超下的貓瞳譏諷之意很明顯，但全部都被掩蓋。
她快走幾步上前，長長的褲腿似乎帶出一陣風，嘟嘴嗔怪︰“姐，你怎麼才下樓？我等你好久了。”
“剛忙完。”顧向晚掃了眼她半露的香肩，微微蹙眉，“不冷？”
都十一月了，還穿這麼少。
冷什麼冷？用不著她假好心！
顧檸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狠狠腹誹幾句，然後搖了搖頭，裝作乖巧︰“不冷，外面還有披肩呢。別在這等著了，我們走吧？”
眉間淺淺的痕始終沒有消失，顧向晚卻沒再多說什麼，只道︰“我去取車，一會給你電話，你在一樓大廳等我，先別著急出去。”
“那好，姐你快去吧。”
十幾分鐘後，奔馳c級停在一幢寫字樓前。
樓前有一塊大理石，上面刻著幾個毛筆行書，“星光娛樂”。
下車後，顧檸歌對著車後視鏡好一頓整理著裝，這才面朝天，高高在上的模樣，率先走進辦公樓。
快要走到詢問台前，顧檸歌不動聲色擠開顧向晚的半個身子，手肘支著大理石台，摘下半個墨鏡，問前台助理︰“我是顧檸歌，來找a的。”
“請稍等。”
前台助理說話聲音很甜，低頭查詢。
但顧檸歌一臉不耐煩︰“稍等稍等，我哪來那麼多時間給你們等，你知不知道我出場費有多貴？”
顧向晚揉了下眉心，沉聲︰“顧檸歌。”
“你……”
顧檸歌下意識想要回嘴，但礙于某些不安分的想法，她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您好，a與顧檸歌小姐約的是十二層c區，一號見面室。”前台助理微笑，轉向顧向晚︰“請問您是顧向晚小姐嗎？”
微怔，顧向晚不解蹙了下眉，但還是點頭。
“是這樣的，顧小姐。”前台助理輕身細語的解釋，“a特意叮囑過我，如果您來了，請您直接上十三層，您有位朋友在那里等您。”
有人在等她……
將這話回過味來，顧向晚突地紅了雙頰。
“如果我沒猜錯，下周三你會陪你妹妹來星光娛樂，我在這里等你。記得……帶好戶口本。”
是席謹行。
這男人！
他怎麼真的在……
剎那間，顧向晚只覺得自己手包里裝的不是戶口本，更像是燙手山芋，或者一顆即將爆炸的手榴彈。
顧檸歌的眼劃過一絲嫉恨，緊緊咬了下牙，好不容易才松開，哼了一聲，“你去吧，我先走了。”
說完，噠噠的高跟鞋響，慢慢走遠。
前台小姐見顧檸歌按照指示牌，向左邊的電梯等候區走去，這才對顧向晚說道︰“十三層是總裁專用區，對普通電梯不開放。請您從右邊的vip電梯上樓。”
顧向晚深深呼了口氣，笑容因為緊張而微僵︰“好的，麻煩你了。”
然後，一步一步向右側電梯走去。<span style=display:none>j3k5bl1gfwhvzeeinsofvcxk59m4qvzjsopcaamffdwzkxd6wxbcyffalk5jumla==</span>
縴細的背影有點悲壯，看上去像正準備慷慨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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