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緩緩湊近。
之前被無意忽略的異樣感，在顧蕭然毫不掩飾的繾綣目光中再度浮現。顧向晚退後一步，拉開兩人距離，打破了近乎曖昧的氣氛。
此時此刻，面對顧蕭然眼里深沉一片的色澤，就算顧向晚再遲鈍，心里也對某些事有了預感。
師兄，他……
睫毛輕顫，想起顧蕭然從五年以前與她相識，一直默默守護的姿態，還有平時她總是以師兄妹情誼深厚來理解的各種事情，在什麼即將捅破之際，有些細微不易察覺的感情，如同炸裂的水球，款款流瀉。
顧蕭然雙手插兜，看著顧向晚退後一步、隱隱有著戒備的姿勢，笑意微苦。
她果然，不能接受他嗎？
像是破罐子破摔般的，直接挑明，“向晚，我喜歡你。”
听到這句意料之中的話，心依舊重重一顫。
顧向晚杏眼微抬，沉靜思考。
雖然感情方面，她很遲鈍，但她也很確定，一直以來，她對顧蕭然都只是親人般的情誼，而沒有面對愛人似的悸動，或是任何逾距。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師兄值得更好的人去愛他，而不是把時間都浪費在她身上。
看清顧向晚秋瞳中的歉然，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顧蕭然黑瞳染上淡淡苦澀，但嘴角漸暖。
無論怎麼說，她沒有一口回絕，更沒有表現出排斥。
被拒絕他早已猜到，但如今總不算太難堪。
“你不用太糾結，也不用給我答案。”溫柔月光下，顧蕭然笑意翩躚，不見絲毫失落，“喜歡你這件事，我並不非要一個結果。”
顧向晚一雙秋瞳，恰巧對上他眼中那抹漾開的笑意。
“只不過是今夜月色太美，而你剛好在。”
而他，也終于有了勇氣，將深埋心底五年的話說出了口。
心髒更猛烈的顫動，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澀然。
顧向晚輕輕開口，“師兄……”
“我在。”顧蕭然眼尾溫柔上揚，像是允諾般的，低低的說︰“什麼都不會變，我永遠都是你的師兄。”
“夜深了，早點休息。”
顧蕭然向前走了半步，揚起手，像是想揉揉顧向晚的頭發。
離了幾公分的距離，看著顧向晚澄清的眸，他的手僵了僵，又若無其事的收回去，勾著笑說︰“上樓吧。”
顧向晚微微抿了唇，點了下頭。
兩人之間，有什麼東西無可預計的變了，並且她改變不了，只能放任。
她感受到身後一道深邃的注視，但沒有回頭。
從沒給過希望，也比希望後再絕望，要好得多。
隨著那道倩影不見，顧蕭然上挑的唇線抿了又抿。
心底微嘲，指尖緊貼心口。
顧蕭然啊顧蕭然，你真是虛偽。
明明一顆心疼得像被什麼鈍器用力的來回切割，下一秒就會失血過多而亡，還要裝出一副毫不在意，雲淡風輕的樣子。
真的能把這場告白當做沒發生過嗎？
深深望了眼顧向晚最後離開的地方，他邁開雙腿，緩慢遲鈍的向外走著。
……
洗完澡，顧向晚躺在床上，腦袋有些凌亂。
向席謹行求婚的荒唐，和顧蕭然的表白。
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良久，她揉亂長發，難得孩子氣，將整個小腦袋埋進被子，過了好久才重新冒出頭。
抬手，關燈。
順其自然好了。
天一亮，又是全新一周。
顧向晚還是沒有休息好，眼楮略有些浮腫，眸底青影也比昨天更濃。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頗有些無奈。
請假又怕顧蕭然會誤會什麼。
簡直兩難。
嘆了口氣，對著鏡子，仔細的往眼底涂著遮瑕膏，到最後只能隱約看見一點，不盯著看完全發現不了，她這才放下心。
一如往常，駕車去醫院。
換好白大褂，推開辦公室大門的瞬間，揚起清淺的笑，“師兄，早。”
聞聲，顧蕭然抬頭，淡淡含笑︰“早，吃早飯了嗎？”
如往日般的態度，並沒有什麼疏遠，令顧向晚心底漸暖，回道︰“還沒，今天起得有點晚，我一會下樓喝點粥。”
“好，九點有一台手術，你記得看好時間。”
“放心。”
對昨晚的事情，兩人默契似的，誰也沒有再提。
一天手術配合下來，也絲毫沒有紕漏。
再就是下班後的道別。
……
凌晨十二點。
南城最繁華的地段閃著霓虹燈，照亮整條街道宛若白晝。
而作為街道正中心的存在，七號公館金色的大門半敞，迎接整個南城非富即貴的男女，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五樓，包廂。
寧景深眯著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殷紅的唇吻上玻璃杯邊緣又離開，“我為了你，特意從京城跑來這邊，你就這麼招待我，也太寒酸了吧。”
另一側沙發的陰影中，矜貴的男子松了松領帶，肆意勾起的唇看上去透著邪魅︰“你想怎麼招待？”
“怎麼也得有幾個漂亮的小姑娘啊，”寧景深笑得一臉桃花，“我寧家二爺出來喝酒，身邊就一個男人陪著，這寒酸勁，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席謹行輕嗤一聲，墨色瞳仁泛著灰，“你愛喝不喝。”
“得得得，我就隨口抱怨一句，你別跟我較真。”
寧景深一听這位大爺的語氣不佳，立即舉雙手投降，十分識時務，“行了，你倒是說清楚，叫我來是干什麼的？又看哪家不順眼，想算計算計？”
席謹行周身一股寒意，沉寂片刻，突地笑了。
上挑的唇十分譏諷，“告別單身。”
“噗。”
寧景深將剛喝的半口酒全部噴了出來，有些狼狽。
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麼？告別單身？你？”
席謹行往他身上掃了眼，滿目漠然。
隨手從面前煙盒里抽出一支煙，點燃，打火機丟到一邊。
淡淡吞吐雲霧，動作清貴，但隱隱透著煩躁。
十幾年相交，五年前的並肩作戰，寧景深太了解他是什麼人了，思緒輕轉，玩世不恭盡數收斂，“你別告訴我，是你讓我查的那個女人。”<span style=display:none>j3k5bl1gfwhvzeeinsofvcxk59m4qvzjsopcaamffdwzkxd6wxbcyffalk5jumla==</span>
換來席謹行淡淡一眼，和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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