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您的臉好蒼白。”海棠擔心地看著她。這臉都白得跟紙一樣了，小姐卻說沒事，怎麼會沒事呢？這兩日小姐心里難過，又吃的是齋飯齋菜，身子骨肯定是受不住的。
“坐會便好。”長寧笑道，“你也坐著休息會，等一會我們就回去。”
長寧指了指身邊的石凳。
海棠沒再勸她，卻也沒坐。
長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李錚和顧儀清一行人消失的方向望了過去。
心里依舊是頓頓地痛。
她已不是以前的林朝顏，李錚也已另娶了佳人，他還對她那麼溫柔體貼，他們這輩子也就只能這樣了——
相逢不相識。
當初她在這具身體里醒來，又知道了在她一閉眼一睜眼的瞬間時光已經偷偷地流逝了兩年，再又听聞他已經娶妻的消息，她就再是清楚不過了的。
可是清楚歸清楚，真遇到了她還是會傷心難過，會心痛。
然再傷心難過，心再痛，她也只能自己承受。
海棠也隨長寧的目光看了過去，感慨說道，“李世子真真是個好男人，可惜了林家小姐沒那個福氣，不過現在儀清郡主長得漂亮，家世又好，和李世子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听說林姑娘就葬在這法華寺的後山上，看來李世子和郡主應該是來給林姑娘掃墓的。”
長寧手指一下攥緊了，“林……姑娘葬在法華寺的後山？”
海棠點點頭，“嗯。”
“是個可憐又沒福氣的姑娘。”長寧握著拳頭，“我們去看看。”
海棠明白她說去看看是什麼意思，“小姐……”
長寧皺著眉頭往前頭左前方看了過去。
那邊的樹蔭掩映之下，站著一個人。
雨過天晴繡雲紋錦袍，玉冠，身姿頎長，明媚的春光斑斕點點透過樹葉灑在他的身上，修眉長目，容貌俊美得日月無光。
是宣王宋淮。
長寧認出了他來。
以前她林朝顏的時候，是听過他的傳聞，當然是不認識他的，不過靖安侯府的大小姐姜長寧是認識他的。
宋淮見長寧看了過去也是不偏不倚，直直地朝她看了過來，眼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對，就是嘲弄！
長寧皺眉。
他在那看多久了？
海棠也隨長寧看了過去，一看立即屈膝行禮，“見過王爺。”
並悄悄地拉了拉長寧。
長寧回神，垂眸屈膝，“見過王爺。”
宋淮瞥了一眼，懶懶地說道，“免禮。”
“謝王爺。”長寧帶了海棠起身。
看他站的位置，應該是剛才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的，這是法華寺的後山，又不是她的地盤，所以她能來，他堂堂王爺當然是更能來了，所以長寧沒想要開口問他什麼，而且問了還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直接告訴人家她心里有鬼嗎？于是長寧笑著說道，“不打擾殿下雅興了。”
說著就要屈膝告辭離開。
長寧不想問什麼，然她沒有想到宋淮卻開口問了，“姜大姑娘剛才你是在看李世子嗎？”
問的如此直接。
長寧轉身的動作就是一頓，微笑著朝他看了過去，“陽光燦爛，怕是殿下被晃花眼了吧。”
宋淮慵懶一笑，“奉勸姜大姑娘一句——不要惦記不該惦記的人。”
他一笑，如春花綻放，明亮而又璀璨。
長得這般俊美逼人，話卻太毒了些。
海棠氣得跳腳，“王爺……”
長寧也是氣得肺都要炸裂了，什麼叫不要惦記不該惦記的人？她見海棠要開口，忙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後擋住了，然後直接朝宋淮看去，“我也奉勸殿下一句，小心身子，這般年輕眼疾這般嚴重，別年紀輕輕就……。”
不愧是鼎鼎有名的宣王，紈褲中的紈褲！竟就這麼直接地說了出來，若是換個臉皮薄的姑娘，那還不得羞愧死？
後面的話，長寧作為一個小姑娘當然是沒有說下去了。
她也是不怕他的。
他是紈褲，她也是紈褲，誰怕誰？
宋淮嘲笑著看著長寧，“本王的身體用輪不到姜大姑娘你來操心。”
真是不要臉，誰操心他身體了？長寧氣急，剛要開口，一人從宋淮那方向跑了出來，“殿下您等久了吧。”
一看到長寧和海棠，來人笑了，“姜大姑娘。”遠遠地抱著桃花作了一個揖。
小姐不讓她開口說什麼，當然是為了保護她，可小姐被宣王爺這般說海棠是氣得不行呢，一看他，驚了，“你……你……”
長寧也很驚訝的地看著來人。
來人一張娃娃臉眉開眼笑的，她和海棠是認識的。
那一晚，還全靠他幫忙制服了那幾個小賊呢。
所以——
長寧看了娃娃臉一眼，皺著眉頭往宋淮看去。
娃娃臉是他的人？所以那晚上宋淮也在？長寧想起那半掩的門後那背影，那背影是他？
長寧正想著，宋淮卻叫了人走了，“青羽走了。”
“是，殿下。”娃娃臉——青羽朝長寧點了點頭，和宋淮離開。
主僕兩人很快就消失。
等看不到兩人的背影了，海棠扭頭看出長寧，“小姐，那青羽是王爺的人？那晚是王爺救了我們是不是？”
長寧心情也很復雜，按理說那晚她應該好好謝謝宋淮，可剛才他說的那話——委實氣得她牙癢癢。
靜了半響，長寧說道，“就當不知道吧，以後若有機會再說。”
可能那晚上還真就是吵到他的清淨了，他才會讓青羽出來幫忙的。
可對于她來說那是大恩當然是要報答的，可宋淮自己都不提，那她們也就當不知道吧，左右現在已經知道是他宋淮幫的忙，以後有機會再報答他吧。
“是，小姐。”海棠點點頭。
“走吧，我們走走。”長寧惦記著自己的墓，便朝剛才李錚和顧儀清走來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地方，法華寺後山又大，長寧花了將近半個時辰兩人才找到——她林朝顏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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