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韶眼底閃過一道精光,隨即恢復在喬家村那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對老魚頭道,“恕我不知你話中之意?可否明示?”
“清竹先生,鎮國大將軍,戰神,南宮公子,請問,我改如何稱呼你才對?”老魚頭說起南宮韶的身份時,就跟在與他談論今日天氣如何般,語氣神態毫無任何異常。
“隨意。”南宮韶的反應並未如老魚頭預料般反應很大,而是態度很冷淡的應了一聲。
老魚頭明顯的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變得跟之前不一樣。
若說之前他對自己還是比較客氣,現在就是全然漠視了。
他這態度轉變未免也太快了吧?且,他的身份被自己識破,不是更該擔心自己會泄露他的身份,或是威逼,或是利誘要讓自己閉嘴嗎?
“你就不怕我將你的身份說出去?”老魚頭覺得南宮韶的態度很是奇怪,便問他。
“隨意。”南宮韶的態度是無所謂。
他此番前來,若是有心人不難知道他來此的目的。
便是皇帝那兒他也事先說過,旁人便是知道又何妨?
況且,他本就沒打算將自己的身份隱瞞住。
便是被他說出去也無妨。
“你就不怕喬大強知道你的身份後,會阻止你們,不讓那丫頭跟你在一起?”老魚頭故意這般威脅南宮韶,想看看他是否無論如何都不會變臉。
“你大可一試。”南宮韶淡淡的瞥了老魚頭一眼。
若非從他身上感覺不到惡意,他此時此刻早已變成一具尸體。
老魚頭從他眼神中感受到那股若有似無的殺氣,渾濁的眼底閃過一道精光,道,“我還當堂堂鎮國大將軍遇上兒女私情就從猛虎變成一只小貓,如此,我便放心了。”
說完,老魚頭拿著他的酒葫蘆搖搖晃晃的走開了。
那老頭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南宮韶眼底閃過一抹疑惑,當即便決定讓人去查此人身份。
而老魚頭回到小木屋後,趕緊把門關上,整個人靠在門上渾身打了幾個哆嗦,嘴里念念有詞好像在罵什麼人,“該死的老東西,竟然讓我去做那種事,嚇死我了,不愧是戰神,身上那股氣勢太嚇人了……”
老魚頭走後沒多久,喬晚便從藥材地里出來,走到南宮韶身旁,身上背著的背簍中放了好些藥材或藥苗。
“這些東西有何用?”南宮韶用沒受傷那邊肩膀的手,很自然的將她身上的背簍取下來拿在手中,問她。
“回頭你便知道了。”喬晚故作神秘的對他說,然後她順口問道,“方才魚老找你說什麼了?”
“那魚老到底是何來歷,你可清楚?”南宮韶便將方才老魚頭將他身份識破,並且威脅他的事說給喬晚知曉。
听南宮韶說完,喬晚皺眉,眼底滿是驚愕。
“魚老怎會知道你的身份?我並未跟任何人提及,他怎會知道?”喬晚皺眉,南宮韶的身份隱瞞得極好,魚老又是從何得知此事?
相較于喬晚的皺眉和在意,南宮韶本人倒是沒這麼在意,開口道︰“他知道也無妨,我只是要提醒你,小心此人。”
“嗯。”喬晚點了點頭應下,但依舊有些魂不守舍,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回去的路上,她也一路不語,滿腦子都是南宮韶跟她說的那件事。
想來想去,喬晚還是講那晚在小木屋遇上那個黑衣人的事告訴了南宮韶,並且將自己對那個黑衣人身份的猜測也說了出來。
不過,她並未告訴南宮韶那是自己的猜測,而是說出了那人的外號,說是從老魚頭口中得知。
“竟是他?”听喬晚說完那晚的事後,南宮韶露出驚訝之色。
“如此一來,倒是能解釋魚老為何會知道我的身份。”南宮韶點頭,方才他困擾他們的問題,便得到了答案。
喬晚滿臉驚訝的說,“難道是那人告訴魚老的?”
“八九不離十。”南宮韶點頭,唯有如此解釋才能說得通。
“那人到底想做什麼?為何要將你的身份告訴魚老?他對你,可有惡意?”喬晚有些擔心此事,雖說那人是皇帝身旁的人,可皇帝忌憚南宮韶手中兵權之事,也非一兩日,倘若那人有心想要對南宮韶不利的話,他們為敵,勢必會兩敗俱傷。
喬晚與那人毫無交集,卻尤為在意南宮韶的安危。
對她而言,南宮韶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可以利用的鎮國大將軍,而是她傾心相待之人。
她的關心對南宮韶很是受用,他朝喬晚唇角微勾,笑道,“放心,那位目前並無除我之心。”
“他需要你為他鞏固江山時,自然不會急著想要除掉你,可倘若有朝一日新帝登基,你的處境便會變得很尷尬,到時又當如何?”喬晚眉頭緊皺,無法放心。
當今皇上還算聖明,對南宮韶雖然忌憚,卻不會貿然動他。
可一旦日後新帝登基,又將是一副全新的模樣,他又該何去何從?
“倘若真有那日,我便隨你一起回青石鎮,種種藥材,種花種田,當一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家夫婦,如何?”南宮韶忽然停住腳步,伸手將她額前的發絲撥到耳後,湊上前在她眉心處輕輕親了一下,笑著對她許下承諾。
“好。”喬晚臉頰微紅,卻將他的承諾記在心中。
兩人一起回到家後,喬晚便回屋洗漱換衣裳,南宮韶便被玩得一身髒兮兮的壯壯纏上了。
“老師老實,他是小猴子,我教他打拳,他比哥哥聰明,他都學得會打拳,哥哥笨,都學不會。”壯壯牽著小猴子的手跑到南宮韶跟前,獻寶似的跟他說。
南宮韶看著胖嘟嘟的壯壯滿臉通紅的模樣,再看他身後那個瘦弱臉色有些蒼白的小孩,道,“如此,你們便一起打套拳給我看看。”
“好,小猴子快來。”壯壯趕緊點頭,拉著小猴子上前打拳。
“嘿,哈……”壯壯邊打拳,嘴里還邊發出奇怪的聲音。
小猴子本來有些害羞,可看見壯壯這樣打拳後,就很快融入進去,跟壯壯一起打起拳來。
別看這兩個小娃娃年紀不大,但學起來還是有模有樣。
一套拳法打完,壯壯小臉更加紅撲撲的看著煞是可愛,小猴子就微微有些喘。
“小猴子,你過來。”南宮韶對小猴子招招手,叫他過來。
小猴子不認識這個長得很好看的先生是誰,不過壯壯說那是他老師,是個很好很厲害的人,他想想就走上前。
南宮韶伸手在他身上按了幾下,小猴子臉色就變得很蒼白,然後南宮韶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小猴子“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黑血出來。
“啊,小猴子你怎麼吐血了?哇哇哇……老師你把小猴子打死了,嗚嗚嗚……”壯壯看見小猴子吐血,就想起小猴子剛被帶回來的時候,以為小猴子要死了,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壯壯這一嗓子哭開了,喬晚剛換好衣裳便听到壯壯的哭聲,趕緊加快腳步,走上前看看到底發生何事?
等她走到,便看見壯壯抱著小猴子在那哭,地上還有一灘黑色的血。
南宮韶滿臉無奈的坐在一旁看著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壯壯。
“這是怎麼了?”喬晚滿臉疑惑的走上前問壯壯。
“嗚嗚嗚……大姐,小猴子要被老師打死了,嗚嗚嗚……”壯壯听到喬晚的聲音,一頭撲過去抱著喬晚的腿就開始哭起來。
喬晚被壯壯哭得一頭霧水,就看向南宮韶,意思,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韶也是哭笑不得,解釋道,“這孩子體內有淤血尚未完全散開,我方才發現便將他體內淤血逼出來,誰知壯壯誤會了,就成了你眼前看見這番模樣。”
聞言,喬晚看向小猴子,發現他氣色是比之前好了些。
難怪之前無論怎麼給小猴子補,他氣色總是那番模樣不見好轉,原來問題出在這。
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喬晚就伸手在壯壯的小腦袋上揉了兩下,問他,“听明白了嗎?”
“沒有。”壯壯啜泣著說,什麼是淤血,不懂。
“先生並非要打死小猴子,他方才那樣做是為小猴子好,那黑血對身子不好,現在小猴吐出來了,往後身子就會好起來。”喬晚耐心的跟壯壯解釋。
听她這麼解釋,壯壯就听明白了,點頭點頭,用袖子把自己臉上的眼淚鼻涕都擦干淨,仰著頭對南宮韶說,“是我誤會老師了,我給老師道歉。”
“無妨,往後遇事莫要沖動,需弄清事情來龍去脈放下決斷,可懂?”南宮韶自然不會跟壯壯這個小娃娃置氣,便趁此機會教了他一番道理,便讓壯壯去一旁玩耍去。
“哦。”壯壯也沒說自己懂還是沒懂,大致上應該是不懂的。
反正壯壯就知道,老師沒生氣,沒怪自己。
很激動的壯壯撲過去抱著南宮韶的腿蹭了幾下,然後笑嘻嘻的跑開。
“噗!”看著壯壯留在南宮韶身上的小手印,還有他的眼淚鼻涕,喬晚沒忍住笑出聲來。
“可惡的小胖子。”南宮韶氣得咬牙切齒。
這是她給自己做的衣裳,剛穿了一日便被他弄成這番模樣,當真可惡。
“竟跟個孩子生氣,你也不怕被人笑話。”見他這幅咬牙切齒的模樣,喬晚覺得好笑,每每與他相處的時間久些,就會發現他跟自己的距離越近一些,就好像從神壇上走下來的神邸,變成了凡人的模樣。
不在那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而是變成了自己觸手可及的模樣。
這樣的他,讓她心安許多。
“這是你為我做的衣裳。”南宮韶氣得磨牙,一字一句的從牙縫里蹦出這句話來。
听他生氣的原因,喬晚心中頓時覺得溫暖,眼中笑容更濃,道,“看你這幅小氣的模樣,趕緊去將身上的衣裳換掉,莫要讓人看了笑話。”
南宮韶還是一臉憤憤不平的模樣。
喬晚無奈,主動牽著他的手往自己房間走去。
她主動簽上自己手的時候,南宮韶心中的怒火瞬間消失。
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縴細身影,南宮韶唇角微勾,眼中多了一抹笑意,任由牽著自己的手回她房間。
回房間後,喬晚便從衣櫃中取出一件男子衣裳,對他道,“將你身上的外衣脫下。”
“嗯。”南宮韶看她拿出那件青色外衣後,眸光微閃,听她的將身上那件絳紫色外衣脫掉。
然後在喬晚的眼神注視下,將她剛拿出來那件青色衣裳穿上,大小剛好,很合身。
“領子這兒沒弄好。”喬晚走上前,微微踮起腳尖,幫他將身上的衣裳整理好。
忽然,她就被他摟入懷中,低頭吻上……
喬晚下意識的勾住他的脖子,從抵抗到順從,再到生澀的回應。
良久後,兩人才分開,喬晚後退兩步,嬌瞪他一眼道,“流氓!”
“情不自禁。”南宮韶輕咳兩聲,趕緊將視線從她那微腫的嘴上挪開,免得自己再次情不自禁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換上衣裳就快些出去,免得等會讓我爹看見又該生氣了。”喬晚發現自己對他當真是越來越沒有防範,稍不注意便讓他佔了便宜去,偏生自己竟一點都不討厭,就是覺得有些羞澀。
南宮韶看著自己身上剛換上的衣裳,忽然問她,“你給我做了幾身衣裳?”
“沒,沒給你做,閑來無聊隨便做的,你沒衣裳就給你先穿上。”喬晚眼神飄忽,心口不一的說道。
“說謊。”南宮韶直接戳穿她的謊言,逼她說真話。
喬晚眼神飄忽閃躲,就是不看他,被他威脅再不說實話就要親她,喬晚才趕緊後退兩步開口道,“本就是閑來無事做的,不是什麼昂貴的布料,你若是穿不慣丟掉便是。”
喬晚忽然將櫃子里給他做那幾身衣裳和鞋子都拿出來塞到南宮韶懷中,說完二話不說便將他推出屋子,將門拴上。
被推出屋外的南宮韶懷中抱著一堆衣裳鞋子,當真是哭笑不得。
她有必要這般著急嗎?竟連道謝的機會都不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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