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慶喜的說法雖然沒有到驚世駭俗的程度,可對兩個一直生活在村莊里的小婦人來說,已經算的上是驚天動地了。
未免她們的承受能力不堪負荷,江慶喜還是決定少開口為妙,以準備飯菜為借口想溜走,可惜,兩個女人都是勤快的主兒,從沒想過袖手旁觀。跟著江慶喜來到灶間,幫著打打下手。
另外孟家母女屋子里的孟琴湘和白蓮也走了出來,打一照面後,相繼而笑。
人多好辦事,效率也快。好在灶間也夠大,五個人忙活兩桌子飯菜綽綽有余。
兩刻鐘的功夫,以江慶喜為大廚的飯菜便做好了。
女人們和孩子們佔著大桌子。老爺們人少就佔了小桌,等菜上了桌,從沒在江家端過飯碗的人,登時夸贊不斷,直說比酒樓的大廚還要出彩三分,味道絕了,難怪能開得了小飯館。
江慶喜謙虛著打起哈哈,她先給男人那桌倒了酒,接著回到女人那桌。便看到江老爹站起身,舉起茶杯。“我是個粗人,不太會說話,總之,我今天真的很高興。你們都別客氣啊,當自己家里一樣。敬你們,我先干為淨了。”說完,一碗白酒一滴不剩的下肚了。
江老爹是個實在人,不會說那些場面話。也就是這份實惠,讓人看著舒坦。
趙老爺子喝了一聲“好”,眾人紛紛附和著將碗里的酒喝得一干二淨。
男人那邊吆喝著吃上了飯,女人和孩子這邊也動了筷子,說著村里別人的八卦。
江慶喜有一搭沒一搭的听著,並不插嘴。如芒在背的感覺,害得她有些心不在焉。她能猜到是誰,卻有點心虛,不敢去警告。結果她這副失魂般的模樣,被逮到就是一頓打趣。
“你干脆去那桌坐著,瞧你魂不守舍的樣兒。”小雅眉飛色舞的笑道。
“什麼?我哪有啊。”江慶喜搖頭否認。
“我可都看見了,從吃飯到現在,他的眼楮就沒從你身上移開過。”小雅賊兮兮的笑著,說的夸張了點,但是她確實看見言炎往她這邊看了。
“我真不知道啊。”江慶喜睜著眼楮扮無辜,被這個女人抓到話柄估計她的耳根別想清靜了。
“還不承認,我看你心都飛到那邊去了。我不就不信你不擔心,你看,他們要灌你未來夫郎的酒了。”說著,小雅掰過她的肩膀,讓她自己瞧。
不得已江慶喜被迫看過去。呃,他的酒量,應該還不錯,瞧著幾碗下肚,面不紅氣不喘,一看就是有酒量的,根本用不著別人擔心。
小惠搖搖頭,也笑了起來,象征性的掐了下小雅的胳膊,“就你多事,小喜心里有數。”
江慶喜苦笑的咧了咧嘴,小惠說話可比小雅狠多了。
這時,男人那桌的趙老爺子叫了一聲小喜,並朝她招招手。言炎的目光再次肆無忌憚的黏了過去,看得江慶喜的臉頰頓時有些發紅。
大家也眼尖登時哄然大笑起來,饒是臉皮再厚,江慶喜也頂不住這麼多人一起心有靈犀的打趣啊。
先前因為心虛,這會兒,江慶喜只想狠狠的瞪言炎。誰知,他竟笑了。
笑什麼笑,罪魁禍首,當別人都不知道他們倆的關系似的。
“趙爺爺,您叫我?是不是菜不夠吃,我再進去炒兩道菜出來。”江慶喜硬著頭皮,忽視眾人沒有停止的笑意。
“真是郎才女貌,好登對的一對璧人啊。”趙老爺子的眼楮周圍被酒氣染上了紅暈,眼神里滿是酒精上腦後的光澤,一看就是喝多了,似乎就沒將江慶喜的話听進耳朵里。
“老哥哥,是有福氣的人,小喜不但乖巧懂事,還那麼能干。未來女婿也是一表人才,這杯喜酒可以一定要叫上我啊。”小雅的公爹,滿臉通紅,比趙老爺子的臉色還要夸張。不知喝了多少,吐字都有些含混,但大體還是能听得懂。
“一定一定,到時大家一定都要來。小喜,來,敬你趙爺爺和劉叔叔一杯。”江老爹大手一揮,便將人推過去。
江慶喜的眉毛不易察覺的抽了抽,心想江老爹一定是故意的,往哪不能推,偏將她推到言炎身邊去。
看著“羊”將要入自己的虎口,言炎好整以暇的彎起了嘴角。
江慶喜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也就是罪魁禍首能笑的出來。
男人喝酒都是用碗的,她總不能拿酒壺對嘴喝。正在江慶喜為難的時候,言炎將自己的酒碗端了起來,又將酒壺送到她的手上,“倒。”
江慶喜疑惑的擰了擰眉,留個心眼的倒了七分滿。怕他是要她自己喝,那麼豈不是自己給挖了個大坑,她才不傻呢。
言炎的眼神里蕩漾著似笑非笑的漣漪,江慶喜不設防的被閃了一下眼。不可否認,言炎的相貌出眾,和阿福不遑多讓。只是一個真酷,一個假酷。眼前的假酷這位,看著正常,其實你根本看不透這個人,迷一樣的存在。
只見他微微抬了抬端著酒碗的手,面向眾人,“我代小喜敬眾位。”說完,豪氣的一飲而盡。
小雅的公爹最先爆了一聲好,滿眼的贊賞。
和言炎有過接觸的劉明哥,心里對他除了欣賞剩下的全是崇拜,看著他的眼神,仿佛忠粉。
言炎如此行徑,壓實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眾人無不夸贊,听得江老爹的臉上都樂開了花。
江慶喜卻煩惱了。
她看著風采洋溢的言炎,心里本就藏著事,此時更郁悶了。
她不喜歡亂搞關系,她喜歡一清二楚,一就是一,二便是二。做事如此,感情更是。
似乎隱約感到身邊人的隱忍,言炎壓低了音量,“有事和我說嗎?”
江慶喜猶豫著搖搖頭,隨即又肯定的點了點頭,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言炎二話不說,自然而然的牽起了她的手,往灶間里走。
他的動作太突然,等她反應過來時,手已經被他握住了,人也跟著他的速度移動。
登時引來不少人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好事要近了喲,干脆過了年就將他們的婚事給辦了。”趙爺子呵呵笑個不停。
“過了十五,十六就是好日子。”小雅的公爹也跟著附和。
“你們男人也急躁,不論是嫁還是娶,都得準備妥當,哪是像你們想那麼簡單。”小雅的婆婆,忍不住好笑的說道。
“婚嫁都得這邊準備,十來天的時間哪夠啊。”孟婆婆也是連連搖頭。一般男人家請了媒婆張羅,自己也不需要費心。哪像女方,準備的東西可多了。
江慶喜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暈,不是羞的,而是氣的。
“我們去取木柴了。”她可不想越描越黑,干脆避而不答,反正最後也是她拍板。
“害羞了啊。哈哈。”趙老爺子真是喝多了,平時的話雖多,可都不會去打趣一個小丫頭。
江慶喜假裝充耳不聞,加快了腳步,反客為主的拽著他的手,穿過灶間,拐進了柴房。
一關上門,江慶喜甩開他的手,氣鼓著腮幫子,一雙興師問罪的眼楮瞪著言炎,“你整那些有的沒的干什麼?”
“讓你適應一下我們的關系,免得你忘了。”言炎理直氣壯的回道。
被他的話一噎,江慶喜的氣焰瞬間矮了半截,她閃躲著他的目光,閃爍其詞的說道︰“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內個,我們的婚約取消。”
話音剛落,江慶喜只覺自己的肩膀像是被鉗子給夾住了一般,生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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