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琴聲飄蕩在整個府衙,使得莊嚴威武的府邸沉浸在一片音樂的海洋里,會令人產生一種走錯了地方的錯覺。
琴聲繞梁,曲調美妙,听得人心曠神怡。江慶喜簡直听得入了迷,一把拉住了想要通傳的衙役,比劃了一個噓的動作,並揮了揮手,讓他離開。自己則躲在門後,靜靜的聆听。腦海仿佛浮現出一副男耕女織的祥和畫面,十分美好,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琴意中帶出了一點點蕭瑟。
有人曾說,琴聲表達著彈奏者的心境。以江慶喜看,或許是他的一個心願吧。
等等,沒想到知府大人也有會感性的一面,簡直和里的男主角一樣一樣了。誰能娶到他,絕對是忠狗啊。
誒……那麼……江慶喜的腦海里剛冒出一個人影來,就被書房內的聲音給打的七零八落。
“想听就進來光明正大的听。”
“我這不是怕打斷了你的琴意嗎?嘿嘿,大人,好雅興啊。”江慶喜從門後冒了出來,朝歐陽峻卿擺擺手。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麼事情?”歐陽峻卿的一身常服,看起來隨性又平易近人,少為官時的自帶威嚴。
人家這麼直白,她也不好再扭捏,大大方方的問道︰“你和那個盟主大人是朋友吧,你知道他現在住在哪兒嗎?”
話一出口,歐陽峻卿的眉峰明顯的挑了挑。不知是不是自己想歪,那個女人是像打莫修染的主意嗎?
兩人之間有什麼貓膩,他不感興趣。可她如果真的存了這個心思……那就有意思了。他略一沉思,當即出賣了好友。
“他在城西郊外買了個宅子,缺一位大廚。听說不少人已經去了,競爭不可謂不激烈。你若有興趣,我給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
“啥?”江慶喜沒有絲毫隱晦,興致濃烈的眼巴巴望著他。
“你稍微……”掩飾一下可以嗎?被她火熱直白的視線灼的歐陽俊卿竟莫名的尷尬起來,他假意的咳嗽了兩聲,後面的話到底沒好意思說出口。
“什麼?”說話說半截,誰能听得懂啊。江慶喜下意識的朝他伸了伸脖子,一副認真狀。
“沒什麼,咳,他愛吃魚,最喜歡甜味的魚。”歐陽俊卿點到即止,相信聰明如她一點就通。
甜的嗎?江慶喜疑惑的看向歐陽俊卿,“你確定?不是記錯了?在村子里的時候,他對甜食好像並不怎麼感興趣啊。”
“那小子,嘴叼的厲害。偏愛吃魚,可又受不了腥味。”
“哦,我明白了。”甜能解腥,但並不是只有這一種方式。看來這個時代處理魚腥味的方法還是多用糖。
“請的廚子明天會去試菜。”言外之音是提醒她,如果對位置志在必得的話,明天她必須要出現才行,否則就被別人佔了。畢竟做魚厲害的可不止江慶喜一個人。
江慶喜哪能听不懂,當即諂媚的笑起來,殷勤的隨手拿起茶壺將空著的茶杯倒滿了茶。“多謝大人,大人的恩惠小女子謹記于心”
歐陽俊卿意味深長看著一副小人模樣的江慶喜,手指無意識的轉著茶杯,明天,他要不要去湊個熱鬧?
達成了目的,江慶喜再次對歐陽俊卿的印象大大改觀,大方將自己打包的點心全都留下,也不管對方是不是願意收,任性的道別後,直接雀躍著回家去了。
看著桌子上明顯隨意打包的東西,歐陽俊卿抽完眉毛,再抽嘴角,他不是唐唐的知府大人嗎?什麼時候淪為被隨手打發的路人甲了?
……
回到家以前,江慶喜還在猶豫要不要說這件事,尤其是言炎。不過等到了家後,她連家人都沒有機會提。
不單是小雅一家子人,還有小惠兩口子、趙老爺子祖孫倆,都來串門拜年來了。
院子里壘著灶,放著冒著熱氣的水壺。男人們靠著火源,圍坐一桌,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說著話,說到高興之處,個個都放開了胸懷哈哈大笑。唯有言炎,像個局外人一樣,只有看到江慶喜回來時,眼眸亮了一會兒外再無別的表情。
貌似言炎就不是一個愛說話的男人,讓他陪著一群陌生的男人,呃,確實有些難為人了。
孩子們就不一樣,不一會兒就混熟了,一會兒玩跳房子,一會玩丟沙包,累了就玩跳棋,玩耍的項目也是一個接著一個,不會覺得膩。
剛開始女人們都窩在孟家母女的屋子里說話,江慶喜一回來,小雅和小惠自動分流出來拐進了江慶喜的屋子,拽著她就問個不停。
江慶喜哭笑不得的看著兩個女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追問,險些連咽口水的機會都不給她,直逼著交代前因後果,那麼俊俏的男人是怎麼被她收服的。殊不知,當江老爹驕傲介紹言炎的身份時,不止是女人們,連老爺們都驚呆了。
如今逮到機會,哪能那麼輕易的放過。
江慶喜安撫她們兩人稍安勿躁,言簡意賅的滿足了她們的求知欲,至于滿不滿意就另當別論了。
“這算什麼呀?就這麼簡單?”小雅失望極了,她還以為能听到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就像雜書里寫那些才子佳人那般。
“你呀真是想多了。現在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在婚前看見男方就不錯了。我是因為老爹寵著,不然我那麼魯莽的把自己親事給定出去了,還不得被打斷了腿。”江慶喜是就事論事,听得人心里一陣唏噓。不免聯想到自己的身上。
“誰說不是呢,當初我嫁給張達,也只有在成親才見的呢。好在人不錯,知道疼人。不然我可能要怨那個媒婆一輩子。”小慧有感而發,感觸良深。
“哎,要麼怎麼說老天不公平呢。咱們女子嫁人全是听天由命。嫁得好,謝天謝地。嫁得不好,只能自己忍著了。”說道這里,小雅也郁郁寡歡起來。
“我看著明哥挺好的啊,難道對你不好嗎?”小慧問道。
“不是,我不是說我,昨天我回娘家的時候,听我娘說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小姐妹,嫁的不怎麼好。回娘家的時候都是躲著人回來的,要不是我娘撞見了,還不知道她回來了。當時我娘看見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認錯人了。說她瘦了好大一圈,變得不成樣子,看著好可憐。”小雅越說越難過,忍不住哀聲嘆氣起來。
小慧也嘆了口氣,安慰的拍了拍小雅的肩膀,“各人有各人的命運,不認命也沒辦法。你也別想太多了,大過年的唉聲嘆氣的像什麼樣,多不吉利。”
小雅點點頭,勉強的撐起了笑容,充滿歉意的看向江慶喜,“真是不好意思,我淨說晦氣的話,你可別往心里去啊。”
江慶喜笑了笑,不甚在意擺擺手︰“要我說啊,其實就是女人不夠自強,想不開。老是覺得離開了男人,就活不成了。我要看,真沒必要。怎麼就不能好好過了?沒了男人應該活的更自由,更滋潤才是。嫁個好男人,固然好,嫁的不好,就趁早離開,早早解脫過自己的小日子去,說不定有更好的再等著呢。”
“這也太大逆不道了吧!”小雅驚訝的捂著了嘴巴,她第一次听人說這麼離經叛道的說法,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小喜,你的想法很大膽啊。”別說小雅吃驚了,小慧也是被驚的差點忘了說話。
她們倆能這麼想很正常,不這麼說的話,江慶喜恐怕就要懷疑她們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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