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的氣氛被江慶喜一頓搶白變得異常緊張,仿佛一觸即發。
“就她這個目無尊長,毫無家教的態度,可見傳言也並非空穴來風。也不知道你怎麼會認識這種人,簡直是丟徐家人的臉面。”蔡家女子,蔡香憐直言不諱,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盛氣凌人的眼神活似要將人剜下來一塊肉。
“春桃,送客。”老夫人刻不容緩的厲聲喝道。顯然她不是愛掐架的那一類人,不想像市井婦人那般唇槍舌戰,而是直接點名趕人,彰顯她高人一等的身份。
春桃神色復雜的輕咬下唇,扯住了江慶喜的衣袖拽了拽。
江慶喜輕蹙眉頭,春桃這個性子,只能任人欺負的命。真是!她用力按了按春桃的手。春桃身為人家的孫媳婦,也許必須得忍。可她忍個毛球啊。
“說完了我自己會走,我坐得正行得直,不怕被戳脊梁骨。你們一個兩個說的含糊其辭,含沙射影的抹黑我,我怎麼了我?”
“小喜,快別說了,你先回去吧。”春桃此時急的幾乎快要哭了,她緊緊拉住了江慶喜的袖子,往外面拽。
“春桃姐,你不用怕。人善人欺天不欺。我是我,你是你,難道他們還能把我說的話,往你頭上按不成?”
“其實、其實是前兩天有人在外面傳你的壞話,不知怎麼的就傳進宅子里來了。”言下之意,她們會是這個態度都是有原因的。春桃一邊小小聲的解釋,一邊想拉著她往外走。
“來人,將人給我趕出去。敬酒不吃吃罰酒。”蔡香憐忽地拍案而起,橫眉呵斥。
隨著蔡香憐的聲音落下,春桃的聲音緊接著陡然升高,急切的使勁推搡江慶喜,“小喜,你快走,以後不要再來了。”
幾個家丁沖進了客廳,看見少奶奶正在拉扯人,一個個哪敢上手,只能干瞪眼的看著,或者再等下一個命令。
江慶喜沒有防備,被推搡著踉蹌了兩步,看著春桃迫切的眼神,江慶喜發出慎人的冷笑,她一步一步倒退著慢慢往後走去,對著春桃伸出了手指,搖晃了幾下後,看似雲淡風輕的說道︰“行,行。你好樣的,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做的事。自求多福吧。”僅是看今天春桃的表現,注定以後要備受欺負了。但這些都不是該江慶喜操心,也用不著擔心了。挺好,真的挺好。她還有自己的事業要忙呢。
說完,江慶喜不再留戀的轉過身去,拎著禮盒,揚長而去。
老夫人的眸色微變,沒想到江慶喜還有幾分骨氣,委實感到些許意外。她放下了茶杯,揮了揮手,示意家丁退下。客廳里再次只剩下她們幾人。
春桃顫巍巍的握緊藏在衣袖里的拳頭,良久,她才從放松抿緊的唇,回過身來,朝老夫人施禮,“祖母,孫媳婦有些不適,先行告退了。”說完又對著那兩位來客欠了欠身,等老夫人許可後,她才施施然的離開了客廳。
待她一走,蔡香憐輕蔑的哼了一聲。她真想不通,姨母怎麼會為修杰娶了這麼一個鄉下女人。
老夫人沉了沉眼簾,以修杰名聲,城中哪個大戶人家肯把女兒嫁過來。可真要娶了目不識丁的鄉下丫頭,她也不願。最後挑來挑去,挑到了春桃。
模樣清秀可人,雖比不上大戶人家,可勝在懂事听話,再調教些時日,應該不會太差。
“你特意帶鶴兒來,到底有什麼事?”老夫人裝作沒有看見蔡香憐的表情,還是她的女兒比她順眼多了。自打進來之後,不多言不多語,這才像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姨母,我帶鶴兒真的只是來看看您,哪會有別的事。”蔡香憐捂著唇輕笑,閃爍不定的眼神卻不可避免的泄露了心機。
“姨婆,我和娘確實是過來給您拜年的,順便想向您打听一下劉家的事。”宋鶴兒卻是半點不似自家老娘那般假隱忍,而是率直的挑明了話。以她的觀察,這位姨婆絕對是個厲害角色,不然外婆不會縱容娘親動不動就跑來姨婆這里。
“劉家?哪個劉家?”老夫人還是更為欣賞外甥女的這個女兒。打從第一照面的時候,她看出這個小丫頭不簡單,是最好的孫媳婦人選,可惜她那個頑固的妹子死活不同意啊。真是太可惜了。
“還能是哪個劉家,自然是在你們城里開了一家鎏香書齋的劉家啊。”自己的女兒都說出口了,蔡香憐自然不好再藏著掖著,直接老實交代。
“你家的給鶴兒定了他家?是誰?”無需多說,精明的老夫人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原有,抓住了話中的重點。
“劉家子子輩,行三。”
“劉老三?這人……”老夫人沉吟了半晌,等得人家母女倆心都跟著一起提了上來,全神貫注的盯著老夫人,唯恐自己露听了什麼重要信息。
……
春桃走的飛快,一回到房間,不顧身後的丫鬟,撲在床頭,嚶嚶的哭起來。
“少奶奶,您還是別哭了。少爺回來看見少不得又要不高興了。”身為少奶奶的丫鬟,本以為是個美差,撈點好處,結果還不如一個燒火丫頭。
春桃心里難受,听不得勸,淚水便怎麼止也止不住。今天看到江慶喜來,她是從心里歡喜的不行,誰能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尤其是江慶喜臨走前說的話,簡直就像是一把刀,直捅她的心窩子啊。
丫鬟小翠見自己說的話被當了耳邊風,便努了努嘴,由她去了,自己跑出了屋子。打算回自己的屋子里,不料剛跨出門檻,就瞧見了自家少爺。她還算盡職的趕緊退了回去,提醒道︰“少奶奶,少爺回來了。”
春桃一慌,忙坐了起來,用手帕擦拭眼中的淚。因為哭的時間不長,紅腫的並不明顯,就是眼眶發紅,能一眼看出是哭過了。
腳步將近,來不及修飾,春桃只得任小翠在臉上撲上薄薄的一層香粉,倒增添了一種我見猶憐的韻味。
徐修杰面色陰郁的走進屋子,目光黏在春桃的身上打轉,什麼都沒說直接就將人撲倒,壓在身下。
小翠紅著臉急忙溜了出去,關上了房門後,趕緊離開。少爺和少奶奶的房事,她曾偷偷的听了一會,就臉紅心跳,呼吸都不順暢了,至此以後便不敢再趴牆根了。
屋內,春桃並沒有感到多少歡愉,反而是痛苦難耐。
她不知道女人在床笫之間應該怎麼樣表現,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像他這樣直接就壓。每一次,她都疼痛難忍的好想直接把他推開。可每一次她都強行忍了下來,導致每當他靠近時身體會不自覺的顫栗,沒當他的踫觸都會激起她內心極度的恐慌。
她很疼、很怕。
可這些她能向誰說?誰又可以說?
今天,她不得已的用雙手將可以傾听的人推了出去。是她自己啊!
小喜,對不起……
“次奧!你又哭什麼!”徐修杰提槍退出,敗興的撿起地上的褲子,直接就穿了上去。
春桃抓緊了被子罩在自己的身上,蓋住了所有外泄的春光,瑟縮著肩膀,怯怯的說道︰“對不起!”
“我最厭煩听這個詞,哭,哭什麼哭,我是你相公,不是采花大盜。”徐修杰是真的很煩,一大早就被娘叫走,嘮叨了好一陣,想回來好好發泄發泄,卻又要面對一張哭啼啼的臉,試問哪個老爺們能提起興趣來。真是晦氣。還不如外面的窯姐來的痛快。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