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黎掃了他一眼,連開口回答都嫌多余,他帶上手套,伸出一根手指撥開刀尖,轉身便要往回走,這一場戲可是小狐狸的殺青戲份,至少結束那一刻他得看著才行。
“盛黎!”
身後的人明顯被他的動作激怒,想要爆發卻又怕引來更多的人,壓低嗓音嘶吼一聲便舉刀朝他刺去。盛黎眉心微蹙,反手一抬,順勢抓住來人的手腕一捏,只听得“ 啷”一聲,那把刀就落在了地上,盛黎手未松反而加大力道,把那人捏得骨頭 作響,待他痛苦不堪地跪倒在地後又毫不留情地在小腿上一踩,確認對方站不起來這才作罷。
盛黎面容冷淡,仿佛踩斷別人腿骨的根本不是自己。他不緊不慢地彎腰揭開對方的口罩,這樣弱的身手也敢學人持刀威脅,若非他不想在夏添殺青這天平添血光,他剛才捏的就不是對方的手腕而是脖子了。
“你是誰?”盛黎打量著那人,面貌並不熟悉,身手也太不利落,看來也不會是他舅舅那邊的人。
吳文瑞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太急,嗆了幾口冷氣後又連連咳嗽。
吳文瑞原本打算讓自己叔叔找幾個娛樂圈里有名的“金主”給夏添下藥,再帶去一場濫交趴然後找記者去拍照爆料的,才出道的新人爆出吸/毒濫交的丑聞,無論背後勢力多大,國家和民眾輿論都不可能再容下他,他自認只是要給夏添一點“小小的”教訓,誰讓對方搶了他的男三?
可吳文瑞沒想到的是,甚至不等他出手,自己之前約炮的照片就被爆了出來,盛世沒有替他做任何公關行動,反而立刻宣布將他“德行有虧”,隨之而來的便是雪藏,他想去找叔叔幫忙,卻被對方一巴掌打回來,更直言一切都是他的錯,若非他去招惹夏添,怎麼會鬧出這麼多禍事?
吳文瑞自幼心高氣傲,若說一開始只是嫉妒夏添的容貌和能參演《無人生還》的好運,在被雪藏以後就將對方視作了仇敵,在打听到夏添和盛黎的關系之後,他自然明白能這麼大手筆處置他和吳董的人是誰;在得知是盛黎為了自己的小情人出頭以後他心態越發扭曲,竟漸漸有了殺人的念頭,他覺得自己如今的遭遇都是因為盛黎和夏添的存在,只要這兩個人消失,那麼他自然可以重回舞台。
他費盡心機混進劇組,就是想給這兩人一個教訓,他等了許久才等到保鏢助理都不在的這麼一個機會,可如今自己輕而易舉就被盛黎撂翻不說,對方還根本不認識自己?
吳文瑞忽然覺得仿佛兜頭一盆涼水澆下,他眼珠血紅呼吸急促,他盯著盛黎,忽然說道︰“盛總,你的手比我的刀快,我認了,可就是不知道,你的手和槍比起來,哪個更快一點?”話音未落,屋內驟然傳來一聲刺耳的槍響,而後便是一陣喧鬧驚呼,吳文瑞喜形于色,捶地大笑起來。
盛黎瞳孔微縮,立刻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他心口猛地一空,竟是頭一次感受到了慌亂,再顧不得和吳文瑞磨蹭,拔腿便往片場跑去。
盛黎幾乎是三步並做一步跑回了片場,此刻他惱恨于自己沒能早些和夏添結下道侶契約,也惱恨于三千小世界的限制,這個世界沒有修真一說,所以他便不能用上縮地成寸的法訣,亦無法在千里之外便隔空護住夏添安全,此刻他只希望自己留在小狐狸體內那一縷精血能稍稍回護對方。
旅舍大廳內果然一片荒亂,人群喧鬧不堪,圍成一個大圈,將幾位主演包裹其中,見到盛黎一來,眾人竟為他的氣勢所震攝,像是得了命令一般自動自發地讓開一條道路,讓他看清了站在最中間,還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的夏添。
人群中央的夏-->>
添穿著白襯衣牛仔褲,身上干干淨淨沒有半點血跡污濁,盛黎這才稍稍放心,大步走進將人死死按進了懷中,“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不斷地低聲重復著,竟不覺帶出一絲哽咽。
他摟抱得太過用力,夏添都覺得自己的骨頭要被飼主給抱斷了,可察覺到盛黎的不安之後,他便舍不得掙脫,反而伸手回抱住對方,學著往日盛黎安撫自己的模樣一般,笨拙地伸手輕輕拍著盛黎堅實的後背。
夏添的助理一直寸步不離守在片場,待盛黎平復心情,立刻上前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匯報了清楚。
原來就在盛黎走後,導演忽然來了靈感,為寧非自殺前設計了一個動作,讓他先對著大廳中央掛著的燈盞開槍,因為寧非素來重視形象,他雖然當眾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還要自殺,卻不願意讓所有人看到自己飲彈時不堪的一刻。編劇也認可了這個設定,于是就臨時加了這麼一環,卻不料夏添一開槍,燈光組還沒來得及控制燈光,便見大廳中央那個仿古的水晶燈竟真的被夏添一槍打落,碎成一片。
所有人在短暫的愣怔後都意識到出了問題,道具槍絕不可能有這樣的殺傷力,一時間現場亂成一片,唯獨夏添還不知道自己手上握著什麼,茫然地站在原地尋找盛黎。
剛從外面買了熱牛奶回來的助理反應靈敏,意識到事情不對立刻報了警,隨後便見大老板一臉驚慌失措地從門外跑進來,直奔夏添的方向。
助理跟在盛黎身邊時間不短,他頭一次看到自己大老板這樣失態,心中也頗為驚訝,他原以為盛黎會一直冷血冷情下去,卻不料一個夏添便治住了對方,果然一物降一物。
李一周發了好大一通火,冷靜下來後坐在導演椅上一陣後怕。得虧是臨時改了動作,否則夏添的槍口指著的就是自己的腦袋,這要是一槍下去肯定當場殞命,他拍戲這麼多年,這樣的紕漏可說是前所未有,什麼樣的人會惡毒到用真槍替換道具槍,難道不知道那是一條人命嗎?
劇組如何處理後續事務,盛黎和夏添是沒心思去管的,在警局接受完詢問之後盛黎便帶著夏添回了酒店。在盛黎看來,《無人生還》這個劇組實在是太過晦氣,早知如此,他還不如一開始就把小狐狸拘在盛宅,不去管他是不是喜歡演戲,只要他能平安無虞就好。
夏添也知道自己今天似乎真的把盛黎嚇壞了,原來飼主被嚇到眼楮也會發紅會有淚光的。
小狐狸細細地啜吻著盛黎的眼角,款款擺動腰肢貼合在對方身上,盡力地滿足著盛黎近乎掠奪一般的索求,直到盛黎低吼一聲發泄出來,這才撒嬌一般親親盛黎的下頜,道︰“主人,你別怕,我不會隨便死……”
話音未落便被盛黎咬住了嘴唇,對方看著他,“這句話,不準再說。”
小狐狸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眼珠子一轉,忽地變出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來,上上下下地輕輕勾弄著盛黎的身體。
這是狐族的本能,可除去上次思緒混沌不清的成年期,這卻是夏添在清醒時頭一次這樣做,因此不免帶出幾分羞意,他將腦袋埋在盛黎的頸窩處不願抬頭,然而雪白的狐尾卻順從他心底深處的願望在盛黎的身體上來回撩撥。
盛黎內心的郁結都被狐尾撢去,他低低笑了一聲,捉住毛茸茸的尾巴尖湊到嘴邊吻了一下,小狐狸立刻舒服得頭皮發麻,既羞愧于被飼主發現了自己意亂情迷的一面,又貪婪地擺動尾尖渴求更多。
盛黎又親了幾下,這才松開狐尾,捧住夏添的臉頰讓他抬頭來看向自己,問道︰“夏夏,你可願和我結下道侶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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