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時,他們在山腰饒了一大圈,終于逃回了山前,四周的交火和炮擊聲,也都漸漸平息下來,一切似乎恢復了寧靜。天色漸暗,也已經看不到那只討嫌的貓頭鷹是否還在頭上了。
他們趁著夜色爬過鐵絲網,然後找回到那輛吉普車。小雅很小心地靠近那輛車,避免有人發現了車,並在附近設置了埋伏。不過看上去,一切如初,偽裝用的樹枝嚴嚴實實地蓋在車上,沒有被動過的跡象。
兩人迅速去除偽裝,然後鑽進車內。小雅啟動車子,在夜色中並不打開車燈行駛。今天的一輪月色倒是不錯,打算徐沖只能看到朦朦朧朧的樹影,完全看不清道路,但是小雅能似乎看清道路,並且開車的速度還不滿。
他們很快找到了來時的史迪威公路,但是並不開到公路上,而是與這條公路隔著幾十米,在林中穿行。顯然這里還沒有離開危險區域,小雅不敢冒冒失失開到公路上,也不敢打開車燈,當然這份沉穩背後,是她可以在月下看清道路的天賦異稟。
“我說大姐,你夜里的視力可真好啊?”
“多吃深海魚類,補充維生素a。”
“什麼時候可以回到公路上?”在林子里這麼開,顛的可是吃不消啊。
“快了,前面軍車車隊過去就行了。”
“車隊?在哪兒?”
徐沖放眼望去,並未見到前面有任何車隊。
“很快就就看到了。”
徐沖將信將疑,看向遠方,並未看到任何車隊靠近,他想,別人總不可能也像她似的不開著燈也能行駛。
等了幾分鐘,徐沖在顛簸的車中,漸漸把這件事給忘記了。突然間,前面驟然亮起一排車燈,一列車隊,依次從山崖邊出現,顯然是從盤山路上過來,所以剛才因為大山遮擋,看不到燈光。但是小雅就能提前知道。
小雅減速,將吉普車停到一片樹林後。車隊靠近,燈光掃過叢林,可以看到地上巨大的樹影移動著。那些卡車一輛緊接著一輛,上面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這些士兵使用美式武器,頭盔上裝備著夜視儀,好在沒有使用。
兩人坐在吉普車內,安靜看著車隊過去,徐沖心里七上八下,小雅倒十分淡定,她知道自己不動,對方看不到自己。
至少10輛軍車,載著150名士兵從他們邊上駛過,小雅看著反光鏡,等了很久,確認他們在半公里外轉彎,去了大壩方向。
“看,他們去大壩了,這些是吳蟠最精銳的雇佣軍,每個人胸口都紋著黑色骷髏頭,叫做死神部隊。”
徐沖听得一愣一愣的,世界上所有割據一方的草頭王,都喜歡給自己的部隊,起這些駭人的名頭,不過這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信息是,他們要去防守大壩,那是凌雲白天偵察的地方。
“他們真去大壩了?”
“是啊,吳蟠和桐山會社勾結的很緊,呵呵,如果夜里有人想偷偷溜到大壩附近,恐怕討不到便宜。”
小雅看似說者無心,邊上徐沖倒是听得心急如焚。
“那咱們趕緊回去吧?”
“你急著回去?”
“是啊,我想起還約了一個牌局。”
小雅掛擋起步,就在她打開車燈的一剎那。猛然間砰的一聲,什麼東西落到車頂上,听動靜落下的東西重量不大,也許是那只討嫌的貓頭鷹?
徐沖想要把頭伸出去看一眼,被小雅一把拽回來︰“不要命了?”
眼前銀光一閃,前擋風玻璃上 的一下,碎了一大片,一時間無法看清道路。
小雅猛踩油門到底,輪子在濕滑地面打滑,然後驟然加速。
“是她,坐穩了。”
“還是那只夜貓子?”
“當然不是。”她一邊回答,一邊縮頭,擋風玻璃上巨大的碎紋,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只能矮下身子,從下方未碎的部分看路。“徐溢,看清剛才什麼東西砸到玻璃了嗎?”
“好像是一道銀色的光?”
“我也沒看太清,她最近換家伙了?”
話音未落。頭頂再次轟然巨響,一根銀鉤刺破頂棚就斜插出四五寸,這次攻擊顯然算計過方位的,如果不是小雅低頭看路,大概就刺中頭部了。
“大師傅,當心!”
徐沖嚇的臉色蒼白,把頭盡量往下縮,生怕下一擊就會輪到自己。
那根銀色鉤子卡在小雅頭上收不回去了,剛才一擊時固然凌厲,但是這會兒,前端倒鉤卡在了破洞附近上不上去。
小雅迅速抬頭,觀察鉤子插下的位置,以判斷站在車頂那個人的位置和姿態,她抬頭這功夫車速還絲毫不減。
眼看銀鉤就要被拔上去,小雅猛甩方向盤,希望將上面那個人甩下車去。
那根銀鉤一歪,顯然上面那個人有些失去重心,小雅再借勢猛打方向盤。銀鉤終于從已經被撬大的破洞收了回去。徐沖看著反光鏡,並沒有人從一側掉落下去。
“當心。”小雅喊道。
自上而下又是一下,這次還是奔著小雅去的,幾乎刺中她的臉。小雅抬起頭時,徐沖可以看到她髒兮兮臉上多了一道血痕。
銀鉤再次從上方猛然收回,徐沖在驚恐之余,只覺得這個東西眼熟,但是無暇自己思考什麼時候見過。
小雅幾次試圖甩下這個人,但是上面這個家伙的平衡能力真不是蓋的,竟然始終站在車頂沒有掉下去。車頂上被刺破幾個洞,小雅不斷抬頭,透過這些洞孔進行觀察,預判那個人下一步行動,所有動作都在極高的車速下進行,倒是沒有撞到任何一棵樹。
“大師傅,你不是說見了面,想給她兩巴掌了?”小雅扭過頭望向臉色煞白的徐沖。
“我說過這樣的話?”
“對,你說過。”
小雅騰出手抓住徐沖脖領子,將他幾乎縮到褲襠里的腦袋拽起來。
“大師傅,把門打開,上去給她點兒厲害。”
徐沖木訥點頭,小雅好像是要他爬出去,與上面那個手持利刃,不倒翁般的怪物決戰?
他哆哆嗦嗦打開車門鎖,他當然知道自己爬出去也是枉然,但是作為男人,到了挺身而出的時候了。
“有多遠跑多遠……”小雅突然側身一腳,將徐沖踢出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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