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幾輛軍車開過,可以看到車上站立的茂貢自治軍的士兵,武器裝備和軍容明顯比南坎看到的政府軍要好得多。
“大哥,這就是吳蟠的軍隊。”
“是啊,華裔為主。紀律嚴明,所以說茂貢簡直是天堂,小姐也干淨,賭場也規矩,我在單位好歹也是副處級,全世界賭場去過不少,歐洲、美國。怎麼樣?拉斯維加斯蒙特卡洛這些地兒先不提,單單東南亞這些場子,大多不規矩,就得長個心眼,賭場要防著出老千,找小姐得當心仙人跳,但是這里完全可以放心。吳蟠將軍,那還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那位大哥說著挑起了大拇指。
徐沖仔細觀瞧外面卡車,可以看到卡車里還躺著幾位,繩捆索綁,全都受傷,有一些手上綁著破破爛爛的紅色絲帶。徐沖在王延秋播放的視頻里見過這些手臂上綁著絲帶的人,是這里的左翼游擊隊,他們在政府軍和茂貢軍的兩面夾縫下,已經很難生存下去了。
眼看著軍車過去,泥濘不堪的道路上,又只剩下了這輛客車,這輛日產客車看上去早就過了報廢年限,一路的黑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拋錨。
車開到森林深處,突然停下,徐沖心想壞了,想什麼來什麼,不會真的拋錨了吧?昨天他也是覺得陳列室的配電箱不可靠,結果就出了狀況。總之最近想的好事都不靈,壞事都靈。
“大家都下車方便,休息30分鐘。”司機在前面喊道,看來虛驚一場。
乘客們拖拖拉拉都下了車,車上女乘客很少,一些男乘客也不避諱,就在不遠處小便。
“不要走太遠,這里山里有野人出沒,”司機嬉笑喊道,“男野人專門抓女人回去,女野人抓男人回去。”
“真有野人?”有人問道。
“那當然,你們以為野人山白叫的?”
司機不正經的話,好像把林清給嚇唬住了。她大概是想方便方便,既不想在太靠近閑雜人等的地方,又不敢一個人太深入叢林。
“徐沖,你陪我往深處走一段。”她向徐沖小聲說道。
“找個樹叢不就完了。”
“我怕蟲子。”
看起來這個領導還挺麻煩。徐沖拎著行李,跟著林清往森林深處走。身後司機大喊︰“森林里遇到邪神石像,不能看它們的眼楮,也不能摸。要不然會倒霉。”
兩人不理會,向深處走了大約100米,徐沖心想,撒個尿至于嗎。
“林老大,再走遠些,咱們就迷路回不去了。”
“你以為我真是方便,我還得打個電話。”林清自顧自找出衛星電話,開始搜索衛星信號。
“徐溢,你站這里就行了,別跟過來了。”林清說著一個人盯著電話,向深處走去。
“誰稀罕跟著。”徐沖嘟噥一句,做到邊上。帶這個衛星電話,確實有些招搖,與他們的玉石收購商身份不太相符。
徐沖向邊上較為稀疏的林子里走去,他坐的時間久了,也感覺腿腳發麻。
走了幾步,發現前面隱約可見有一片灰色色。他走過去,發現是一道破損的牆體,牆頭大部分倒塌了,後面像是一座破敗的寺廟。寺廟房舍已經倒塌的不剩什麼了,估計是木質的,只有幾石座塔還豎在樹林里。
這些塔與中原的塔不同,塔身低矮,似乎是用青石鑿刻,外形上圓咕隆咚,表面被藤蔓覆蓋著,顯得挺陰森。
徐沖好奇心重,走到最近的一座塔下面,發現入口被磚頭堵死了,沒有藤蔓的牆上面遍布涂鴉。有一些是刻上去的,有一些是油漆刷上去的。
他走上前去辨認。頭上烏鴉呱呱亂叫,試圖嚇退他。他抬起頭,這才發現塔上站著幾只白色烏鴉,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看到白色的烏鴉。當然動物白化並不罕見,通常這種性狀,通過隱性基因遺傳下來,偶然會出現,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終年不下雪的地方,會有這樣一個種群。
烏鴉歪過頭看著他,他小心踏出一步,發現這些東西沒有俯沖下來啄自己的意思,他狀起膽子繼續上前,腳下踩到什麼東西,撥開草叢,發現是各種骨骼,零零碎碎還不少,他至少可以確認其中有一根肱骨是人類的,其他動物沒那麼長,其他的骨骼他不能確定,大部分可能是小型動物的。
他跳過骨骼,再走近些觀看塔身上的文字。大部分他看不懂,但是有些標記他看得明白,其中有緬共的鐮刀錘子圖案,也有佛門萬字標記。甚至還有一些中文繁體字,寫的是部隊番號和姓名,好像是遠征軍29軍某人撤退至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圍繞佛塔走了半圈,發現還有日文的涂鴉,他能認識一些日本字,寫的是︰第55師團平井部隊,天長節殲滅中國軍29軍于此,天皇陛下萬歲。
顯然不管是哪國人都有刻下“到此一游”的習慣,生命無甚保障的軍人更是樂此不疲。
徐沖繼續繞塔行走,其中一邊用紅油漆寫的標語很多。是本地的德宏傣語,他並不認識。但是不時出現一只大手緊握ak47圖樣,顯然是某種宣傳。字跡已經開始褪色,估計時間超過20年。
他注意到油漆下面還有一個符號,差點被覆蓋住,要不是他眼尖,根本看不到。
那是一個倒扣的半圓上豎著的s型。如果放在現在,這種符號可能被解讀成某種可以縮寫成sd兩個字母的品牌logo。但是他知道那不是,因為他恰好見過這個標記,那是簡化的玄武龜蛇圖案,在會長的文獻中提到過。
他走過去撫摸這個標記,是用小刀刻上去的。年代不可考了。但是肯定比這里其他的標記要早。是不是很久以前,有一個玄武宗道士來過這里,然後留下了一個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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