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辰深切感覺到了危機,所有的一切都因為實力不等的危機。
昊饒有興致的笑,打量,看著獵物在手心里跳不出去的胸有成竹,還有旁邊那些助興的笑鬧,讓田雨辰完全找不到應對的方法。
這一刻腦海里真的是一片空白,恨不得時間靜止,好能讓她好好想一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忽然間就成了這個局面。
“辰,你放開她。”苗人古叫道,上前抓住辰推著田雨辰的手臂,辰咧著嘴笑著,說著什麼,大家哄堂大笑起來。
笑聲中,昊忽然上前,一把就抓住田雨辰的胳膊,田雨辰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正被抗在昊的肩上。
耳邊是哄堂大笑,笑聲中是苗人古和孫政岳的怒吼,胃抵在堅硬的肩膀上,血液正在向低垂的頭部涌過去,她下意識抓著昊的毛皮衣服,費力地抬起酸脹的頭,看到的是辰正一手拎著一個人,還有一個人被他踩在腳下。
眼前一暗,她頭暈目眩地被扔倒了地上,極度震驚中,竟然忘記了疼痛,門簾已經落下,將光亮擋在了外邊,也遮蓋住視野里最後昊強壯的身體,臉上的一抹笑意。
帳篷內安靜極了,安靜到田雨辰能听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忽然,強烈的氣息壓迫而來,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到昊欺身上來。
田雨辰悄悄後退著,屏住呼吸,將自己蜷縮起來,在黑暗的帳篷里瞪大眼楮,試圖看著什麼也看不到的面前,可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和越來越濃重的壓迫感,她緊張得差一點窒息。
一只手忽然摸到了她的下巴,隨著那只手的動作,頭一抬,黑暗中她感覺到了昊的鼻息。
這個動作帶著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壓制,還有心理上的——電視里惡霸調戲良家女子全是這個動作——田雨辰為自己還能想到電視里的情節好笑了下,她馬上就要成為,不,她已經成為惡霸手下的良家女子了。
跟著,那只抬著她下巴的手緩緩下移,落在她的脖子上,摩挲了下,或者是捏了下,田雨辰能想象到她看不到的畫面,這只手只要輕輕一捏,她可憐的脖子就會折斷。
手繼續下滑,抓住了田雨辰身上厚重的皮毛,田雨辰甚至已經感覺到那只手開始尋找毛皮大衣的衣扣,試圖要鑽進她的衣服里。
真到了這個時候,田雨辰的心反而平靜下來,她忽然伸出手,握住昊的那只手。
“昊。”她手里的力氣不大,聲音也不大。
昊的手停頓了下,可另一只手馬上伸了過來,在繼續那一只手沒有完成的事情,同時身體也壓迫過來,強烈的氣息也跟著壓迫過來。
“我問過你,你們有多少男人,多少女人。”田雨辰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顯得那麼慌張地道。
昊的手停了下。
“我問過你,你們有多少馬。”田雨辰繼續輕聲說道。
這幾句話都很簡單,昊全听得懂,但他不明白田雨辰為什麼要在這時候說出來。
這時候說這些事情太煞風景了,昊輕笑一聲。
帳篷外的笑聲和叫聲忽然就遠去了,田雨辰的腦袋嗡了下,肌膚在火熱的手掌中不受控制的戰栗著。
帳篷外,辰正大笑著,他的兩只手分別扛住了孫政岳和文天一,腳下虛虛地踩著苗人古,沒有使勁,卻也讓苗人古掙脫不得。
周圍的漢子們也哄笑著,嘴里說著听不懂的言語,誰也沒有注意到遠處山頭冒出來一個個人影,從山坡上滑了下來。
那些人影穿著和他們差不多的服裝,一邊半躺著滑下來,一邊彎弓搭箭。
“嗖!”一支利箭從山林中射了出來,辰正哈哈大笑著抬起頭,視野中,一只疾飛的箭頭正對向他的眉心。
“噗!”箭矢狠狠地扎在辰的眉心上,大笑戛然而止,辰瞪著眼楮目視前方,只是他雙眼里的神采完全消失了。
“啊——”
“啊——”
孫政岳和文天一大叫起來。
苗人古只覺得胸膛上的腿一沉,一口氣被頂在胸膛內,他瞪大眼楮仰視著辰,一絲血跡從辰的眉心緩緩流出來。
辰的雙手一松,孫政岳和文天一噗通落在苗人古身邊。
一排箭矢從山林中激射出來。
“敵襲——”
“小心——”
“啊——”
“嗷嗚——”
各種叫喊聲中,辰的身軀慢慢向後仰去。
帳篷內,田雨辰猛然一激靈,身上的壓迫感和手掌忽的離開,門簾被扯開,一絲光亮突然透了過來,田雨辰的眼楮在光亮的刺激中眯了下,可就在光亮透進來的瞬間,一抹血紅乍然在視野里。
昊沖了出去,卷起的厚重的門簾垂下,擋住了光亮,也擋住了外面的血紅,可擋不住外邊的慘叫,田雨辰愣了一瞬,突然跳了起來撲倒門簾邊,趴在地上,悄悄地掀開一角。
腦袋再次嗡了了下,田雨辰眼楮不由大睜。
一支箭矢倏地扎在帳篷之前,就貼著門簾,她抖了下,視線在箭矢上停留了沒有半秒,就看到和箭矢平行的地方,幾個倒斃的身體,視線跟著就落在幾米外——她的弩和箭安靜地躺在地上。
抬眼,幾十米外的山坡上,一支支箭矢正從樹後邊飛出來,這邊,有人在溝渠內站起來,有箭矢從帳篷後邊射出來。
一支箭疾飛而來,田雨辰好像听到了“噗”的一聲,眼看著那支箭深深地扎在那個漢子的胸膛上,她還記得那個漢子,就是苗人古一只糾纏著學習語言的漢子,特別願意和苗人古說笑。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漢子慢慢地向後仰倒下去,看著溝渠里被壓制著再也沒有站起來射擊的人。
“嗖!”一道箭矢從側面的帳篷後飛出來,箭矢的盡頭,山林里剛剛射擊的人無聲地仰面倒下。
“嗷嗚——”
各種叫喊聲從山林內傳來,十幾指箭矢壓倒性地向那個帳篷後飛射過去,田雨辰的心怦然跳了下,忽然,她看到另一個帳篷的拐角,露出一支弩的弩身。
她的眼楮猛然睜大了下,耳朵里好像听到了弩弦彈跳的聲音,一支弩箭從帳篷後飛了出去。
好像听到了“砰”的聲音,她跟著弩箭的角度,看到弩箭扎在了樹干上,幾乎是同時,斜對面山坡上十幾個人探出半個身體,對準了帳篷。
田雨辰的心再次跳動了下,就在十幾支箭矢飛出山林的瞬間,她倏地掀開了門簾撲了出去。
四五米的距離,平時也就是跑出去兩三步遠,可這時候就好像是天涯海角般遙遠,田雨辰沖出帳篷,兩三步之後,猛地向弩箭處一撲。
身體沉重地落在地上,雙手已經抓住弩和箭,忽然一個黑影從側面撲了過來,她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就被抓住,接著一陣翻滾,滿頭滿臉全是積雪,嗆得她不敢張口不敢呼吸。
天旋地轉中,她重重地翻滾著掉落到坑里,再次被積雪埋住,身上一重,跟著一輕,她抬起手,再揚了自己一頭一臉的雪,抹一把臉睜著眼楮,只看到藍天樹影,她忽的翻身,卻再被重重一按。
“不動!”昊的聲音在耳邊咆哮著。
她倒在剛剛看到的溝渠內,昊黑亮的眼楮正對著她。
二人的雙目有瞬間的凝視,跟著昊撲倒了溝渠邊,田雨辰幾乎立刻也半跪在溝內,一點點抬起了視線,就在剛剛她撲過去的地方,幾只箭矢扎在地上,箭尾上的翎羽還在輕輕顫動。
昊急速地說了幾句話,她不能完全听懂,但也不用听懂,只要看到這一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
仿佛漫山遍野的嚎叫,只要有人露頭就撲過來的箭矢,所有的一切都只預示著一件事情,他們被人偷襲了。
田雨辰往下一矮身,使勁將弩拉開,一支弩箭安上,接著,將弩推在了溝渠邊。
與弓的射擊不同,她只需要露出半個腦袋,只需要眼楮在弩的瞄準線上就可以了。
正前方,一個高大的漢子正從樹後探出半個身子,彎弓搭箭,田雨辰的弩箭瞄準了那人大開的門戶。
這是她的弩箭第一次正對著人,可是她的心里沒有半分遲疑。
熱血在體內流淌,每一根神經都在興奮著,她的眼楮里沒有人,只有敵人。
手指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啪!”弩弦熟悉的彈落的聲音出現在耳畔,她冷漠地看著那個已然彎弓搭箭的目標,看著那個她根本沒有注意面孔的胸口被狠狠一擊,猝然仰天倒下。
“好!”昊的叫好聲在身邊響起,與那個漢子仰倒的時間一樣,田雨辰已經再一矮身。
“撲、撲、撲!”幾支箭矢從頭頂飛過,扎在身後的積雪內,又有幾支落在溝渠邊上,田雨辰就好像沒有感覺一般,再拉開了弩弦,抽出弩箭。
心不可避免再砰砰地跳動起來,仰視的目光看到屹立在頭頂的箭矢——會不會在自己露出頭的一瞬,就有一支箭扎在自己的來的腦門上?
一瞬間關于神箭手的種種了解全涌入到腦海中,可接著她就咬咬牙,就是在奧運會上的十環,也不是最中間那個一點,也有一定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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