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面積到底有多大,沒有人計算,但剛剛程望舒三個人挖的也就小小的一塊,這一大片池塘里的藕還有很多,不單是藕,蓮蓬也沒有摘下多少。
“都摘出來,一會暖和過來再摘點,帶回去扔水里,要不也做個網兜,離岸邊近點扔里面,真要冬天結冰了,砸了冰面也能撈出來。”劉華說道。
大家都點點頭,于是下午的活計里就再多了摘藤蔓。
山洞那邊的活也不少,重點就是做鍋碗和砍樹,也沒有閑人,木屋這邊的人手就越發不足起來,大家還抽出晚上黑天的時間又在小木屋的中間砌了一個爐灶,木屋里越發顯得狹窄了。
木屋本來也就睡五六個人,加上爐灶越發逼仄,可沒有爐灶,眼看著夜晚就無法睡眠了,于是每天晚上,只能留下行動不方便的關汝黛和陪著她的劉華,大家背著藕和獵物回去。
食物再豐富了點,每個夜晚安全地留在山洞內,幾個人圍著一個碗,一人一口夾著藕塊吃,便覺得最舒適最幸福了,夜晚也就不是那麼難捱,生活也好像有了期盼。
只是每個人的心里都還有揮之不去的陰影,偶爾會飄上來,浮在心頭。
大家相處起來也和諧多了,偶爾還有小聲的言語,也會感慨一聲就剩下這麼幾個人了。
應該是公關汝黛的懷孕,讓女生們尋求一個男生做靠山的想法幾乎全都消失了,也應該有上次被狼群襲擊之後的後遺癥,就算有靠山,該死的也會死,不死呢?就越發可憐起李雨薇來。
李雨薇活著就像一個行尸走肉般,要她吃她就吃,要她走她就走,要她背著東西,也不知道沉,她的眼楮總是盯著一處,那一處畢竟是黑暗的所在,也一直不肯說話。
如果談一次戀愛,男朋友死掉會變成這個樣子,誰也不願意成為第二個李雨薇。
私下里他們也談論過李雨薇的狀態,石彥博活著的時候,也沒有見到他們兩個人多麼的如漆似膠,石彥博的死怎麼會刺激她到如此深呢。
也可能是因為她倒在石彥博的身下,石彥博用自己保護了她,她親眼見到了石彥博的慘死,全身都沾滿了石彥博的鮮血。
所以,李雨薇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封閉了外界的一切,算作逃避到自己給自己建立的保護罩里。
這些結論都是大家在一起的時候,七嘴八舌地討論出來的,要不要將李雨薇從這個罩子中解脫出來,或者怎麼解脫,卻是一個禁制的話題。
田雨辰和苗人古私下里討論了,拜田雨辰和苗人古看過的書所賜,他們兩個人多少還能猜出怎麼將李雨薇從幻想中拽出來,可究竟要不要拽,拽出來會出現什麼後果,兩個人卻猜不出來。
要麼李雨薇正視了現實,要麼,就會真正的發瘋。
兩個人的心里都認為,現在的李雨薇還好照顧,真要是瘋了,那,就是死路一條。
可就這麼維持下去,真的能一直照顧下去嗎?他們兩個人都不認為他們能做到。
久病床前還無孝子,更何況他們與李雨薇就是同學,在照顧自己都困難的情況下,能維持李雨薇活著,就不容易了。
而田雨辰心里還有更說不出口的地方。
李雨薇人雖然傻了,可生理功能還在,上次大姨媽的時候自己不知道,閆鑫月發現的時候,褲子都被染紅了。
處理自己的大姨媽還好說,處理別人的,簡直是要了命的事情,田雨辰自問自己是做不來的,也只有閆鑫月,看在曾經與李雨薇好的份上幫著處理,可她分明也看出來了,閆鑫月也不是很情願的。
沒有人情願的,除了閆鑫月,大家只是偶爾伸一把手,現在的李雨薇安靜是安靜,可比以前又瘦了很多。
這個夜晚,大家都捧著藕塊吃了,只是在最後閆鑫月才喂給李雨薇,可你若是不告訴她咀嚼,她連咀嚼都忘記了。
大家都默默地看了一會,然後移開了眼楮,還是程望舒心疼閆鑫月,走過去接過碗,替換了閆鑫月。
“你說,咱倆的心是不是狠了點。”苗人古用腳踢踢田雨辰的腳,對她耳語道。
“將她喚出來,要是正常了行,要是不正常呢?你確保能將她喚醒?”田雨辰斜著眼楮,也小聲說道。
“就這麼著?永遠?”苗人古不忍心地道。
“你覺得你真無所不能?就因為看了幾本書?”田雨辰道。
“不管怎麼說,要繼續下去,她能活過冬天?等到食物少的時候,肯定要克扣她的。”苗人古有點心煩地道,“我覺得吧,要是我,就不希望這麼不死不活地活著,活著就是活著,死了就是死了,干淨利索。”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田雨辰用了一句官方回答。
“得了吧,要是你,你願意這麼不死不活的啊。”苗人古不高興地道。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看到李雨薇已經吃完了湯,程望舒將她嘴角的水痕擦了下,閆鑫月嘆口氣嘟囔著︰“李雨薇你到是好過來啊,在這麼的,要累死我了。”
田雨辰小聲道︰“你想怎麼喚醒?”
“你同意了?”苗人古疑惑道。
“不知道,你願意試試就試試了。”田雨辰說著把視線移動回來,看著爐灶。
“要是再復制一次危險,可能能……喚醒。”苗人古心里想了很久了,說出來。
田雨辰慢慢轉頭看著苗人古,苗人古也看著田雨辰,好一會嘆了一口氣。
說來容易,這危險真要復制出來,真的危險了,怎麼善後?
同一時間,劉華和關汝黛兩個人安靜地待在木屋內,終于有了獨處的空間,終于有了一間屋子是他們自己的了,周圍沒有旁人,就好像忽然有了家,雖然這個家里什麼也沒有。
早早的,劉華就將樹枝鋪了床鋪,上面墊著厚厚的草甸,草甸上還有兩個人的毛皮大衣,大衣里裹著兩塊燒熱的石頭。
木屋里的爐灶白天也燒起來了,雖然現在還冷,屋子里卻是干燥的,兩個人摟著躺在毛皮里,上邊還蓋著劉華的夾克。
“終于不用偷偷摸摸的,露天席地的了。”劉華滿足地嘆口氣,手摩挲著她的小腹。
小腹結實了不少,三個月,也沒有顯懷,可摸著關汝黛的小腹,他卻好像感覺到兒子在腹中動彈,心里忍不住的歡喜。
“要是總能這麼樣就好了。”關汝黛也滿足地說道,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像現在這樣,有吃有住就開心了。
劉華沒有吱聲。
“華哥,你說,我們以後會怎麼樣?”關汝黛往劉華的懷里鑽了鑽,激情過後,終于覺得有點冷了,又抓著衣服,想要起來穿,又舍不得毛皮里的熱量。
“如果總能像今天這樣,就是最好的了。”劉華輕輕推推關汝黛,“起來了,把衣服穿上,小心著涼了。”
兩個人摸著黑 地穿好了衣服,重新躺下來,摟著溫熱的石塊,可誰也睡不著。
“華哥,我的肚子怎麼還不大起來?”關汝黛摸著自己的肚子,揉了揉。
“別揉,你願意肚子大起來啊,別著急,在過兩個月就大了。”劉華呵呵笑著,手伸過去,按在關汝黛的手上。
“誰願意啊,她們的肚子都沒有大,就我一個,指不定心里怎麼笑話我呢。”關汝黛不高興地道。
“怎麼會笑話你,羨慕都來不及,你都要做媽媽了,她們誰能做?”劉華親親關汝黛的耳垂道。
關汝黛縮了縮脖子︰“才不是呢,她們表面上什麼也不說,背著我肯定說的,我知道,當初她們就是那麼說田雨辰的。”
關汝黛用的是她們兩個字,她和劉華全都知道,她們中也包括她自己。
“那又怎麼的,不還得好吃的好喝的先緊著你麼。”劉華現在的心情很好,也就願意與關汝黛多說說話。
“可我還是不舒服,除了你,都沒有人和我說話。”關汝黛噘著嘴,還抓起劉華的手踫踫自己的嘴,讓他感覺到她不開心。
“那怎麼辦?你也知道,我和你在一起,還讓你懷孕了,他們心里對我也有意見呢,背著我們倆,不一定得怎麼說我呢,沒有師德,勾引自己的學生,呵呵。”
劉華現在已經能很坦然地這麼說了,心里也承認他就是這樣的人,在以前那個世界,他想都不會這麼想,可這個世界,既然沒有公共的道德水準,他又約束自己干啥。
“我們是彼此相愛。”關汝黛糾正道。
“對,是彼此相愛,但我們以前是師生,關關,我不想騙你,在他們眼里,我怕已經不是好人了。”劉華苦笑道。
“不許這麼說。”關汝黛翻個身,面對著劉華,這樣,兩人之間就有了縫隙,冷風就好像灌了進來。
劉華拍拍關汝黛的身子,扶著她翻身回去,將她的後背摟緊一點道︰“那怎麼說,我總欺負你,還是你喜歡被我欺負。”
劉華說話時候的氣息噴到她的脖子上,熱熱的,關汝黛的身子動了動,劉華摟緊了她點道︰“不許動了,不然,我又要忍不住了。”
劉華說著,將自己的嘴唇埋在關汝黛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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