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辰先還傻呆呆地听著,這一會明白過來,鼻子一酸,眼淚都差點流了下來。
原來苗人古說來說去,在替自己打抱不平。
是啊,除了性別女,她幾乎和男生都一樣了。
“所以啊,你說吧,那個字說出來沒有人會笑話你的,裝什麼女生啊,裝也不像,你就是個女漢子了。”
苗人古嘿嘿笑著,眼角瞄了一眼孫政岳,見到孫政岳的臉黑沉沉的。
該,就是要氣你,看我和田雨辰這麼“打情罵俏”嫉妒吧,嫉妒死你。
“誰說田雨辰不像女生了,就是比那些女生堅強,古代還有花木蘭呢。”文天一辯解道。
“是,花木蘭嘛,知道,那個女扮男裝的,對不?”苗人古還是笑著,把“男”字特殊強調了下。
文天一被噎了下,抿抿嘴,不吱聲了。
“切!”田雨辰道,“這個字也可以。”
“可以?在心里好好體會下吧。”苗人古總算是放過了田雨辰,也間接放過了孫政岳。
田雨辰在心里說了一句“草”,果然,這個詞明明沒有什麼明確的意思,竟然真的就能將她現在的心情完全體會出來,就是那種“日了狗了”的心情,雖然,她也並不明確“日了狗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粗制濫造的網兜很快就編織好了,幾大塊牛肉也被藤蔓橫七豎八地困了,仇樸任也再回來了,完全沒有發現幾個人之間微妙的情緒變化。
“肉剔下來也綁著帶走,骨頭也準備背過去,說好了,那邊留足夠吃的,明天或者再隔一天他們過來找咱們。”
“程望舒怎麼樣了。”苗人古問道。
“昨天自己拆線了。還不敢跑跳,扶著走沒有事了,好像沒有瘸。”仇樸任道。
“瘸不了,女生跟出來不?”苗人古又道。
“女生跟出來干什麼?不夠礙事的。”仇樸任道。
“別啊,咱跟前就一個女生呢,還是你根本不將田雨辰當女生啊。”苗人古嘻嘻哈哈地道。
“啊,忘了,咦,別說啊,還真沒有特意尋思田雨辰是女生的。”仇樸任也道,也沒有注意到大家微妙的神色。
“綁好了啊,咱們先走一趟,趕緊的,別再臭了,田雨辰,你就少背點,你那個膀胱袋子也放下了,要不是你是女生,直接給你留這邊了。”
苗人古哈哈笑起來,田雨辰瞪著苗人古,哭笑不得地道︰“有完沒有完啊,我就說你一句口頭語,你至于麼。”
仇樸任莫名其妙地道︰“什麼口頭語。”
苗人古拎起捆著的一捆牛肉,甩到肩膀上,“沒啥,剛說沒人將她當女生呢。”
一行人向河岸那邊揮揮手,再次返回。
明明是要找住的地方的,卻在夜晚的篝火亮起來的時候,才知道這一天又在疲勞和忙碌中度過,不論計劃是如何的,總是擋不過變化,即便變化是美好的,也擋不住計劃沒有完成的苦悶。
哪怕前一天沒有野獸來襲,誰也不敢有僥幸心理,野獸都是四條腿的,跑得比兩條腿的快,誰知道半夜里會是什麼樣子呢。
篝火在前一夜休息的山谷內,野牛龐大的骨架架在了篝火上,他們再沒有力氣一根根折斷骨頭了。
兩只牛,四條堅韌的筋脈被分解了出來,也一並扔到水塘內,也沒有力氣再清洗去掉上邊殘存的肉渣。
牛油也在石頭上,一點點地融化著,香氣襲人,只是收集頗費工夫。
這麼大的骨架上的肉,自然還有很多,他們只吃了一部分,最後也只是將能扯下來的肉都扯下來。
“山那邊還有分叉,那邊的山谷應該就是我們抓林蛙的地方。”苗人古指著水塘那個方向。
“想吃林蛙了?”仇樸任道。
“那邊有荷花,現在,荷葉正大的時候,荷葉要是包著牛肉,可以不?”苗人古問道。
“大倒是夠大,曬干了包?會不會碎掉?”仇樸任道。
“不知道啊,唉,程望舒要是在就好了,可能知道。”苗人古道。
“明天我翻山過去采幾張?”仇樸任道。
“算了,不過是包裝紙,不干不淨這麼久了,也沒事。”苗人古搖搖頭。
“新鮮荷葉也能挺好的,包著嚴實了,可以隔絕牛肉的味道,現在用不到,以後可能能用到。”田雨辰道。
“那現在也沒有人手采荷葉去,一個人不放心,咱們總共就六個人,要分開了,真遇到啥,就完蛋了。”苗人古唉聲嘆氣道。
“把這里弄這麼香的,牛骨頭架子,晚上給吊樹上?”苗人古又道。
他們都看看大樹,再看看散發著香味的碩大的牛骨,上面只有三分之一肋骨上的頭被啃掉了,還有一多半的肉,更不用說還有脊髓,那玩意吃著才香。
“吊。不能便宜了野獸。”仇樸任道,他最不惜力氣。
“不便宜野獸,也便宜蟲子,明早肯定就一下子蟲子,你到那邊沒有看到啊。”苗人古又潑了冷水。
“你到底想要干什麼?說吊樹上的是你,說一下子蟲子的也是你。”仇樸任叫道。
“還是采荷葉吧,明天?後天?”苗人古張張嘴,看著田雨辰,“完了,我還想說那個字,不說,難受。”
“隨你便,說就說。”田雨辰沒好氣地瞪苗人古一眼。
“在女士面前要有風度,我忍著。”苗人古道。
“哎,說骨頭呢,扯什麼風度?”仇樸任道︰“趕緊的,然後睡覺,我累死了都要。”
“把肉盡量剔下來,埋灰里吧,骨頭就留這。”孫政岳道。
“歐了。”苗人古贊同道。
事實證明,野獸的流動性是很強的,或者是隨著食草動物的移動而移動,咸水是食草動物不可缺少的,但也不需要天天飲用,十天半個月才喝一次,也夠用的——可能吧。
這個夜晚他們再次平安度過。
咸水那邊,真的連續安靜了兩天,連貌似傻 子的物種都沒有回來,他們也算是徹底歇了再禍禍這些動物的心思,也終于可以安安靜靜地找山洞了。
山洞,真不是想找就能找的,田雨辰跟著翻山到了山頂,瞧著下山腿肚子就要抽筋,可是看多了的人全都知道,電影里這種橋段多著呢,只要你一個人落單,不管什麼原因,肯定就是掛的命。
腿肚子再抖,山也下去了,心里再哆嗦,最後也腳踏實地了。
可也只有下到山下,真的直面森林,才能深切地體會到,什麼是原始森林,什麼才是真正的森林。
在山頂俯視,到處都是綠油油的,覺得很是自然很是綠,可一伸手就能摸到仰望也看不到頂的大樹,一抬腳就好像陷入到了綠色植被的包圍中再也看不到天日,再也走不出來,那種感覺,只有深深的懼意。
那是深恐被森林吞噬的懼意,只要走進去,就立刻會被吞噬。
誰也沒有再上前一步,甚至不敢拉開一點距離。
“以前我看特種兵的,里面寫,特種兵跑到森林里了,沒有吃的,走路都要用砍刀開路,我當時是相信的,穿越過來之後,我就想,肯定都是瞎編的,咱這森林根本就不是那樣的,現在相信了,森林,山林,一字之差,意思全不一樣。”苗人古說道。
“這里,沒有必要還是不進去了吧,我怕,找不到回來的路。說不定還有食人花食人樹啥的。”仇樸任也說道。
幾個人回頭看看爬下來的山,視線所到之處,根本就沒有山洞。
“回去怎麼辦?要不沿著山根走走,找找?”孫政岳問道。
“咱們的目的是要住到咸水附近,要是隔著兩座山頭找到一個山洞,還不如就住在原來的山洞里了。”苗人古道。
“那怎麼辦?”文天一道。
苗人古看看山,看看森林,又看看田雨辰,咬咬牙道︰“不行,咱們就蓋房子。”
“蓋房子?我們幾個?你說著玩的吧。”仇樸任問道。
“誰說著玩的,早晚都得蓋房子,等和程望舒商量下,我覺得程望舒能有點想法。”苗人古道。
“現在呢?”
“回去唄,還能干什麼?肉得多腌幾天吧,一天肯定不行,牛油還沒有全煉出來,就是蓋房子,也要選址,還有荷葉,回去順路摘點。”
“先不能回去,說不定他們會找過來,再錯過了。”文天一道,“田雨辰,你什麼意思?”
“我?”田雨辰道,“我這兩天迷迷糊糊的,啥也想不起來,等我歇歇,專心琢磨琢磨。”
“那就先爬回去。”孫政岳最後決定道。
自來就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回去比下山容易多了,再站在山頂上,所有人是松了一口氣再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回頭看看森林,滿心敬畏。
“這山上能蓋房子不?”仇樸任心急,問道。
“先別急,一件一件的,房子的事情,都在心里想想,都琢磨琢磨,然後咱們再拿出來商量,現在這麼一天天忙乎乎的,最容易忙中出錯。”苗人古道。
“那今天做什麼?”鄭艾叢問道。
苗人古就看著孫政岳,孫政岳搖搖頭,“剛才不還說要熬油嗎?”
“先采荷葉去,這邊給他們留個字,在火堆旁,他們要是過來了,就等著,正好我們也看看那邊的山谷啥樣的,再說這邊河也過不去。”苗人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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