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還沒有讓疲勞完全消去,田雨辰一點說話的欲望也沒有,只機械地邁著步子,走了半個多小時,才覺得全身的肌肉關節都活動開了,力氣也漸漸恢復了。
望山跑死馬這話太對了,明明就是兩個山谷,卻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雖然沒有累到懷疑人生的程度,也不禁想,昨天為啥連那個山谷都不敢呆了呢?
好像是因為苗人古說過有不好的預感,他們就全急急忙忙地跑到這里。
好容易轉過山谷,前邊還有一段得將盡一個小時的路程,好在路不是很難走。
唉,田雨辰在心里嘆口氣,這日子怎麼是個頭啊。
“嘆什麼氣?累了?”苗人古在身邊問道,伸手抓住田雨辰的胳膊。
“我嘆氣了?”田雨辰詫異了下,“不是說好不拉著我了麼,鍛煉鍛煉。”
“嘆氣了都不知道。還鍛煉什麼?留著勁,萬一一會遇到什麼了。”苗人古道。
“我以為我就在心里嘆氣,心累。”田雨辰道。
“還心累?我看你人一樣累。”苗人古也道。
田雨辰不吱聲了,很快,他們走到了野牛死亡的地方。
不是每個山谷內都有動物的,動物們畢竟是四條腿的,從出生就在這片土地上,奔跑是它們的天性和本能,接連的遇到獵殺,再大條的動物也知道逃離,兩個山谷他們走起來要一個半天,動物們,怕是不到半個小時就可以跑沒影了。
讓他們驚喜萬分的是,野牛的尸體竟然還在,當然,上邊密密麻麻的落著蒼蠅蚊蟲,但是,整只野牛的尸體竟然還在!
就好像餡餅從天而降,就落在他們面前,他們沖上去看著野牛完整的尸身,前一天切割下來的頭還在一旁,無需理會,上面的肉全被吃掉只剩下角和骨頭才算好呢,這只野牛留下了,簡直就是上天的恩惠。
“扒皮,好肉全切成條,帶咸水那邊腌上。”孫政岳第一個就沖上去,好像這幾句話已經在腦袋里想了一夜似的,一見到死牛,脫口而出。
“哎哎哎,別急,鹿後背上都有筋,牛的肯定也有,昨天咱們著急,都浪費一條牛的了,啊,也不算浪費,牛肉肯定也在,一會過去瞧瞧,找找。”苗人古喊道。
“先剝皮,一邊剔肉一邊找。”孫政岳已經跑到牛前邊了,一揮手,帶起了一片蟲蠅。
“我先弄點燒火的。”田雨辰道。
“不急,還有昨天烤好的,最後烤牛骨架。”孫政岳道。
嚴格說來,這還是兩個人別扭以後第一句交談,田雨辰沒有吱聲。
“還是要點火,牛油也不少,帶著沉。”苗人古道。
“還不一定在哪里燒火呢,不急,說不定一會車家豪他們也能過來,從那邊山上走,能快點。”文天一道。
牛很大,前後長度都能超過兩米了,扒皮,也不一定是從頭開始,肚子已經刨開了,從哪里都可以。
男生們脫得又只剩個褲衩,瑞士軍刀、石斧全都上去了。
剝皮已經是輕車熟路了,這邊皮剝著,那邊就已經有選擇地開始切割肉了。
田雨辰圍著死牛,看著牛的粗大的前腿後腿,就想起以前吃的醬牛肉了,饞!
一大塊牛身上的肉被切下來,丟到田雨辰身前的草地上,連同卷了邊的易拉罐的蓋子,田雨辰將卷邊掰掰,挑鋒利的地方對準了牛肉。
牛皮剝下來一半,四個男生也沒有力氣將野牛翻個,就放棄牛皮,開始切割牛肉,直接就對著方便下刀的部位,牛的肋骨附近的肉,全是最鮮嫩的,一條條割下來,全不在意地扔到草地上。
“哎,不對,不能現在割成小塊,小塊不好拿。”都割了幾十條了,他們才想起來。
“我去,文天一你能早點說不?”苗人古直起腰,叉著兩手道。
“這是你該想到的吧。”文天一道。
“我又不是萬能的,啥都我該想?昨天田雨辰還讓我吃牛腦補補腦子呢,真該補了。”苗人古道。
“下邊全換大塊的吧,大塊的也拿不了多少,苗人古,你和田雨辰弄點藤蔓,編幾個網。”孫政岳道。
“行。”苗人古說著到河邊洗了手。
“唉,真是一點地方想不到,都添了好多活。”苗人古甩著手道。
“累的,一累腦子就遲鈍,等這些肉都處理了就好了,吃不了半個月,也能吃個十天八天的。”田雨辰安慰道。
“那也閑不下來。”
這是事實,想要閑下來,除非是真正意義的能填飽肚子,而他們有和填飽肚子一樣重要的事情。
切割了能帶走的肉,不是一部分裝在藤蔓里,是所有的,牛腿還可以扛著走,滴著血的牛肉怎麼抗?
一切還沒有準備就緒,河岸那邊忽然傳來了喊聲︰“孫——政——岳——”
幾人抬頭,好一會,從對面上山林中看到移動的人。
“石彥博?”文天一道。
“是石彥博。”田雨辰道。
“哎——”孫政岳站立起來揮揮手。
“都過來了啊。”苗人古看著,數數,“少一個。”
“車家豪唄,你不是安排他做鍋碗麼。”文天一道。
“別光看著,該干啥繼續。”孫政岳就像個監工似的,不過他自己也在干活。
“他們還有腦子啊,知道今天過來看看,可見那邊走距離不遠。”苗人古說著,繼續編織著手里的藤蔓。
“山里的路就是不一樣,要不怎麼有抄近路這個詞呢。”鄭艾叢道。
“就是,我看里總有抄近路的,什麼跟著當地的向導,本來三天的路半天就走出來了什麼的,看的時候就當熱鬧了,還真是啊。”苗人古道。
“要這麼的,咱們住山洞里也不是不行吧。”鄭艾叢道。
“得了吧,離咸水總是遠,你天天負責背水?”苗人古道。
“背著肉翻山越嶺?”文天一也加一句。
隔著河水看著近,只有仇樸任一個人跑過河,看著這邊扒皮扒了一半的野牛,和切割得沒有個章法亂七八糟的肉,道︰“還真沒有被吃掉,你們也都在。”
“這些肉準備扔咸水里腌上。”孫政岳道。
“不怕污染飲用水源了?”仇樸任問道。
“也不是整頭牛都扔進去,再說不是活水麼,應該有……那什麼能力。”孫政岳道。
“自我淨化。”苗人古接上。
“隨便了,反正咱們都是有了今天沒有明天的。”仇樸任道。
“那邊你們肉剔不干淨吧,一夜也沒有壞,骨架帶回去烤了?”文天一道。
“你們不回去?”仇樸任隨口問道。
“還沒有找山洞呢,這些肉還不運個三四次的。”孫政岳指著地上的牛肉。
“我不過去了,和你們一起。”仇樸任道。
“為啥?”孫政岳看看對面,對面已經忙碌起來了。
“我瞧著劉華就生氣。”這是仇樸任第一次直截了當說明態度,“我不想生氣。”
“也行,反正那邊吃的也夠,不回去就不回去,哎對了,牛後背上也有兩條筋,挺硬的,你還得過去,給弄下來。”孫政岳指著他們發現的筋脈道。
仇樸任湊過去看看說︰“行,我先過去,你們再切點肉——編那玩意干啥,拿藤蔓一捆,光膀子背著唄。”
真是局外人看得特明白,幾個人瞧著手里忙著編織的東西,都楞了下,仇樸任壞笑著︰“昨天你倆還互相勸說該補補腦子呢,放心,下次獵到的動物,腦子全留給你倆。”
“草,仇樸任你找罵啊,我這不是累得腦子都不轉個了。”苗人古叫道。
仇樸任哈哈笑著,再 水就過了河。
文天一和鄭艾叢都笑起來,孫政岳也想笑,看了田雨辰一眼,背過身子,苗人古再“草”了一聲,拿起幾個編織了一半的藤蔓,和手里的都亂七八糟地綁在一起。
“你最近,那個口頭語可說得頻繁了。”田雨辰道。
苗人古楞了下,才又要開口,忙忍住了。
“沒注意。”忍了忍還是覺得別扭,“我覺得沒有哪一個詞能代表想說那個字時候的心情。”
田雨辰也想說那個字,也覺得現在的心情真就是那個字才能形容的,或許還有一個詞︰日了狗了。可惜,同樣無法說出口。
“是不是也想說?我和你說啊,你是女生,得矜持點,那個字出口容易,可一旦說上癮了,戒不掉。”苗人古壞笑著道。
“邊去。”田雨辰白了苗人古一眼。
“說句實話怎麼地啊,是不是也想說,尤其現在?”苗人古還逗著田雨辰。
田雨辰張口,那個字差一點脫口而出,可又及時縮回到肚子里。
“你剛都說了,女生要矜持。”田雨辰哼了一聲。
“拉到吧,還把自己當女生啊?除了性別女,你哪地方像女生?”苗人古道。
“什麼意思?我還不是女生了?”田雨辰奇怪道。
“你看看整個山谷,有女生嗎?有女生嗎?你找找?”苗人古比劃了一圈。
“女生,不全是該呆在山洞里,哪里安全在哪里?就是鹿群,雌鹿也被雄鹿保護著,你看看你,哪危險都有你,連探路這事也少不了你,啊?弩箭射擊的準頭也高,這是女生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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