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千萬不要想那麼多的,想得多,會越來越鑽牛尖角的,怎麼說呢,田雨辰,你這樣的想法,就是悲觀厭世了,也幸虧有我勸解你,要不啊,明天你說不定就尋了一處懸崖跳下去呢。”苗人古鄭重其事道。
“我怎麼悲觀厭世了?干嘛要尋懸崖跳下去了?”田雨辰奇怪道。
“你不是要尋找社會嗎?”苗人古道。
“哈哈,”田雨辰笑道,“說說而已,還不行有點感慨啊。”
“感慨?你知道你之前說話的聲音,虛無縹緲的,都要成仙了。”苗人古使勁盯著田雨辰道。
“成什麼仙,算了,不說那些不現實的了,我和你說啊,在冬天之前,趕緊弄出來過冬的皮毛,還有過冬的吃食,要是沒有準備出來,我真的不會等到天冷的,找個懸崖跳下去一了百了,比凍死餓死強。”田雨辰道。
“要是因為吃的,我估計你不用找懸崖了,過冬的食物應該足夠,差的就是儲備食物的地方。”苗人古道。
田雨辰聞言詫異道︰“怎麼可能?”
苗人古就掰著手指頭道︰“怎麼不可能,你看到咱們抓林蛙的荷塘了吧,蓮子可以吃吧,藕可以吃吧,這兩樣都是主食吧,就是凍了,吃著肯定也沒有事。”
“蓮子還可以,可以曬干了保存,藕呢?那玩意怎麼保存?都得放在水里的吧,大冬天的下水撈藕,找死呢吧。”田雨辰叫道,聲音不覺大了點。
“也虧得你生長在現代啊,你沒有吃過藕粉啊,沒有吃過藕粉還沒有吃過這粉那粉的啊,藕粉肯定是曬干了磨出來的。”苗人古不屑道。
“哦,差不多吧,就算是磨出粉了,那麼大點的池塘,能出多少蓮子多少藕?”田雨辰疑惑道。
“咱們是在山里啊,這左近都是松樹,有松樹就有松子吧,還有榛子,這可都是咱北方的特產吧,也都可以做主食的吧,還有螞蚱,這玩意你吃過沒有,油炸了或者烤著吃,賊香,烤干了脆生著,也能保存。”苗人古說著就覺得饞了。
“別做夢了,咱們二十多個人,要存多少松子榛子?咱們是東北啊,我給你算算,以前11月份我們給暖氣,一直到3月末,這就是五個月,4月份也不是春天,算起來是六個月呢,六個月的食物,呵呵,你能準備出來?”田雨辰毫不客氣地打擊道。
“總還有其它的,也能打獵吧,吃不了的肉燒成干,南方那邊都有燻肉,咱們早晚也能嘗試出來。”苗人古反駁道。
“你以為狼啊、山羊啊都是家養的豬啊,殺一頭夠吃十幾天,就這一頭狼一頭虎,能維持我們幾天?”田雨辰道。
“啊,對啊。”苗人古忽然一拍大腿,“我怎麼忘了,我們可以獵殺野豬,就野豬這玩意才肉厚的,肥的瘦的都有,麻蛋,明天必須改良弩了,要方便攜帶,還要威力大,殺一頭野豬,夠我們大家至少吃五天的。”
“據說野豬能和老虎打個平手。”田雨辰毫不客氣地潑涼水道。
“咱們有弩,一弩在手,天下我有,不行了,我不和你扯這些沒用的了,我要休息了,養精蓄銳,你也差不多就可以了啊,被整得林黛玉似的多愁善感的,明天一整天的活呢。”苗人古說著爬起來,對田雨辰伸出手。
田雨辰再嘆口氣,覺得她大概除了嘆氣不會別的了。
田雨辰以為這一晚她會睡不好,畢竟滿腦袋里都是生生死死的問題,可是才躺下不多久,就睡著了,只是從睡著就開始做夢。
先是夢到滿池的荷花都開了,蓮子也熟了,可明明荷花開的時候都開到岸邊了,可她一到,蓮蓬卻都遠遠的,大家都會游泳,嘻嘻哈哈邊游泳邊摘蓮子,她急的啊,然後孫政岳忽然游過來,手里全是雪白的蓮子。
可忽然,雪白的蓮子就變成了螞蚱,不知道為什麼荷塘也不見了,忽然出現一大片收割過的田地,地里全是一跳一跳的肉呼呼的蟲子,她笑啊,用手撲啊,可總是撲不到,螞蚱全從手指縫中飛出去,記得她只跳腳,可孫政岳就是瞧著她笑。
然後忽然,就跳出來三只野豬,沖著他們就撲過來,孫政岳抓起她就跑,可是她的腿卻是嚇得軟的,根本就站不起來,孫政岳就和苗人古一邊一個拽著她,然後她突發奇想,使勁一跳,一跳,就三四米高,手在兩側不斷擺著,就好像是翅膀一樣,人也在天空滑行,野豬怎麼也追不上。
要落地了,就腳尖一點,就又跳了起來,她這個開心啊。
可野豬跟著就追孫政岳去了,張開帶著獠牙的大嘴,眼看著就咬到孫政岳的喉嚨上。
不對,她忽然緩過神來,這不是真的,真實中她怎麼能飛到天上呢,是做夢,是假的,果然這麼想著,野豬就不見了,孫政岳就和苗人古也一起像她一樣跳起來,越跳越遠,她著急地喊著等等她,可是嗓子發干,越著急就越喊不出來。
她就恍然起來,真的是做夢,人怎麼能飛呢?就想要睜開眼楮,從夢里醒來,可又舍不得這種飛行的感覺……
等到真的睜開眼楮的時候,田雨辰只覺得特別疲乏,好像真的奔跑了一夜一般。
夢里的情景很快就淡下去了,她卻有些茫然,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了孫政岳?
劉華病了。
大家都起來一會了,才注意到劉華沒有下山洗漱,等他們回到山洞的時候,劉華還躺著,車家豪上前看了一會,伸手摸摸劉華的臉,然後道︰“劉老師可能病了。”
田雨辰也湊上前,見到劉華好像是睡著的樣子,臉色發灰又有點發黑又有些紅,大家站在他旁邊說話,還是沒有睜眼,像是病了。
田雨辰還記得她前一陣子病了的感覺,一陣冷一陣熱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她也隱約記得,好像他們這樣的孩子病了,一般的發燒都不會特別難受,但是大人就不一樣了,同樣的熱度,大人就比孩子難受好幾倍。
好像是,反正劉華的樣子看起來很不舒服。
劉華的病,讓大家都忽然覺得不知所措起來。
高琳琳和關汝黛被留在山洞照顧劉華,實際也沒有什麼照顧的,但總要留下一兩個人的。
勞動是最能讓人忘記一切的,勞累更是遺忘一切的最佳良藥,二十多個人在早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內,就砍下來十棵小樹和數十條藤蔓,又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全都拖了回去。
劉華還沒有醒來,活卻是不等人了,雖然知道有病的人不能被打擾,要多休息,但是柵欄還是要立起來的。
田雨辰拎著狼身上白色的筋膜,走到邊緣不礙事的位置,琢磨著怎麼把狼和老虎身上那層白色的筋膜變成弩的弓弦。
筋膜已經徹底清洗過了,上邊幾乎不含有脂肪了,僵硬地鋪在石頭上,田雨辰抓住筋膜,使勁向兩邊抻,沒有抻動。
順著紋理,用瑞士軍刀割下來一條邊,有一指粗細,二十多厘米長。
東西小巧了,在手指間更不好掌握了,咕嚕嚕地到處跑,勁小了,抓不住,勁大了,就被手指擠到了一邊,測試不出來韌性和彈性。
就直接用小細木頭條做釘子,將這條切割的筋膜兩頭釘在小手弩兩邊,原本的木條卻沒有拆下來,再拉著筋膜使勁一拽,“啪”,筋膜一端的木頭釘子折斷了,筋膜被彈起來,一端狠狠地抽在田雨辰的手臂上。
“啊!”田雨辰猝不及防,低聲痛呼了聲,這一下,筋膜實實在在地抽到了手上,很快就起來一道紅色的檁子。
田雨辰自己給自己吹了幾下,看著罪魁禍首,痛並快樂著。
抽得這麼痛,不用說,韌性也好彈性也罷,肯定是足夠的了,要是安放在大弩上,甚至不用太大的弩,射出去弩箭的威力,就要提高好幾倍,說不定連野豬的皮肉也能射穿。
揉了揉,眼楮從胳膊轉移到筋膜上,這玩意,畢竟是肉身上長出來的,不像皮子,曬干了,水分失去到一定程度,就不會腐爛了。
不過要真太干了,彈性也會降低吧?
湊過去用鼻子聞聞,已經過去兩夜一天了,白天還浸泡在水中刷洗過,聞著倒是什麼異味也沒有,但也不等于都不會壞掉。
想著再怎麼處理,卻怎麼也回憶不起來,只知道硝制兩個字,至于是用到石灰還是什麼其它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完全不懂。
就是記著名詞也沒有用,那些東西放在面前也不認識。
又轉回用什麼固定這個堅硬還帶著很強韌性的筋膜呢,木頭強度不夠,石頭找不到這麼細的,她眼楮到處看著,最後落在堆在一邊的骨頭上。
當初開玩笑說要喝虎骨湯來著,這些骨頭也沒有全砸碎了吃骨髓,也有烤了的,沒有烤的更多,田雨辰翻檢了下,找到一條狼的腿骨。
她知道骨頭是硬的,尤其是腿骨,想以前吃肘子的時候,那塊大骨頭做熟了都啃不動,用刀劈都劈不開,果然,狼的腿骨也極堅硬,田雨辰一連砍了五六斧子,都沒有砍斷。
真是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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