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辰你擦擦嘴上的血,別笑得那麼滲人。”苗人古叫道。
田雨辰還在笑著,沖著苗人古做了個女鬼吃人的表情,苗人古配合著縮縮腦袋假裝害怕,然後叫道︰“這樣這樣,你看我啊。”
說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角,“你學我,肯定陰森可怖,嚇到一大片。”
“別學他,現在已經夠嚇人的了,趕緊擦擦。”文天一叫道,扯了一把野草遞過去。
“田雨辰你太厲害了,狼沖過來你都不怕,還能等著機會,竟然還能射中!”仇樸任也吃驚極了,“我是當時啥也沒想一沖動就上去了,現在後反勁腿都軟了,你手都沒有抖,狼一直在動都能射中?”
田雨辰害怕的勁早過去了,此時和苗人古是一個屬性,滿心里都是䱇瑟。
“咱哥們就是不一樣吧,關鍵時刻頂個男生吧。”田雨辰出彩,苗人古比他自己被夸獎還高興。
“巾幗不讓須眉。”程望舒實心實意夸獎道,“比我們大多數男生都理智,都鎮靜。閆鑫月也不差,就是心急了。”
“熬出來的骨頭湯,先讓田雨辰和閆鑫月喝。”苗人古馬上說道。
“苗人古是最大的功臣,沒有他那一箭,薛遙肯定完蛋。”車家豪也實心實意地說。
“好了好了,先不急著表功,趁天還亮,趕緊將狼皮扒了,狼肉處理出來。”孫政岳忙道。
“對對,先扒皮。”
“咱們又有一件皮子了。”
“大豐收啊。”
“狼肉好吃不?”
“瞧著狼挺大的,不知道肉夠吃不?”
“先把薛遙抬進去?”
七嘴八舌中,車家豪忽然站住,看著柵欄旁的石壁輕呼道︰“劉老師,你……沒有事吧。”
順著車家豪的視線看過去,劉華正面色慘白地靠著石壁,好像如果沒有那面石壁,就要委頓在地般,大家一下就安靜下來。
“你們,沒事就好,我……可能是嚇到了。”劉華的聲音有些發抖,嘴唇也抖著。
劉老師被嚇到了?
大家都吃驚地看著劉華,有些不知所措。劉華可是大人啊,他們孩子都沒有被嚇到,他一個大人怎麼會被狼嚇到?
可劉華真的被嚇到了……吧,剛剛連女生都連滾帶爬地跳起來,他就一直一動沒有動地坐著。
“劉老師,沒有事了,狼都被殺死了,你看。”車家豪說了一句,大家都自動地讓開了位置,劉華的眼楮落在狼的身上,嘴唇仍然發白。
他直勾勾地看著死狼,好像喘不過氣來,然後擺擺頭,“我休息一會,你們……”
“劉老師可能是心髒不大好,冷不丁受了刺激緩不過來。”車家豪給劉華找了個借口,“讓劉老師歇著緩緩,我們趕緊收拾狼。”
田雨辰下意識瞟一眼關汝黛,關汝黛面色發白,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劉華。
不止關汝黛,還有好幾個女生,這也沒有啥吧,大家都在吃驚劉華被嚇到這件事情。
“先把狼拖下去扒皮,來來,火種看著點啊,那什麼林蛙湯灑了,碗沒有打吧,可惜了湯啊。”車家豪岔過話頭,外邊重新熱鬧起來。
劉華的頭向後靠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害怕的是什麼,他無路可逃。
他以為他不害怕的,昨夜他和這頭狼直視良久,今天仍然領著大家出去了,可真的面對狼他才知道,昨夜的不害怕,今天的出去,是因為他從沒有相信會受到狼的襲擊,他一直有著僥幸的安全心理。
可在看到野狼撲過來的時候,他才知道他怕極了,怕得要死,怕得連逃走都做不到,雖然野狼的這次目標不是他,但他也同樣無路可逃,這次不是他,下次不是他,早晚有一次,是他。
所以,他一動也動不了,他害怕得瑟瑟發抖。
他的手慢慢抬起來,捧住腦袋,一同靠在身後的石壁上。
他們真是孩子啊,以為這一次得手了,就歡欣鼓舞了,就開心了,可下次呢,怎麼會沒有下次呢。
剝皮這活,有男生在,肯定沒有女生的事,就算有女生的事,也肯定沒有田雨辰的事,田雨辰興奮了一會,就想起了正事,拉著陳順就到了布置陷阱的地方。
灰狼確實如他們想象的一樣,還和前一晚一樣的路線過來了,但是,為什麼沒有踩到陷阱觸發了陷阱呢?
繩扣好端端地綁在樹上,地上的木樁也安然無恙,懸起來的藤蔓還離地半尺,與之前布置過的一樣,兩個人都不敢觸踫,瞪著眼楮看一會,田雨辰疑惑道︰“是不是咱們把藤蔓放得高了?”
陳順瞧了一會離地半尺的藤蔓,想想道︰“你說狼看到了,就跳過去了?”
“不然什麼原因?”田雨辰道。
“可苗人古和程望舒也沒有說不行?”陳順搖搖頭。
“程望舒雖然在農村呆過,可也不是獵人,你以為苗人古啥都懂啊。”田雨辰說道。
陳順有些傻眼。
“可能不能懸空著,那個鐵夾子,就是夾住野獸四肢的,不就是放在地上,還要被草什麼擋住的吧,不然怎麼會有誤傷人的時候,人不是都認識那玩意,就是沒有看到才踩到的吧。我真笨,就想著狼會被絆倒。”
田雨辰懊惱地拍拍腦袋,“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拆了?”陳順問道。
“能拆?別把你自己吊起來。”田雨辰搖搖頭,“要不再布置一個,雙重保險,在這里,這個抬起來的藤蔓前,野獸要是一跳,正好能踩到。”
田雨辰指著藤蔓前的地面。
陳順沒有吱聲,看著地面,又看看已經布置的藤蔓,理論上是可以的,實際操作起來,不知道會不會觸發之前的陷阱。
“喏,不用太復雜,在這里埋一個藤蔓,用木頭樁子蹦直了,懸空一點點,蓋上草,只要一受力,木頭立刻就被拉倒,繩套就會收緊,一頭綁在這個繩套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下子也繃緊了。”
田雨辰和陳順商量過陷阱的布置,繩套也會編幾個,不如陳順的多,熟練,但作用都知道,她腦袋就算靈活了,一門心思琢磨陷阱,開始商量出來的不免外行,但失敗乃成功之母,反正她動動嘴皮子就有人動手。
在原本的陷阱基礎上再增加個陷阱,也不難,陳順琢磨了下,兩人就一起回到山洞那邊拿工具和木頭藤蔓,苗人古就跟著摸過來,一邊看一邊問,然後說︰“弄個大的繩套。”
田雨辰一听就明白了,“你覺得能拉住老虎?我可听說,老虎的一撲之力大著呢。”
“反正也是做,咱們今晚把山洞口搞得這麼血腥,老虎走就走了,沒有走說不定就能出來,陳順你動作快些,他們剝完皮就全撤到山洞內,連著柴火也都在山洞里了,文天一和石彥博也下去接水了,一會我們全進山洞里,我這心一直跳著,覺得今晚不會安靜。”
苗人古說著深吸口氣,再次催促道︰“快點,不行就不弄了。”
陳順的手法一下子就快起來,田雨辰拿著斧頭把兩根木頭淺淺地砸在兩邊很遠,就看到藤蔓在陳順的手里像是魔術一般,一個繩扣一個繩扣就綁起來,然後繞到兩端的木頭上,順到底,苗人古將繩子下的土扒拉出來點,陳順又將繩子在地面繞了一個圈,繞一個就牽到旁邊木頭上結個扣,反復幾次,又小心地與之前的繩扣連在一起。
苗人古拔了一堆草蓋在上邊,此刻,天已經接近黑暗,山洞那邊傳來喊聲,三個人急忙忙地離開。
柵欄重新關上,貼近柵欄的地面,是一堆已經開膛破肚的被白膜包裹的紅肉,上邊扔著能辨認出來的心、肝、腸子什麼的,山洞里全是血腥的味道。
程望舒已經采了一捆艾草,在山洞中間點燃了,艾草的味道和血腥味混合起來,說不出的讓人難受。
“干嘛弄得這麼血赤糊拉的?這麼腥嚎嚎的,嚇人呼啦的。”高琳琳小聲說著,說不清是問誰。
“白色的這個東西,彈性大吧。”田雨辰湊過去,伸出一根手指避開上邊的內髒戳戳,白色的膜連同肌肉一起被按下去,然後又抬起來,有彈性,還不小。
“做弓弦?”苗人古也湊過去伸手試試,“這玩意會爛吧,我是說腐爛,好像得硝制。”
“熊皮也沒有硝制,就是不時通風晾曬了,這玩意吃著可能也咬不動吧,要不切出來幾條,試試?”田雨辰瞅瞅苗人古,然後轉頭找孫政岳,干活這事,她是完全動嘴的。
“試試?”苗人古也拿眼楮找找,馬上就改了口,“明天再試吧,還得洗手啥的,也都累了,先都睡會休息,今晚怕是要開始值夜了。”
確實都累了,放著現成的狼肉,都沒有人張羅著烤了吃了,或者,所有人的心里都想到了他們還有一個更大的威脅,狼是見血了的,血腥味是掩蓋不住的,而他們,好像也沒有特意掩蓋。
田雨辰也就是突發奇想,沒有真的要誰馬上動手,忙道︰“是,你們先睡著休息,我先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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