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走嗎?這里吃的足夠的。”薛瑤道。
這個聲音也代表著一部分人的意見,他們願意听從大家的意見,但是在遇到不可預知的危險的時候,本能的他們尋求眼前的安全。
“夏天到來發水怎麼辦?還有冬天呢?難道我們就一直住在土坑里?”這回是程望舒回答了。
薛遙沒有了聲音,其他人也沒有了聲音。
“先把明天早晨的魚收拾出來吧。”程望舒站起來道,這一次幾乎所有人都站起來了,包括文天一。
田雨辰只想了下就明白了,想必是火堆無法維持一夜,為了明早不挨餓,今天要把魚烤好,可好像並沒有討論出最終結果啊,她迷迷糊糊地跟著站起來,就見到文天一給她遞個眼神,她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文天一卻站著等著她。
“哎呀田雨辰你才走過來怪累的不要去了,留著這里看著火,火堆也要有人照應著,文天一你幫田雨辰多收拾一條魚就行了。”閆鑫月拉了田雨辰一把,田雨辰沒有站住又坐下來,文天一答應著若無其事地轉過身,也向河邊走去。
田雨辰瞧著文天一的背影一眼,然後看著閆鑫月道︰“我怎麼糊里糊涂的,你咋也不去?”
閆鑫月閑不住的,抓了一大把樹枝野草都扔到火堆上,看著火堆 啪啪的炸出火苗來道︰“什麼稀里糊涂的——哎,是不是你和文天一那啥?不對,是和苗人古?”
田雨辰到真沒有想過這些,只哭笑不得地道︰“你都瞎尋思什麼啊,我是說你們這些人里就沒有個牽頭的?”
“牽頭的?要牽頭的干什麼?這樣多好,非得誰听誰的啊。”閆鑫月滿不在乎地道。
“哎,你是不是和那誰那什麼?”田雨辰靠著閆鑫月,拿胳膊肘拐拐她。
“什麼那誰那什麼的。”閆鑫月臉頰有點發紅,躲躲閃閃地回答。
田雨辰就笑了,閆鑫月和程望舒好的意思,不獨她看出來了,文天一也看出來了,文天一正拉著程望舒入伙,她就拉閆鑫月一起,兩人都拉過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程望舒自小在鄉下待過,這個荒野求生的,離不開程望舒,而他們的小團體內就八個人了,足夠與劉華抗衡的了。
“哎,你記得不,當初仇樸任和張琳淳多好啊,一塊泡泡糖仇樸任都給張琳淳吃,張琳淳有什麼事都是仇樸任擋在前邊,可就我們分野雞蛋的時候,我們當時是七個人只有五個雞蛋,很自然就沒有我和張琳淳的份,那時候仇樸任還把雞蛋分給張琳淳一半的。
你不知道,第二天劉華怎麼說的?他說,女生體內的脂肪含量高,餓著沒有什麼,再說了,男生要有體力,只有男生活著,女生才能活著,還指名道姓地對張琳淳說,你要是吃了仇樸任的東西,仇樸任就沒有力氣了,就不能砍柴找吃的,就是害了仇樸任。”
這話田雨辰半句虛言都沒有,當日劉華說的比她這幾句不知道還要刻薄多少,但只是這幾句就足夠閆鑫月吃驚了。
“啥?劉老師真這麼說的?”
“你以為呢,你一會問問苗人古,問問孫政岳,劉華不斷拿話擠兌我們,好像我們女生只要吃上第二口吃的,就是為了要把男生害死一般,不然你以為仇樸任本來和張琳淳那麼好,為啥張琳淳自己跑了仇樸任都不追,結果到現在張琳淳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田雨辰搖搖頭。
果然文天一說得不詳細,這種事情必須要苗人古那樣的口才說出來才會讓人信服。
閆鑫月抬頭瞧瞧河邊,田雨辰相信她是在看程望舒的背影,在旁邊悠悠地嘆了一口氣︰“你沒有見識到劉華的口才,把張琳淳說得面紅耳赤,仇樸任後來分到的東西都自己吃,看著張琳淳挨餓,不敢給張琳淳多一口的東西,後來大概也習慣了,覺得劉華說得對,唉!”
“哼。”閆鑫月哼了一聲,田雨辰就及時轉移了話題︰“你還沒有給我說完呢,當時你們是怎麼抓住那只天鵝的?”
閆鑫月就有些懨懨的,有一搭沒有一搭講著,田雨辰配合著夸獎著,閆鑫月的情緒總也不高。
陸陸續續的,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一條魚回來,程望舒果然拿回來兩條魚,文天一也多帶回來一條魚,田雨辰和閆鑫月換了位置,閆鑫月和程望舒低聲地說著什麼,苗人古就給田雨辰講了魚餌怎麼來的,就是魚肚子里掏出來的東西放在魚簍里,第二天就能吸引進去十幾條魚。
魚簍肚子大進出口小,進去的魚就游不出去了,說得田雨辰心里癢癢的,恨不得立刻就看看魚簍長什麼樣子的。
大河里這樣的魚簍有三個,吃不了剩下的魚也捉了出來用草繩子穿了嘴巴養在水里,都是程望舒的主意,不由也唏噓,當初,就該直奔大河。
天漸漸黑下來,魚也就烤得都差不多了,就埋在了灰燼下邊,田雨辰也看到了睡覺的地方,背風的一塊土坡挖出來的淺坑,白天對著南邊曬著,土坑里暖呼呼的。
土坑有大有小的,閆鑫月拉著田雨辰擠在一起,田雨辰神經放松下來,倒下句話立刻就睡著了。
半夜里田雨辰照例習慣性醒了,睜開眼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找到大河邊的同學了,就著月光看到土坑里閆鑫月縮著,她卻是滾到土坑外了。
看著月亮已經偏西了,該是後半夜了,肚子也漲著,左右瞧著,不知道這地方小解有沒有規矩。
抱著雙臂坐了一會,只覺得憋不住了,便站起來,月光正亮,看著周圍也不算太黑,她試探著往河那邊走兩步,終究是覺得害怕,也不敢走遠,剛就地解決完,就听到身後的聲音︰“田雨辰?”
是孫政岳的聲音,田雨辰先嚇了一跳,然後就松了一口氣,“嚇我一跳。”
田雨辰聲音很低了,可夜色中聲音還是顯得很清晰。
孫政岳擺擺手,沒有說話,向一邊走去,田雨辰愣一下,以為孫政岳要說什麼,就跟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向一邊走去,走了二十多步,孫政岳站下來,回頭瞧著田雨辰有些尷尬的樣子,田雨辰一下子知道她誤解了,臉刷地就紅了。
“我以為……”田雨辰囁嚅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孫政岳的臉也有些發脹,田雨辰這麼一說,他倒是更不好意思了,見到田雨辰轉身就往回走,也沒有敢多看,又走了十幾步,瞧著身後沒有人,才扯開褲子,黑夜里水聲清晰,本來他也不在乎的,可這一次句覺得莫名心虛。
收拾好了一路走回來,快走到睡覺的地方了,才看到田雨辰抱著肩膀坐在地上,孤零零的背影看起來很是可憐,他站了一會走過去。
孫政岳不知道該和田雨辰說什麼,好像分開幾天就生疏了,白天看著田雨辰和文天一、苗人古侃侃而談,只覺得田雨辰到底是和其他女生不一樣的,說得話都很有道理。
現在看到田雨辰抱著肩膀的樣子,他就想安慰一兩句,可是在田雨辰身後站下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說。
黑夜里靜悄悄的,只有大河的流水聲嘩啦啦地傳來,很遠很遠又很近的感覺,即使很小聲的說話,很遠也都能听到。
田雨辰扭頭看到孫政岳站在身後,沒有說什麼又轉過頭來,這些天每天半夜醒過來就很少能馬上睡著,都是快天亮了再迷糊一會,平時醒了也有苗人古或者文天一挨著取暖,其實她也沒有多想,但這一次醒了之後回去,卻覺得好像沒有她睡覺的地方了,也沒有人抱著她或者背挨著背取暖了。
按說她該是願意和閆鑫月睡在一起的,怎麼就懷念起苗人古和文天一了呢,難道自己這幾天哥們來哥們去的,真的就把自己當男生了?
和苗人古前一晚上的笑鬧就回想在腦海里了,才開了一個頭,孫政岳就站在身後,回頭看看,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
孫政岳在田雨辰身後站了一會,田雨辰也沒有說要他坐在一旁,他自然也就不好意思,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走還是該要做什麼。
田雨辰這些天和男生相處也不少了,比孫政岳要自然多了,听聲音孫政岳沒有走,就再轉頭道︰“你也睡不著?”
聲音很低,可夜色中還是傳出去很遠,孫政岳低聲“嗯”了聲,也不知道說什麼,田雨辰就撐一下地站起來,比劃了一下,孫政岳看出來了,是要走遠點,就點點頭往前走去。
田雨辰跟著,兩人向下走了些,距離河水近了,嘩啦啦的水聲大起來,說話的聲音也就不覺得大了,孫政岳指著一塊石頭給田雨辰,田雨辰的書包還隨身背著——都是在山洞那邊養成的好習慣,這時候就拿下來墊在石頭上,孫政岳也不覺得涼,直接就坐下了。
坐下了,兩個人之間好像還是無話可說,田雨辰望著泛著月光的河水,耳邊都是嘩嘩的水聲,低頭看到河水里倒映著皎潔的圓月,抬頭看到天空的圓月皎潔,不禁就悲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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