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軍爺,我真是冤枉的,我家有個客人托我來鎮上找她丈夫,那是畫像,哦!這還有個戒指,軍爺您看看,我沒有說謊!”
小武急切的想要為自己洗脫罪名,他挑了挑眉,想要伸手去掏那破舊棉衣口袋中的戒指,怎奈手被反剪著。
“哦?什麼戒指,讓老子看看!”領頭的官兵,余光掃了眼小武那怯懦的模樣,眼中露出了貪婪的目光,伸手就在他口袋中隨便
摸了把,果然取出一枚閃亮的鑽石戒指。
一下子,眾人倒抽了口冷氣。
“ ∼∼好家伙,這就是鑽石?這得多值錢啊?”士兵甲贊嘆道。
“可不,這要是賣了,夠我們大伙去窯子玩上好幾個月的呢!”士兵乙也輕嘆道。
“呵呵,算你小子識趣,我們也不為難你,到了那里看看大隊長若是不深究,再放你!”那領頭的男人最後一個開了口,喜滋滋
的將那枚鑽石戒指放到了上衣口袋之中,眾士兵虎視眈眈的看著,卻沒有人說一個不字。
鎮政府的監獄,正是民國軍將清政府縣衙門臨時征調的,小武被幾個大兵反手押著到了監獄。
他心里害怕極了,一路上任憑他如何求饒都沒有人願意放了他,眼下連那貴重的戒指都丟了,他更是沒有臉面回家。
漆黑潮濕的牢房,小武被關押在其中的一間里面,那里不論黑夜白晝全然是黑漆漆,見不到任何光線。
嗒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牢房的鐵柵欄門開了,左晉熠披著一身青綠色將校呢大衣,內里是同樣顏色的軍裝,黑色軍靴一腳踏進了牢房,他長身玉立的
站在小武面前,沒有一絲溫度的黑瞳直鎖著他︰“說,那畫是從哪里來的?”
“這位軍爺,我∼我就是隨便撿的!”小武也想明白了,在這烽火亂世之中,若想活命還是得動腦子,剛剛那畫明顯就不是這一
國的軍裝,若是現在供出殷桃來,連帶他母親都要遭罪,故此他即便是再怕也咬死了不說話。
“噢?是麼?你從哪里撿的?你若是敢說假話,小心我讓你一輩子說不出話來!”
左晉熠語氣冷得像冰,他自從一一八事變之後便投身了北洋軍閥,他一直在四處找尋殷桃的下落,今天巡城的官兵將那副畫像
交給他的時候,他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是殷桃的素描畫,那西洋畫法與中國山水畫不同,他知道那是殷桃的畫,只有她可以將皇
甫少軒描繪的刻意傳神。
“這位軍爺,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您放了我!”小武咬定不知道,他沒有想到等待他的卻是嚴酷的刑罰。
“好!我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不知道!”左晉熠冷眼瞥了一眼身後的大隊長,那人陰狠的從腰間抽出了一條湛黑色的皮
帶,對著小武就是一頓猛抽。
“啊∼∼救命啊∼這位軍爺我不知道啊!”小武被鞭子一頓猛抽,疼得牙關都要咬碎了,只覺得身上皮開肉綻,血流不止。
“還不說嗎?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鐵鉗硬氣!”左晉熠似地獄的追魂使者,他摘下了皮質手套,伸手握住尚在
炭火中烤制的鐵鉗,一步步貼近小武。
“我∼我說,軍爺饒命,我說∼那位夫人在我家,她讓我出來幫她尋丈夫的∼∼”小武被打的還剩下半條命,氣若游虛的說著,
眼中毫無生機,望著那紅彤彤的鐵鉗。
“很好!將地址告訴我,若有半點虛假,今天你就不用離開這鐵牢了!”左晉熠滿意的點了點頭,那溫潤儒雅的氣息早已不復存
在。
古樸的山路崎嶇難行,左晉熠的軍事吉普車毫無用武之地,他們踏著月色步行進了山村,他這次只帶了一小隊人馬,到了村頭
便挨家挨戶的問張阿婆的家,一下子沉寂在寧靜之中的山村燈火通明雞飛狗跳。
張阿婆的家就在山村的村口,他們抵達的時候,殷桃與張阿婆正在閑聊,她手上還拿著張阿婆親手縫制的小衣裳。
左晉熠推門而入,與扶著腰肢在屋里晃蕩的殷桃目光相接。
“殷桃,我可找到你了!”左晉熠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只是那目光在望見殷桃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時,溫潤清湛的目光漸漸冷厲
。
“五哥,怎麼是你?”殷桃大喜過望,她沒想到先找到她的竟然是五哥。
“不是我還是誰呢?皇甫少軒嗎?他如今大權在握,哪里還會想得起你在何處?”左晉熠冷冰冰的話語刺得殷桃生疼,她從他的
話中,窺得一抹驚喜,趕忙回握住左晉熠的手︰“五哥,你是說少軒沒事了?他回江城了嗎?邊戎協議簽了嗎?”
“你跟我走,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左晉熠冷著臉,拉著殷桃就往外走。
“這位軍爺,您可是見到了小武?他人呢?”張阿婆看了半天也沒有見到自己兒子,有些緊張,見兩人這就要離開,不禁有些擔
憂。
“他被我關起來了!”左晉熠冷若冰霜的一句話,惹得張阿婆一下子大哭起來︰“唉喲我的天,怎麼會這樣啊!殷桃小姐,您快求
求這位軍爺!我們娘倆可是待您不薄,怎麼會這樣呢?”
“五哥,你怎麼能關小武,若不是他,我根本就不能找到你們!”殷桃也是著了急,她快速拉了拉左晉熠的衣袖,央求著。
“你先跟我離開!”左晉熠不由分說的拉起殷桃手腕就往外走,她哪里肯走,她只覺得再次見面,五哥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再是
他那個溫潤儒雅的五哥了。
“我不走,你把話說清楚!”殷桃倔強的扭了頭,她以為只要自己撒撒嬌五哥就會回心轉意,可是她錯了。
左晉熠快速自槍套之中抽出了那通體銀光的勃朗寧手槍,對著張阿婆就是兩槍,驚得殷桃一下子尖叫了起來,那是照顧了她數
月的人啊!那是多麼古樸熱情的阿婆!
“五哥,你瘋了嗎?怎麼會對無辜的人開槍!”殷桃大吼著,撲過去想要抱住張阿婆,只是她快速墜落的身體,早已朝著地面倒
去,血瞬間染紅了地面,也染紅了殷桃的雙手。
“張阿婆,張阿婆∼”殷桃淒厲的叫喊著,卻怎麼都喚不回那鮮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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