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用過早膳,雲君墨就帶著鐘巧兒前往雲王府。
大概是上次鬧得太過不愉快,這次範氏一家甚至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直接讓人把他們送到雲君墨在王府的院子,就不再管他們。
雲君墨干脆把給他們帶路的僕人打發走,自己帶著鐘巧兒前往他的院子。
作為雲王府元妻嫡長子,聖上親封的雲王府世子,按說他的住處,應該是除正堂外最好的院子才是。可由于他長期不住王府,且王府的當家人是範氏,結果本該屬于他的院落,被雲君嘯給霸佔了。
又由著範氏一家人不想看到他的緣故,他直接被分配到王府里最偏僻的地方——王府西北角,家廟再過去的地帶。
從正堂到他住的院子,幾乎可以說饒了大半個王府。
王府是江南園林式建築,亭台樓閣,假山園林,雖然到處一片白茫茫的,卻也遮掩不掉這府邸的繁華。
踏雪走到府中湖旁邊,鐘巧兒听雲君墨這樣說,“這湖可以說,把我跟這一家子分開。湖的這邊是他們一家人的地盤,另一邊是我和雲家歷代祖先的地盤。”
這湖其實是為了隔開家廟和生活建的,他住的那個院子本來是沒有的,後頭是範氏做主隨便蓋的。他自己也不願意跟這一家子在一起生活,就順了範氏的意,搬到湖的那邊去了,“雖然我不喜王府的一切,但這里是我的根,是雲家歷代祖先的棲息地,我作為名正言順的接班人,應該把屬于我的東西拿回來才是。”
“我倒是覺得這件事不著急。”
“說來听听。”
“咱們再過不久,就要離開,起碼有好些年,不會回來這里,你現在把院子要回來,沒住的話,他們若想再次佔有你的院子,是件很輕易的事。與其討回來後,再被他們給搶了,還不如等確定回涼州城定居了,再辦這件事。”
雲君墨一听也有道理,只是他也有他的原則,“佔時不要那院子可以,但那雲君嘯必須從那個院子里搬出來。”他不喜歡自己的院子,染上太多不相干人的味道,尤其在有小丫頭後,更是不能忍受將來他們生活的院子,有太多其他男人的痕跡。
“你自己看著辦。”阻止他現在跟範氏撕破臉,只是不想他做無用功,但如果涉及到他介意的事,鐘巧兒也沒說。
近些天大雪倒是停了,但室外的氣溫還很低,他們並沒逗留太久,就往雲君墨的院子走。
院子外面有一片的夾竹桃,是以院子名就叫竹桃院。
雖然平常不住這院子,但院子還是有人打掃,有人看院門。
而且這些人都是雲君墨的人,可以信任。
帶她進門第一件事,雲君墨就是將她介紹給一幫人。見打小不近女色的小主子,終于帶了個姑娘回來,大家都很高興。
鐘巧兒一一跟他們打過招呼,然後雲君墨就打發他們去準備,說是院子里來了兩個新人,晚上要好好慶祝一番。這些人雖然是他的人,但他要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雲君墨不打算讓這些人知道。
所以相關的安排,他都是叫自己的心腹,暗中做準備的,只是他需要一個名頭,把他的渣爹和雲君嘯請來他的院子而已。
然听了他的話,當中負責安排那兩房妾室的人,突然渾身一哆嗦,小心翼翼問道,“主子這是打算收用他們兩人嗎?”
“這是聖上賜下來的人,你主子我有選擇的余地嗎?”
開口的人心道,完了完了。
他以為主子不近女色,不會收用這女人,堅持把他們送到最偏僻的院落,主子真收了他們,他是不是要被懲罰了?!
雲君墨看他這幅樣子,大概擦到事情緣由了,沒說她這樣做對,還是不對,只對他吩咐道,“帶我去看看他們吧。”
“奴婢把他們安置在倚翠閣,還望主子饒命才是。”
倚翠閣之所以叫倚翠閣,是因著其最靠近,王府後山,幾乎可以說是四周環繞著各種植物。另外這倚翠閣全部用竹子搭建起來,四周透風,外頭有個一舉一動,都听著非常清楚,還有其是最靠近家廟的地方,膽子小的人,怕是會被嚇得睡不著覺。
這人之所以敢這樣安排,是因著以往不少肖想雲君墨的人,雲君墨都是要求這樣做的,這次他以為雲君墨對這兩房妾室無感,才會按著以往的處理手段,安排這兩人。
雲君墨對他的安排還是挺滿意,只是這人擅自揣摩他的想法,私自做決定的事,不能縱容,“這事本世子先記著,回頭得空了再處理你的事,現在帶我們去倚翠閣。”
如果說這進院子地處荒涼,那這倚翠閣可以用陰涼來形容,因為周邊都是有些年頭的大樹,陽光沒辦法直接照到,整個看起來陰陰涼涼的。
進了倚翠閣,已經有人通知那兩房妾室,所以他們才在正廳坐下,就見兩名裊裊婷婷的女子走進正廳。
打頭的姑娘,身著鵝黃色的軟煙羅層疊素色紗裙,上身配一件同色琵琶襟廣袖紗衣。渾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但是卻又給人一種飄飄然若仙的感覺。頭上梳著改良版的彎月髻,尋常的彎月髻都是隱在發中,而這個彎月髻卻是一角懸空,懸空的月牙角上垂著碧綠的翡翠綴角,煞是可愛。
鵝黃的軟煙羅做成的衣衫,風一吹漣漪無限,朦朦朧朧,似要飛身成仙。配上這改良過的彎月髻,尤其是那月牙角上的翡翠綴角,風吹晃動,發出銀鈴般的悅耳之聲。
行走間,一身軟煙羅的裳裙隨著步伐無風自動,層層疊疊的裙擺直到腳踝,寬大的裙擺便像是當起了漣漪,煞是好看。
這兩房妾室的身份,雲君墨跟她說過,不出意外這人應該說當朝宰相的親孫女,範氏的佷女,一直青睞雲君墨的範雪瑩。
不得不說,這人無論是姿態,相貌,亦或是渾身的氣質,都是頂頂的好。
稍落後她于半步的姑娘,則是另一番景色。
雪白色汝緞的暗紋繡纏枝梅花的長袖,外面罩一件同色卻滾了粉紅瓖邊比甲,下穿一襲十二幅白紗挑線織錦裙子,高雅大方的芙蓉歸雲髻,簪一支碧綠晶透的梅花竹節簪,再無其他裝飾。雖然清淡,但是那出塵超脫的氣質,卻讓鐘巧兒不由看待。涼風習習,微風吹起了天然的湘裙,二十四幅的湘裙堆成無數的褶子,被風一吹,裙裾飄揚,如蝶舞翻飛,那一身素淡的白色,夾雜著織金絲線,在陽光的照耀下,形成一種奇特的光輝,宛如跌落凡塵的仙子,令眾人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生怕嚇到了她一樣。
如果說範雪瑩是那風雪中的一抹黃,輕易就叫人看出,那這位便是那白白的世界里,叫人無法忽視的姝色,更具傾略性。
這人的出身比不得範雪瑩,只是江南某個五品小官家的千金。
兩人盈盈上前,跟雲君墨見禮後,雲君墨連叫都沒叫他們坐下,只是吩咐道,“既然進了府,就好生待著,本世子不會虧待你們。當然若是你們做出什麼叫本世子難堪的事,就算你們說聖人賞賜的人,本世子也不會放過你們,知道嗎?”
本來上次被召回京城,家里想把她嫁出去的,但範雪瑩心心念念雲君墨,壓根沒辦法接受其他男人,所以破壞了很多門家里準備給她定的親,最後爭取了這個名額,被賞賜給雲君墨當妾室。
為著這事她跟家里的關系糟糕透了,若是再不能得到雲君墨的心,她的下半輩子就沒盼頭了,這不是範雪瑩要的,她急于想要得到雲君墨的寵愛,“不知世子打算什麼時候,跟我們兩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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