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鐘花兒能在出嫁的大姐家里,一待就四五個月,叫都叫不回來,就知道這姑娘,不是個听話的人。父母親的話尚且不听,更何況鐘巧兒這個以往存在感極低的人的話,她更不會听在耳里,無視鐘巧兒的拒絕,她直接將手上的‘荷包’往鐘巧兒手上一塞。
“我看你耳朵上帶的耳鐺就不錯,想來以四妹眼下的條件,這麼副耳鐺,定是不放眼里,送我肯定不會舍不得,對?”鐘花兒說著,手就要往鐘巧兒耳朵伸,很明顯是要自行去摘那耳鐺。
偏身躲開鐘花兒伸過來的手,她不喜那些不利活動的首飾,嫌那些東西戴著礙事,這幅耳鐺還是錢沐晨硬給她帶上去的。耳鐺是玉質的,兔子形狀,正是她的生肖,又帶在耳朵,妨礙不了什麼事,她也就帶著沒拆下,沒想到今天竟被鐘花兒給盯上。
別說這東西是錢沐晨送的,她不可能送給別人,就是她自己的,她也不會送給鐘花兒這樣一個人。見鐘花兒還要往她跟前湊,鐘巧兒似笑非笑看著她,“合則這是土匪上門,難怪我覺得這氣氛不對頭。”進門就拿了個破布袋往她手里塞,然後伸手就要搶她的耳鐺,這人還真跟鐘三郎跟她描述的樣子,相差甚遠。
鐘花兒撇開三位妹妹,獨自上門無非是不想自己無賴的行徑,被幾位妹妹看到,墜了當姐姐的威名。至于在鐘巧兒一家眼里,她是何種形象一點不重要,因為她知道無論他們這一房,還是三房都注定跟鐘巧兒一家合不來。
不用對比被她三嬸捧在手心里疼的兩位堂妹,就是他們大房的三個姐妹,由于上面有個姐姐,下面有個妹妹,她這個最中間的成了總是被忽略的一個。以往還有個被踩到塵埃里的鐘巧兒墊底,她心里不好受的時候,總是告訴自己,好歹自己過得比鐘巧兒好。
可這次回來卻發現,昔日那個墊底的人兒,在她不在的時日里,早已翻身,她听到了很多贊美鐘巧兒的言辭。這讓鐘花兒的心里開始不平,所以她迫不及待上門,想要把這個從來不如她的堂妹踩在腳底。
她以為,鐘巧兒好歹會顧忌點臉面,拿了她特意為她準備的‘荷包’,然後按她說的,送她一個體面的回禮。
沒想到,這鐘巧兒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壓根不按她想的出招,還明晃晃說她是土匪,這叫鐘花兒臉色相當的難看,“四妹,這是日子好過了,連自家親人都不認了?”
“的確沒想認。”說這話的時候,鐘巧兒還給了鐘花兒一個,你怎麼這麼聰明的眼神。
正常情況下,就算心里這樣想,也沒人會像鐘巧兒這般,直接大方承認,鐘花兒原先想著只要鐘巧兒否認,她就有辦法拿著這點從她這里唬得東西,哪曾想人家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她壓根沒辦法按自己預想的進行。
既然對方不按常理出牌,她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利,“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姐姐,是一體的,有好東西應該彼此分享才對。我听說你現在日子很好過,一副耳鐺在你眼里,應該算不得什麼,你送給二姐。回頭二姐有好東西,也會分你的。”
過去幾個月在鐘蓮兒家里,她見過不少好東西,練就了一雙好眼力,自是看得出來,鐘巧兒那對耳鐺是難得的極品,要過來搭配她那些漂亮的衣衫穿,能提升她整個人的氣質,從而說一門比她姐姐更好的親事。
“所以你在你大姐家一住這麼久,用的也是這樣的理由?”
“才不是。”心虛地應了一句,覺得不夠,鐘花兒又補充了一句,“是大姐自己一個人無聊,留我在那里陪她的。”
事實上,鐘蓮兒早就要她回家,說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這樣住在別人家影響不好。可那姐夫家的條件實在太好,不僅吃得好穿得好,還不用干活,整天活得跟大家小姐一樣,她舍不得回來。
于是,她極力在姐夫的娘面前,扮乖巧贏得她喜歡,她就這樣在那邊一住這麼多個月。
她知道這次回來,往後自己再沒機會去那邊住了,好在這次回來,她拿了不少好的東西回來,就是沒首飾之類的。所以,一見鐘巧兒那副耳鐺,她就想佔為己有。
“我听說你現在鎮上做買賣,做買賣免不得保護,我跟那縣丞有幾分交情。你若跟我好點,回頭我找機會在縣丞面前,替你說幾句好話,往後有事情也好有個人罩著,你說是?”
過完年她就十五歲,早到說親成親年歲,就錢氏他們認識的人,想要給她說門親事,簡直難上加難。留在她姐夫家就不一樣,那縣丞也是因為她厚著臉皮留在她姐夫家,才得以認識的。
她知道那些當官的,都會納姨娘。比起給那些泥腿子當妻子,她更願意給那些當官的人當妾。所以,她要想辦法讓自己成為官家姨太太,所以她需要銀子,需要好看的首飾。
鐘花兒越想越覺得,自己可以跟眼前這個不缺銀子的人合作,便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她听,而後給她舉了一個現成的例子,“里正家這些年之所以,能在村里乃至這十里八鄉橫著走,跟有一個在縣丞面前得臉的小姨子有莫大的關系。你若幫助我,當上那縣丞的妾室,往後你在鎮上我會讓你姐夫多照顧。這筆買賣,對你來說,絕對劃算,你做不做?”
不得不說,這些古人的心思沒一個簡單的,先有那楊桃為了給人當妾室放棄令她心動的雲君墨,再有今天為了給人當妾室給她開空頭支票的鐘花兒,“既然你有這樣的打算,去求你那姐夫,不是比我求我更快?”
“你以為我不想。”只是無論她姐,還是姐夫,都說給人當小妾不好,都勸她不要糟蹋自己,“我姐從小到大都比我過得好,她肯定是不想看到我嫁得比她好,才會阻止我這樣做。至于我姐夫,他就是個孬種,我姐說什麼,他就听什麼,一點主見都沒有,我才不要听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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