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深夜,睡不著的不止薛青羅一個人,在距離千山寺最遠的那一排院落,一個不起眼的房間,孫子越躺在床上,回想起白日陸元琪看他的眼神,心里不太痛快。
舉行浴佛儀式時,他和陸元琪被安排在最外圍,前面擋了不知道多少重的人,連陛下和太子的真面貌都沒看到。
排隊領浴佛水時,又被告知,有人給太子的妃嬪投毒,派發終止。
放生小烏龜時,他們被安排在最後一趟,陸元琪盯著那些更早完成放生的貴人,似乎在尋找某個人,卻沒有尋到。
然後,她看他的眼神就不大對勁了。
充滿了嘲諷,又帶著一絲憐憫,似乎他就要死了一樣。
該不會是動了殺念吧。
孫子越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難道是這些天對她態度不好,她忍不下去了?
她憑什麼忍不下去!
在府城時,看在她父王的面上,他縱容她,容忍她,哄著她,她不讓他進寢室,他也不曾越雷池一步。
她惦記著那個臉殘,找人對薛青遲下手,他也一樣幫她了,做郡馬做得這麼窩囊的,全天下估計只有他一個。
若她還是府城那個高高在上,打死人不償命的康怡郡主,他也不敢懟她。
可她還是麼?
都被送到京城了,她還橫什麼橫!
竟然還敢三天兩頭給他眼色看,動輒想對他動手,還把他當個窩囊廢。
以為他孫子越姓孫,就是好欺負的嗎?
他越想心里越窩火,索性掀開被子起床,沖到隔壁,一腳踹開正屋房門,來到陸元琪床前,撩開床帳,撲了上去。
陸元琪正夢見自己和太二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突然身上一沉,有只惡狼撲到她胸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頓時從夢中驚醒,睜開眼楮便看到烏黑的毛發,嚇得尖叫起來︰“有狼——”
聲音剛揚起,就被孫子越一把掐住了下巴,他那雙如劍刺般的三角眼沉沉的望著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諷,“叫阿,讓大家都來看看,郡主和她男人在玩什麼把戲。”
借著窗外透入的淡淡月光,陸元琪認出了眼前之人,表情立刻從驚恐轉為厭惡,伸手去推孫子越,“大半夜你發什麼瘋!我什麼時候允許你闖入我房間了,趕緊給我滾出去。”
孫子越卻紋絲未動,反而把她壓得更緊,空著的那只手從她衣領處伸進去掐了一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突然想起,我和郡主好像還沒圓房,今晚十五,月亮正好,似乎特別適合圓房。”
陸元琪驚愕地看著他,“孫子越,你真是活膩了!信不信我立刻讓人綁了你,扔下山崖摔死。”
她使勁掙扎起來,不料孫子越早有準備,抓住了她雙手,扯過床上的薄被捆成一團,而後坐在她腿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道︰“我今晚還非辦了你不可。”
陸元琪沒想到自己輕而易舉被制住,眼里終于露出驚惶之色,顫抖著聲音道︰“你最好立刻收手,不然我敢保證你活不到天亮!來人哪,人都死哪去了!”
海紅在外間听到里面的叫聲,匆匆跑進來,“郡主,您怎麼了?”
陸元琪還沒回答,孫子越插口道︰“出去!我和郡主忙著呢,夫妻之事也是你能管的?”
原來郡馬在這里。
海紅臉上燒了起來,訕訕退下了,還貼心地關上門,像是沒听到陸元琪那句“站著!誰讓你听他的!”
孫子越嘲諷道︰“你以為喊人有用?就是把陛下喊過來,我也是佔理的,睡自己妻子難道還犯法?”
“我沒同意!你這是暴行!”陸元琪憤怒吼道。
“你現在不同意,等會可不一定,看在你皮囊還不錯的份上,我會給你點優待。”孫子越動手扯起了她的褻衣。
“住手,你給我住手!”意識到他是來真的,陸元琪慌了,她好不容易找到太二,還發現他也是日夜思念著她的,正在考慮怎麼處理孫子越,怎麼能被這個卑鄙小人佔了身子。
“孫子越,你踫了我,一定會後悔終身!太二知道了,肯定會殺了你!”
孫子越嘲諷道︰“別說太二,就是太一,也救不了你。”他的手已撫上她溫潤的肌膚,像蛇一樣,在她身上滑行。
陸元琪扭著身子躲著他的踫觸,威脅道︰“孫子越,我一定要將你碎尸萬段,你踫了我幾下,我就要從你身上切幾塊肉,你還不知道吧,太二就是太子殿下。”
孫子越頓住了,隨即擰了她一把,嗤笑了一聲,“你說那個臉殘是太子?拜托,你還不如說他是佛祖呢。大青山里長大的野小子,連我的家世都不如,你竟然說他是太子殿下?”
陸元琪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崩潰道︰“我昨晚見到他了!那些人都叫他太子殿下!”
“我看你這夢做的有點長,到現在還沒醒,與其浪費時間在白日夢上,不如我來教教你,什麼叫春宵一刻值千金。”
孫子越對她嘴邊掛著太二一事厭惡得很,太二算什麼東西,一個兩個都看不起他,反而看上太二!
都和他成親了,還牽掛著野男人,都是欠教訓!
他下手越發狠辣,無論陸元琪如何威脅,如何詛咒,如何求饒,都沒有一絲松動,反而興致越來越高。
到了天亮的時候,他才從她身上起來,扔下一個鄙夷的眼神,“郡主也不過如此,勸你還是多學學吧,比宜春樓的姑娘差得遠了。”
說罷,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了。
他走了之後,海紅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問道︰“郡主,您要不要沐浴?我燒好水了。”
回應她的,是陸元琪聲音嘶啞的咆哮︰“滾!給我滾出去!”
海紅不敢停留,轉身小跑出去。
陸元琪癱在床上,手上的束縛早就被解開,可是她連動一下手腳的力氣都沒有,所有的力氣都在昨晚和孫子越那一場對抗耗盡了。
他毀掉的不止是她的清白之身,還有她的希望,她對未來的期盼,她再也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太二面前,讓他娶她了。
直到寺院的鐘聲響起,外面喧鬧聲漸大,她仍呆呆望著帳頂,又過了好長一會,她眼里渙散的目光才一點點凝聚起來,拳頭也一點點攥緊,微不可聞地說了句︰“孫子越,你一定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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