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揉了揉額頭,頭疼得有點厲害,她也束手無策,嘆了口氣︰“大殿里連個侍女都沒有,想給你找個人脫罪都難,除了排在你前面的人,其他人也做不了這樣的手腳。可是排你前面的是陛下皇後他們啊。”
這些人哪個會替她頂罪啊。
薛青羅听到她這話,腦海里閃過一道溫雅的人影,不過,她看了薛夫人兩眼,眸光閃了閃,沒有說出來。
“娘,您先回去,我心里亂得很,想靜一靜。”薛青羅心中定了定,平靜說道。
“怎麼還趕我走呢,娘正在給你想辦法啊,你這樣子,我怎麼放心走開。”薛夫人搖了搖頭,她怕薛青羅情急之下干出傻事。
薛青羅把她往門口推,懇求道︰“娘,您先幫我安撫安撫爹,他應該收到消息了,說不定要過來找我麻煩,我怕爹罵我,您快回去。”
薛夫人無奈應了下來。
她一走,薛青羅就琢磨起來,到底要怎麼才能見到裕王。她現在肯定被看守起來,不能隨便走動,見裕王大概不可行。
想了想,她寫了張便箋,交給了自己的心腹侍女,囑托她一定要送到裕王手里。
她是生是死,就看這一搏了。
侍女飛快地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除了憂慮之外沒有什麼表情,又溫順地垂下頭,替她送信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薛夫人返回來找她,臉上帶著掩不住的喜悅之色,朗聲道︰“有人認罪了!有一個宮妃說皇後害她落過胎,她故意對太子的子嗣下手的。”
薛青羅松了一口氣,好奇道︰“她怎麼解釋的?”
“說是收買了你的心腹侍女,瓷瓶是侍女從你這里偷的,巴豆油也是這個侍女替她買的,她領浴佛水時剛好排在你前面,趁僧人不注意動了手腳,你那點喜好早就被侍女告訴她了,才會剛好挑中她下了毒的碗。她帶著那個侍女到陛下面前請罪了。”
薛夫人說完,看著薛青羅的目光帶著奇異之色,悄聲問道︰“乖女,你是怎麼辦到的?”
薛青羅抿嘴笑了笑,“娘,這事您別管了,我有我的法子。”
有人承認了罪行,還交代得一清二楚,太二和薛青遲自然不好再追究薛青羅,看守她院落的侍衛也撤了。
浴佛儀式結束之後,還有放生之事。
薛青羅洗干淨臉,敷上藥膏,隨眾人到放生池邊放生小烏龜,見到薛青遲還坦然打招呼,“幸虧有人認罪了,不然妹妹我跳進通天江都洗不清了。”
薛青遲淡淡笑了,“還真是差點誤會你了,不管是誰做的,在佛門清靜之地用心如此歹毒,怕是將來要下十八層地獄,脫皮露骨,折臂斷筋,永世不得翻身。”
薛青羅僵了一下,訕訕道︰“姐姐說的也是。”
袖子下面,指甲卻掐到了肉里,心里暗暗發狠,十八層地獄?死了的事誰管得著,哪天讓薛青遲活著也嘗嘗無間地獄的滋味,才夠解氣。
他們還要在山上住一宿,明日才會回去,薛青羅這天晚上熄了燈,靠在床榻上,沒有睡覺,她估摸著,裕王會過來找她。
果然,到了半夜,她听見後窗那邊傳來敲擊聲,立刻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月光和裕王俊美的臉龐一下子映入眼簾。
有吳貴妃那樣美艷的親娘,裕王的容顏同樣俊美無儔,且比太子多了一絲溫和,看著你的時候,仿佛心里眼里只有你。
薛青羅在他平靜目光的注視下,心砰砰直跳,臉上燒了起來。
“殿下,您來了。”她羞澀道。
“嗯,你信上所說之事,可是真的?你真的有國師那樣的預言能力?”姜天俞沉聲問道,低沉的嗓音悅耳動听,薛青羅感覺耳朵癢癢的,似乎要懷孕了。
她輕輕點了點頭,“我有沒有說謊,殿下過些天就知道了,天下大旱,亂民四起,揭竿起義者數不勝數,大夏千瘡百痍,陛下因此裁撤了大部分地方官員,更換了一批朝臣,又派兵鎮壓了兩三年,才平定民亂。”
“這個恐怕算不上預言,今夏天氣酷熱,不難想象民間情形,國師二十年前就預言過天下將亂,你如何證明這是你預見的,而不是你推論的?”姜天俞微笑道。
薛青羅咬了咬唇,露出為難之色,“這樣還不夠嗎?我再想想……對了,大部分亂民都不成氣候,但是有個叫陳義的,攻佔了三個州府,頗有軍事才能,讓朝廷折了不少兵,最後換上嚴老將軍才拿下的。”
“哪三個州府?”姜天俞追問。
“這個……我不太記得了,似乎是中部地區的。”薛青羅對夢中之事記得不多,更關心的是她自己的遭遇,要不是旱災鬧得朝廷動蕩,她也未必有印象。
國師的預言也沒她說的那麼詳細,還要詳細到什麼地步裕王才會相信她?
她有點忐忑不安。
這次的事她是拜托裕王幫她解決的,她舍了一個心腹侍女不可惜,裕王能讓一個宮妃出來頂罪,想必花了不少力氣。
要是他不相信她的能力,會不會不幫她了?
幸好,姜天俞沒再問下去,他笑了笑,“我信了,你真的有這樣的本事。這事你和其他人說過嗎?”
薛青羅搖了搖頭,“沒有,我只和您提過。”
他突然伸出手,替她抹去臉上掉落的睫毛,指腹微微滑過她肌膚,“那就好,千萬別告訴其他人,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薛青羅被他的動作弄得面紅耳赤,腦袋里有點暈乎乎,听得他這句“我也保不住你”,眼楮微微睜大,好奇道︰“為什麼?”
“你說呢?一個能力媲美國師又貌美如花的女子,誰不想擁有?”姜天俞笑道。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薛青羅腦中的混沌,她陡然明白自己的處境,霎時遍體生寒。
太祖得國師相助,攻下大夏國土,開拓嶄新皇朝,但凡有野心之人,誰不希望自己身邊也有這樣一個能人異士,助他謀奪天下?
她空有夢境記憶,手無縛雞之力,若是消息泄露出去,豈不成了群狼爭奪的對象?
尤其,她還是個女子,國師能得到的尊重,她未必會有。
她緊緊抓住姜天俞的袖子,內心惶惶不安,“殿下,我要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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