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余說,她的個性里有太固執的東西在,不管她嘴上說得怎樣大方,心里始終沒有辦法對他徹底打開。所以他想要走一步險招,他想要讓她看清楚她自己的內心,讓她明白,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什麼位置。所以他讓齊騰故意把車子開到月亮灣,之後讓沈茵茵出來,說是要和沈茵茵一起去醫院胎檢。車子停在月亮灣別墅區外面,是時之余的意思,他在車上等著她,等著她下車來找他算賬,那個時候,他可以好好的問一問她,問她,到底他在她心里有重要,是不是能夠跨越過去那些已經無法挽回的往事,讓她敞開內心,給彼此一個機會。
可是他沒有想到她會那樣激烈的開車離去,沒有想到會發生後來的事情。時之余的臉孔又沉寂下來,現在這個時候,齊騰想,不管他說什麼,他都不會有反應了。
暗地里嘆了一聲,齊騰再時之余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喊了一聲“時先生”,很久之後才開口︰“誰都不想的,這只是一個意外。”
一個因為他而出現的意外。如果不是他自以為是,如果不是他想要最後再逼一逼她,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時之余抬手,把臉蓋在掌心里,身體往後仰靠在椅子上,看上去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說要保護她,一直說要讓她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生活,可是他給她帶來的始終都是傷害和災難。時之余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顧以言的父親選擇那樣一種方式結束一切的前一天晚上,他找過他。就在顧氏當時所在的大樓頂樓。
那一天頂樓的風很大,時之余記得他過去的時候還下起了雨,他沒有帶傘,毛毛細雨,對于他來說,沒有帶傘的必要。他走到頂樓,看到那個一夜之間變得蒼老的男人背對著他,就站在樓頂欄桿處。那個時候,時之余已經猜到,他想要走怎樣的一條路,他有一些猜測,可是最終,他輸給了自己的野心和貪念。他沒有做任何事情阻攔那個男人最終的選擇。
耳畔似乎還能听到那一天的風聲雨聲,還有那道夾雜著擔心和無奈的嗓音。他問他,如果給他一個機會選擇,他是會選擇往前走,還是抓住手里已經有的一切適可而止。時之余記得,他沒有回答。
然後,那個一向都很敦厚的男人回過身來,看著他說道,我不同意你和以言在一起,你不會給我的女兒帶來幸福,你只會給她帶去痛苦。
時之余把手從臉上拿下來,伸過去,握了顧以言的一只手在掌心里,輕輕人揉捏著。他那個時候輕嗤了一聲,連一句辯駁都不屑留下,因為在他眼里,顧以言只不過是他達到目的的一枚棋子。棋子,他何必去擔心她是幸福還是痛苦?
察覺到那枚棋子已經闖進了他的人生,將他的生命從一條軌道強行挪移到另外一條軌道上的時候,已經晚了。顧氏的董事長已經選擇用最激烈的方式結束了一切,他想要扭轉乾坤,阻止顧氏的分崩離析也是痴人說夢。他只能嘗試著讓顧氏以最小債務負累破產,選擇抽身出來,讓她受到的傷害更少一些。
那一天,看著她被雨水打濕的臉孔,看她和顧以諾被鐵門阻攔在外,狼狽落魄的樣子,他不是不心痛的。可是如果他下了樓,以當時他的能力,他無法和自己的父親時仲德對抗,身邊又多豺狼虎視眈眈,能讓她安全的唯一方式,只有遠離她,只有推她離開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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