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爸爸這中間有關系嗎?”真如很認真地說“他一下就懵了呢!”
我步廖父後塵懵在當場。
我為之苦惱許久的問題想不到她就用七個字對待。可是細細一想她這種態度確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之一。我和廖父均屬于深層次考慮問題的類型往往容易直接考慮到某事的後果、方向以及“可能”等問題看什麼事都愛先將最壞的結果打算在內。而真如想問題就簡單地多那就是直接看現象。
我不走廖父安排的路她就不能回家了嗎?她就不能和父母再在一起了嗎?還是她從此後就必須跟廖家斷絕關系?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是有“可能”生的——在最壞的情況下。但在現在的情況下那“可能”屬于不可能生事件。
事情就這麼簡單。
街燈從不遠處射過光來我和真如所坐的位置恰在兩盞燈中間的照明死角氣氛份外能讓人冷靜思考問題。
心中有種哭笑不得的錯覺。
我也該收斂思想做個普通人。事事像打仗般去深思熟慮到不合適的地步絕非該有的生活態度。
真如側俯身以手為枕地伏在我大腿上小聲嘟囔︰“我不管你們生了什麼反正爸爸媽媽還是我爸爸媽媽你還是我的你——我要回家我要和你在一起我都要。”
我啞然一笑輕聲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想太多了。”
確是如此。
次日清晨在路邊捱了一夜的我和真如才坐車回校送她回宿舍後我才撥通辦事處的電話直接明了地叫張仁進向大家轉訴清楚我辭職不干的事。後者呆了至少有五秒鐘才懂得反問道︰“那我們怎麼辦?”我理所當然地道︰“廖先生會根據你們的才能重新安排辦事處的人事你們不用擔心仍然繼續工作。”張仁進斷然道︰“不行我得找你詳談。”
中午午休時他便沖入我的寢室拉我到操場上當頭質問道︰“你知道你要是走了會有什麼結果嗎?”我眨眼道︰“什麼結果?”張仁進表現出一貫的強悍分析力逐條道︰“第一你的工作力是我們當中最強的失去你會讓辦事處的人才優勢丟掉;第二雖然沒有借用廖先生的關系但實際上公司誰都知道你的位置有你在無論是資料和人力調用公司其他部門都會給幾分面子你一走這優勢同樣不再;最重要的是第三點——你自己想想曉漣、思顏和劉大哥誰不是沖著你個人而來的?就算是浮躁的君止彥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來辦事處。”
我想到君止彥和黎思顏兩人自我回來後一個在校內屢屢向我道歉露出一副追愧莫及的痛苦樣兒和感激萬分的感恩態度熟知其性格的我只好施以老拳和暴笑來回答;另一個則多次打電話來說對不起。兩人大概以為我之所以不回辦事處是因那次他們私自行事拖累大家的結果但具體原因我又不願對外人明說只有好言相慰。
“再說我最初來時只想找份工作加上你這人大家見過幾面觀感不錯但是一起工作了這麼久我不想你就這樣離開。其他的或者可以解決但人心的渙散將是辦事處不可避免的結局!”張仁進清晰明了地說完末一句誠懇的眼神透出挽留的意味。
我知他說的是實話因自己早想過這方面的問題只是一直沒想到兩全齊美的辦法。這時被他明白地說出來反突地靈光一閃微笑道︰“這樣罷!我請廖父升你作負責人然後再從你那邊走個後門重新雇佣我來兼職怎樣?”
兼職等若臨時工不用在公司職員簿上留名也可留在辦事處幫忙雖然和我完全離開廖氏的初衷有些相悖但世事沒有絕對的界限我也並非迂固之人。
張仁進想了片刻確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無奈道︰“真是說不動你!”
我拍著他肩膀笑道︰“不過待遇問題你可不能薄待我小弟現在可全靠這兼職討生活哩!”
剛送走張仁進莫劍舞就飄到面前氣道︰“你去哪里了?今早都沒來接我!”我奇道︰“你自己又不是沒腿少接一兩天沒什麼要緊吧?”
這一周來我一直每天接這小妮子來校她的唯一功課就是在圖書館翻找自己的興趣愛好。想不到她這方面求知欲遠在我之上大有“要書即可不要命”的架勢屬于看起書來廢寢忘食的類型。為此我特意找了6祥瑞幫她辦了圖書借閱證。
莫劍舞呆了呆才道︰“我找到要做什麼啦。”我笑道︰“終于有結果了嗎?快說!”她喜氣洋洋地道︰“我要做衣服!”今次輪到我呆︰“什麼?”
***
生活恢復表里一致的平靜。
不用多想義務問題我開始以前所未有的專心和認真學習想學的東西。閑時偶而回想起過于與現在的對比真有一動一靜的差別。但憑心而論現在才確實是我想要的。
一周過去周末重回辦事處黎思顏在入門處遇上我喜道︰“您回來了!”我哈哈一笑聳肩道︰“小弟是新來的兼職學生有什麼雜務盡管吩咐千萬不要客氣。”
事實證明張仁進確是出色的接手者。解決環路高科作鬼問題後黎思顏一雪前恥地拿下了 潔而張仁進則漂亮地和環路高科簽下了長達五年的合同更因這份單子涉及的金額和影響度問題得到了廖父的“親切會唔”身份地位頓時至少在公司內部大漲本身也被升為辦事處的負責人。
“這本該是你的。”這是他見我時說的第一句話我則一笑了之。
所有工作都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完全沒有亂局——這樣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何善鈞被和平處理簡單地開除了事當然原因經過修改。有些事情不能明說還是掩飾下為好。
整整一個上午我唯一的工作就是和辦事處各個職員聊天幫張仁進完成思想上的接手工作。
我新工作時間只是上午中午離開辦事處忽想起被送到這附近做學徒的莫劍舞順路去探望她。那衣鋪處于繁華地帶與郊區的交界處店主與我過去素昧平生不虞有被莫家人從我處查到她行蹤之慮當時恰在招收學徒我便送了莫劍舞來。
還隔著老遠距離我就看見大群人圍在那店面外直覺不妥忙奔近擠入內圈一看只見莫劍舞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兒脹紅了臉蛋站在當中腳下左橫右豎地躺著兩人均慘叫連天。
我皺眉走入人圈中問道︰“怎麼回事?”
莫劍舞見我出現鼻頭一動“哇”地一聲哭著撲前抱著我叫道︰“他們欺負我!”我尷尬地看著周圍人的異樣目光低聲道︰“放開再說!”硬扯她離體才溫言問道︰“怎麼欺負你了?”莫劍舞哽咽著道︰“我……我取衣服回來他們攔著說……說……”說著本來脹紅的臉蛋兒更紅了。
我詫異地垂頭看仍在地上那兩人慘叫得驚心動魄暗忖你們想佔這小姑的便宜那可找錯了對象要知她是以我的身手都差點兒送命的主兒。不過莫劍舞雖然沒有分寸也不會動手就傷人重到這種程度罷?仔細看時心中有數微笑道︰“兩位大哥叫得真痛快啊。”
其中一人捂著腰“痛不欲生”地嘶道︰“她打斷了我骨頭我要她賠!”
我點點頭四下一看向人群外走去。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通道數十道目光都看著我取來路邊一把破椅子走回那兩人面前。我雙手分抓椅子上下兩半“咯嚓”聲響過整把椅子硬被我一拆為二木屑亂飛中破椅被摧枯拉朽般整理得只剩下一根長約半米的粗木棍。
地上兩人臉色愈變愈難看連裝痛都忘了。
這份手力確不是常人可輕易有的。
我彬彬有禮地問道︰“請問兩位哪個地方骨頭該斷的卻沒有斷?”
之前說話那人膽子顯然大些硬撐著道︰“你……你說什麼?”
我故意目光打量著他手捂著的部位木棍在手上輕掂笑咪咪地道︰“我本人比較講道德既然我妹妹傷了你們那當然該賠償;不過話說在前頭我既然決定賠償你要是沒有傷可不行。”
兩人臉色剎時白如紙逃命般跳起身來擠開圍觀者身手矯健地狂奔而去。
圍觀的人出轟笑之聲。
我扔掉手里的木棍轉頭向莫劍舞一笑︰“我這做哥的還不錯吧?”
後者臉蛋仍紅著掛著淚珠孩子般在我背上捶了一下臉上卻忍不住笑出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