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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都是汽車鬧的
“莫縣長,咱們許術鄉的底子您是知道的,好容易這兩年有點起色了,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我反正明年就要退休了,也不怕說什麼得罪領導的話,但是我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您可不要介意啊!”王東海對著電話嚷嚷著。
“老王啊,出什麼事了?你放心,要是有人敢在許術鄉亂來,我第一個不答應他!”莫永軍接到王東海的電話以後很吃驚,對于王東海他還是了解,做了一輩子老好人,平時也不懂得溜須拍馬那一套,原來莫永軍當許術鄉黨委書記的時候壓力不小,王東海知道莫永軍是真的想干一點事,于是硬是站出來支持莫永軍。後來莫永軍當了副縣長,順理成章的把王東海給提了上來。莫永軍知道,要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王東海是不會這麼跟他說話的。
“新分到我們鄉當副鄉長的黃杰實在有點不像話,剛分下來的頭幾天整天陪著縣人事局的劉新民局長四處轉悠也就算了,畢竟是縣里的領導在,我們鄉鎮干部自然得陪著。可劉局長走了以後他就該有個交代了吧?不的,別人真沒把我們當回事,一天到晚開著車四處轉悠,多好的一輛車啊,硬是讓他給整得東一塊、西一塊的,就差沒散架了。再說了,那得燒多少油?是不是公家的東西就不心疼啊?鄉里面本來車就不夠用,好容易上級給了一輛車了,都給整成了他自己了的是的,這樣的副鄉長還像是黨的干部麼?”
王東海本來沒想找莫永軍的,但是鄉里的工作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早幾天他就听到有人議論新來的黃副鄉長整天開著車到處跑,他還沒當一回事,可是今天早上,鄉黨委書記蘭玉嬌找到他,拐彎抹角的提出,盡管黃杰現在用的車還不在許術鄉的編制里,但是既然交給鄉里面用了,那麼就應該由鄉里統一安排,他一個副鄉長一個人霸著一輛車本來就不對,再說黃杰的駕駛水平顯然還不行,這才幾天,一輛嶄新的車就給他搞得不像樣了。蘭玉嬌給王東海算了一筆賬,且不說黃杰這幾天開著車子跑上跑下的用的油錢,光看他把那輛車給整成那個樣子,單是整形噴漆沒有幾千塊錢也下不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個車定給黃杰用,也應該由鄉里面安排司機幫他開車,不然鄉里面3台車6個司機也不好安排。
王東海可以說是莫永軍一手提拔上來的,他心里很清楚,這是莫永軍在照顧他。本想著自己年紀大了,眼看就是要退休的人,再說也沒有什麼文化,還不如少管一些,騰出空間來讓年輕人發展。但是他實在沒有想到,新來的這個黃杰這麼不懂事,以為在縣里面認識幾個領導就亂來,對于這樣的情況王東海當然不能放過。
“你等一下,老王啊,你是說黃杰整天開著公家的車子亂跑,連車都撞壞了?”莫永軍詫異的問道,他沒有想到王宏的會為了這個事情跟自己告黃杰的狀。
“那不是!多好的一輛車,嶄新的,這才幾天,東一塊西一塊的,知道的認識是一輛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拖拉機呢。現在這些年輕人,一點都不知道愛惜東西。”王東海憤憤不平的對著電話說。
“老王啊,我該說什麼呢?要說起黃杰這個名字你可能不記得了,但是集貿市場公共廁所里的那個沼氣燈還點著麼?”別看許術鄉還得吃國家救濟,但是全鄉的沼氣池建設絕對走在了全國的前面,基本上實現了全鄉沼氣化。莫永軍在許術鄉擔任鄉黨委書記的兩年中,最重要的成績就是狠抓了許術鄉的沼氣項目建設。作為許術鄉點亮的第一盞沼氣燈,集貿市場公共廁所里的那盞燈從點著以後就一直沒有熄滅過。
“當然亮著,那是我們許術鄉沼氣項目的里程碑。鄉里面已經決定,不管怎麼改造集貿市場,那個公共廁所將一直保留,那盞燈也會一直亮下去。”王東海不知道莫永軍為什麼突然提起了這盞燈,但是他明白,這盞燈對于許術鄉或者說對于莫永軍來說都是意義重大的。
“你們都認為那盞燈是我點亮的,其實你們都不知道,要是沒有黃杰,那盞燈永遠都亮不了!至于你說的車的事情,我現在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那輛車不是哪個單位配給黃杰的,那是他自己的車!”莫永軍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大,連電話另一端的王東海都听出了莫永軍這是不高興了。
“王東海同志,你也是老同志了,換個角度想一想,為了深入調查情況,黃杰開著自己嶄新的轎車整天東奔西跑的,車子撞壞了不說,還得自己貼油錢。我敢肯定,一直到今天,你可能還沒有見過他交上來一張報銷發票,為什麼?別人這是貼著錢冒著生命危險在為公家工作!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是有一點我明白,你們這是得了紅眼病了!這是看上別人的車了!”莫永軍的聲音越來越大,他是真的生氣了。
莫永軍其實明白,黃杰開著自己的車到許術鄉上任的確有點不合適,畢竟整個鄉里總共就三輛車,而且還都是舊車。黃杰一個副鄉長帶著自己的轎車下鄉肯定會讓人眼紅,但是相對黃杰家的資產來說,他就是再多開兩輛車下去也沒有事麼大不了的。李冬梅的奔馳車整個儀陽市也沒有幾輛車能比得上,黃杰不過開了一輛桑塔納下鄉,根本算不了什麼。莫永軍只所以沒有跟黃杰提這個事情就是等著看看會是誰跳出來說這個事,他要用個車當成試金石,幫黃杰試一下到底有誰會對付他。可是讓莫永軍萬萬想不到的是,居然會是王東海跳了出來。這也難怪莫永軍會不高興了。
“那輛車是黃杰自己的?!”听了莫永軍的話,王東海非常吃驚。這可不是自行車,將近20萬吶!他怎麼都想不到,黃杰一個副鄉長,竟然會帶著自己的車下來這麼用,在王東海看來,這簡直就是敗家子。別看王東海年紀大了,也沒有什麼文化,但是對官場上的事情還是比較了解的,他一下就反應了過來,自己是給別人當槍使了。
“莫縣長,我這是中了蘭玉嬌的圈套了!”王東海連忙解釋著︰“你是知道我的,眼看就要退休了,我想著給年輕人留一點空間,他們總比我們有水平有能力,所以平時我不太管事情,蘭玉嬌跟我說黃杰整天公車私用,而且還把車給撞得亂七八糟的,我這是心疼啊!我們許術鄉本來就窮,可經不起折騰,鄉政府養兩輛車就已經夠難的了,要是再這麼亂來,到時候連發工資都困難。我一個老頭子根本不想爭什麼,只是覺得能安安穩穩的干到退休就算了,可我這麼想到蘭玉嬌會這麼利用我?她這根本就是看出莫縣長相信我,所以才給我和黃杰都下了一個套,不管套到誰,對她都有利無害,我這是愚蠢吶!”王東海算是明白了,幸虧莫縣長是了解黃杰的,否則蘭玉嬌的這個坑里怎麼著都得掉進一個人去。
“哎!”莫永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老王啊,這事也就是你,換了一個人我都不會跟他說。黃杰那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爸爸是黃寶順副市長。黃副市長的愛人李冬梅這些年來一直在做生意,手里估計幾個億是有的,但是你知不知道,當初他們家掙到的第一筆錢就是黃杰出的主意,那時候黃杰才多大你知道嗎?還不到十歲!黃副市長為什麼把黃杰放到我們東平縣?那是黃副市長信得過我。我把黃杰放到許術鄉也是因為我相信你,想讓黃杰鍛煉一下好接你的班!你不要看著黃杰整天東奔西跑的,我告訴你,再過幾天,他一定能拿出一點讓你吃驚的東西來。要不然他也不會放著博士不讀,非得跑到基層來工作了。好好配合一下他,別讓人利用了,搞不好等你退休的時候,你們許術鄉的老百姓會給你送萬民傘的!”莫永軍是信得過王東海的,要不然王東海也不會被蘭玉嬌挑唆著告黃杰的狀了。如果不是有這樣一層關系,莫永軍也不會那麼直白的跟王東海說這番話。
“莫縣長,我明白了!你放心,別看我沒幾天干頭了,但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怎麼著我在許術鄉還能說得上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小黃受人欺負、有力使不上,怎麼說我還是一名黨員,只要是對發展我們許術鄉有利的,我絕對支持,不會看著那些小人在背後搞名堂!”王東海清楚,莫永軍之所以會跟他把黃杰的情況交代得那麼清楚,為的就是得到他的保證。別看他年紀大了,而且還不是書記,但是在許術鄉,只要他發了話,蘭玉嬌根本就扛不住。王東海當然明白,莫永軍之所以會跟他交這個實底,另一層意思就是讓他跟黃杰搞好關系。別看王東海不過是一個鄉長,但是他的兩個兒子可都在市里面當干部,如過黃寶順肯出面幫著說上兩句話,自己兒子的前途也就有了。
“你明白就好!黃杰聰明不假,但是怎麼說還是剛從學校里畢業出來的孩子,由你幫著看著點能少走不少彎路,一會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這兩天去你家里坐一下,你們倆也好聊一聊,有些東西該說的就說,兩個人配合好了,工作就好辦了。”莫永軍知道,王東海能听出他話里的意思,他還有半截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不該說的就不要說了。
“好、好的,這個小黃,干活是沒說的,不過經驗還是有所欠缺,我會好好幫幫他的。”王東海知道莫縣長是信得過自己的,好好表現一下,對自己肯定有好處。
……
也許是在學校里面養成的習慣,黃杰總是覺得,如果不掌握第一手材料,工作的難度會很大。自己已經在最基層的單位工作了,下面村里面的事自然得多跑一跑。
許術鄉是儀陽市最偏遠的鄉,離許家鎮有將近20公里,到東平縣就更遠了,有將近50公里,不但經濟基礎差,而且交通條件也不行,當年莫永軍為了能在許術鄉有所作為傷透了腦筋,多虧了黃杰給了他一個沼氣池項目,否則就算他家里再有本事,他也不可能6年內跳到東平縣縣長的位置上。
黃杰當年不在其位,能幫就幫上一點,幫不上也沒有什麼的,結果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沼氣池項目,算是幫了莫永軍的大忙,但是歸根究底,這個項目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許術鄉的問題。黃杰到了許術鄉以後就一直在考慮,到底用什麼辦法拆能從根本上轉變許術鄉目前的狀況。
連續好幾天,黃杰開著車轉遍了許術鄉的各村,希望能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可是幾天下來,黃杰算是領教了許術鄉的交通情況了,嶄新的桑塔納轎車也給撞了好幾下,連排氣管都斷了,整個成了拖拉機。沒有辦法,黃杰將車開到許家鎮修理,自己返回了許術鄉,他得整理一下這幾天調查出來的東西,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黃鄉長,唐鎮長剛才打來電話,讓你下午到鎮里一趟。”鄉里的辦事員王平一見到黃杰就說。
“唐鎮長找我?他找我有什麼事?”黃杰問道。
“這個就不清楚了,唐鎮長沒說。”王平回答道。
黃杰摸了摸鼻子,想不明白唐鎮長為什麼叫自己一個副鄉長到鎮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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