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城市︰拉斯維加斯的中國女人

第三十三章 借了高利貸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安隻 本章︰第三十三章 借了高利貸

    從laughlin回來後,雷和庫滿第二天就去了舊金山,听他們說好像是要到相鄰的斯坦福大學拜訪一位教授。---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臨行前,夏輝陪著他們一起來到瑞歐酒店賭區,找到正在上班的鈴月,跟她握手言別。

    鈴月不知道夏輝有沒有與他們同去舊金山。夏輝沒有說,她也就沒有問。

    這一別,夏輝再次失去了蹤影,雖說是在意料之中,鈴月仍然感到惆悵。

    自那天跟凱發生沖突,凱留張字條離開後,他一直沒有再打電話來。鈴月的心情很復雜,雖然她始終懷有莫名的期冀,暗暗希望哪天忽然又見到他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像從前那樣深深地凝視著她,但每每想到他曾用那麼刻薄的語言來傷害自己,心里就升起一股怨恨。她努力不讓關于凱的記憶出現,她不惜一切地壓制住它,像對待敵人一樣,把它碾成齏粉。

    她已經變得既堅強無比又脆弱不堪。

    鈴月又回歸到平淡無奇的生活之中。身邊一個朋友也沒有。南茜仍陷在日本,雪玳回中國度假也還未回來。除了工作,剩下的日子過得寂寞又空洞。沒有盼望,也沒有波瀾,她感到了孤單在蠶食著她的心。

    但徹底安靜下來,過去的一切又不可避免地縈繞在她的腦海,無法擯除的那些記憶像一部舊電影,重復閃現。

    鈴月想得越多,心里就越難受,終于不得不放棄了。她越來越發現,凱之于她,整個兒都是一個充滿傷痛的回憶。

    鈴月漸漸喜歡起回憶夏輝。跟夏輝相關的記憶,是夏日的暖陽,是夜晚群星閃爍的天空,是烈酒,是披頭士的老歌,是法國餐廳和印度菜,是他的藍色法拉利,是他略顯笨拙的吻和緊緊的擁抱。

    所有這些零散的片段,被她隨心所欲地剪輯成一部無聲電影,有長得極帥的他和優雅美麗的她,活動在膠片里。在許多的定格中,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凝固的美。

    時間凝固在了記憶當中。

    而現實的日子卻是那麼難捱。

    鈴月重又開始涉足賭場,開始賭起了百家樂。

    從她掏出錢,扔到賭桌上,用冷靜的聲音吩咐發牌員換籌碼的那一刻,那些折磨著她的所有痛苦,遺憾,猜測,盼望,不安,寂寞,所有那些軟弱的情緒,統統飛到撒哈拉大沙漠里去了。

    鈴月振作起來,她的精力很快便回到了百家樂上。

    說實話,她賭博的目的此時顯得十分模糊。她沒有過多地考慮要贏。以前有個好賭但常輸的同事曾對她說,每次去賭,在賭場門口,一定要停一會兒,先堅定自己的信念,連喊三遍“我要贏!我要贏!我要贏”,再跨進賭場大門。這很重要!

    鈴月當時笑得要命,說還不如念幾遍“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 呢!說不定效果更好!鈴月記得後來只念過一次。其余的時候都是急急慌慌地直奔賭桌。

    不知為什麼,一旦決定去賭場了,鈴月便會立刻心急火燎起來,唯恐車開得不夠快,經常是人還沒到賭場,自己先亂了陣腳。好像賭場是一塊磁鐵,而她就跟一只沒頭沒腦的鐵釘似的,跌跌撞撞地撲了上去。

    驛站賭場不大,也很陳舊,是驛站集團最早建造的賭場酒店。

    它不在繁華的思醉普大道,而是在15號高速公路和撒哈拉大道交界的一角,默默無聞地矗立。

    但驛站賭場永遠是中國賭徒聚集的地方。發牌員也以中國人為多。在那里,中文快要成為第一語言,英文已經退居二線。

    在拉斯維加斯,幾乎所有的賭場都不允許發牌員用英文以外的其他語言與客人交談,但在這里,這條規矩卻無論如何也執行不下去。客人的抗議,發牌員的無辜,說客人不懂英文,或者不習慣听英文,又要問問題,那我該怎麼辦?所以,賭場也就不得不默許了。

    這里的亞洲賭區,生意紅火,百家樂台開到十六張之多,而且還經常爆滿。有的賭桌坐滿了人,四周還站著一圈兒沒有座位的賭客,拿著籌碼從旁邊下注。即使是拉斯維加斯最大的賭場,也沒有任何一家百家樂賭區的規模可與之相提並論。

    在這里,賭客可以享受免費的煙酒飲料,甚至還可以在賭桌上點餐享用,吃飯賭博兩不誤。這送餐到賭桌的服務,也是全拉斯維加斯僅此一家。經常可見賭客們一手端著碗,喝著粥吃著面條,另一只手還抓著籌碼下注,堪稱一景。

    這里沒有白晝和夜晚之分,賭徒們常常賭得忘記了時間,直到發了八小時牌的發牌員終于直起腰,松口氣說自己要下班了,他們這才驚訝地抬起頭來,說“怎麼?這麼快就要換人了? ”

    鈴月身上帶著五千塊錢,匆匆吃了點兒東西,徑直來到驛站賭場。

    此刻已是傍晚,夕陽的余暉灑在驛站賭場門前那標志性的巨大火車頭上,令人有一種身在旅途的恍惚。

    是呵,在賭場里搏殺得面色鐵青的賭徒們,倦怠無神或開心微笑的發牌員們,恭敬地為賭徒們刷卡遞煙灰盅的賭區經理們,還有那些被扔進鐵箱子里的大疊鈔票,賭桌上色彩紛呈的籌碼,一張一張曾被認真圈叉的已經廢棄了的莊閑記錄紙,叮叮當當的老虎機,甚至整座酒店,又有哪一樣,不是身在旅途。

    所有的一切,難道不是正在歲月的旅途當中? 滄海桑田,斗轉星移,日出日落,生生不息。昨日的一切已成幻象。今日的一切,亦將會悄然地消匿無蹤跡。

    鈴月听說,數月前驛站賭場曾發生過一宗槍擊事件。一位老黑人槍殺了與他相濡以沫四十年的亞洲妻子。當時她跟往常一樣,在賭場里泡了數小時後,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停車場。而他就等在那里,朝她連續開了六槍。

    多麼驚心動魄的故事,不到一個星期就已被人淡忘。賭客們照舊賭得熱烈,賭得憤怒,賭得失落。有記者去采訪賭徒,問對這場血腥事件有什麼感想,賭徒們紛紛表示,此類事件不會影響到他們繼續前來賭博。

    也是,對于賭徒來說,還會有什麼事能比賭更大?鈴月選了一張人少的賭桌坐了下來,換了兩千塊錢籌碼。

    發牌員剛結束上一輪shoe,正等待著賭區經理換新牌,鈴月見還得等洗牌,便起身,轉到別的賭桌觀看。

    賭場里的氣氛熱烈空前。五十塊錢起注的那張賭桌尤為激烈。滿桌的中國男女正在用胳膊肘猛烈地撞擊著桌子,大聲地猛喊︰“頂!頂!頂呀!” ,“六、六、六!” 忽听“耶~~~!” 眾人一陣歡呼雀躍,夾雜著女人激動的尖叫。

    二十五塊錢起注的賭桌也不安靜。一位賭客手里捏著牌,勾著頭,使勁地搓著一角,一點一點兒地掀起牌。“不好!有角!”看牌的男人驚叫道,趕緊換一個邊,再把牌一點一點地彎起弧度看。有人說那趕緊吹吧。于是全桌的人就開始鼓起腮幫,“呼~~~呼~~~”地開始朝那張牌吹氣。男人花了兩分鐘才終于把那張牌徹底翻開,是個十點。“他媽的monkey!”他一把將牌撕成兩半,垂頭喪氣地摔在桌上,眾人發出一陣失望的噓聲,“shit! (狗屎)”、“丟”聲不絕于耳。發牌員面無表情地撿起那兩張碎片,拼好,然後逐一收走賭客們輸掉的籌碼。

    每張賭桌都那麼熱鬧,唯有起注額為一百的那張高額百家樂賭桌上冷冷清清,只有兩三位賭客。座位上一個漂亮女孩正蹙著眉頭,歪歪地呆望著顯示牌。望著她那張似曾相識的臉,鈴月眼前忽然一亮。她記起來了。那不是凱的朋友溫迪嗎? !

    鈴月很高興。居然在陌生的賭場里遇到一個她認識的人。雖然她們除了打過招呼外幾乎沒怎麼交談,但鈴月還是覺得很親切。

    鈴月繞到溫迪身後,正待與她說話。突然,一個男子帶著一陣風,從鈴月身側擦過,他拉開溫迪旁邊的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怎麼樣? 打回來一點兒沒有? ” 他扭頭問溫迪。

    原來溫迪有同伴。鈴月略覺失望。她躊躇著沒有上前。

    “沒有。” 溫迪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雖說只見過一面,鈴月仍然清晰地記得,半個月前見到溫迪時,她那亮麗的容顏和飛揚的性格。但今晚,溫迪的頭發蓬亂,臉上也沒有化妝,顯得有些心神恍惚,但仍然掩不住她的天生麗質。

    “那你打算怎麼辦? ” 男子冷漠地問道。

    “我……”溫迪的聲音細微得听不見了。她忽然轉頭環顧四周。

    鈴月猛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離得太近,涉及到他人的隱私了,便趕緊朝旁邊走開了幾步。

    溫迪和那男子離開賭桌,走到老虎機群旁的一個角落,兩個人開始激烈地爭執起來。那男子還打著手勢,樣子怒氣沖沖,而溫迪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不知他們因為什麼在吵,但看起來溫迪是處于下風。

    鈴月有點兒擔憂地,時不時瞥他們一眼。不知溫迪與這個男子究竟是什麼關系。

    他們的談話仍在繼續,不過情形似乎變了。那男子顯得溫柔了,脖子朝溫迪伸過去,好像在討好似的。但溫迪卻一直在搖頭,直到那男子又變了臉,不由分說地拽著她的胳膊便走。

    溫迪的腳步顯得踉踉蹌蹌,她想推拒,但周圍的人已經有些注意到他們的異樣舉動了,紛紛側目而視,她只好勉強跟著他前行。

    鈴月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她沒有多想,追上去喊了一聲︰溫迪!

    溫迪詫異地回過頭,見到鈴月,愣了一會兒,忽然,她叫道︰“噢!你是鈴、鈴月!凱的女朋友!”

    她像遇到救星一樣,用力掙脫了男子的手,奔到鈴月身邊,拉著她就往前走,直走到賭球區,回頭望望,見那男子沒有跟來,才松了一口氣。

    “溫迪,我剛才見到你在賭桌上,正想跟你打招呼,你的同伴就來了。你們要去哪兒?我沒有妨礙你們吧? ” 鈴月問道。

    “鈴月姐姐,我……我……”溫迪忽然哭了起來。

    “怎麼了? ” 鈴月手足無措起來。

    “我遇到大麻煩了。我欠了那人的錢,還不出來,他逼我跟他睡覺,每星期睡三次,就可以繼續欠著,還不算我的利息。否則,就要找什麼人來對付我了。我……嗚嗚……我不願意,可是又沒有別的辦法。”

    “啊? !原來他是個放高利貸的? ” 鈴月驚訝地問。

    “嗯。” 溫迪點點頭。

    “天啊!你怎麼能做這種蠢事呢? 高利貸的錢是借不得的啊!他收你多少利息? ”

    “百分之七。”

    “啊? 那你欠他多少錢? ”

    “五萬。”

    “啊? !那麼多? 那光利息就得三千五啊!” 鈴月算了算,驚訝地說。

    “是啊,還是按每周來算的。所以,他說每睡一次一千多塊錢,這個價碼都可以叫跳舞女郎出街了。還說是便宜我了呢!但是我一想到跟他這種臭男人睡覺,我就直想吐。” 溫迪傻乎乎的樣子,看起來已經是完全亂了。

    “這麼多錢,你打算怎麼還啊? ” 鈴月擔心地問。

    “我本來想要我老爸寄錢給我的,但是不知怎麼的,家里電話一直沒人接,他的手機也說不在服務中。打到公司去,說是空號。我,我怎麼這麼倒霉啊!” 溫迪又哭了起來。

    “別哭了,哭也不頂什麼用啊。”鈴月最怕看見眼淚了。望著溫迪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心中涌起一陣憐惜,忽然難過起來。

    想當初,自己一個晚上輸掉了四萬塊,輸光了所有的積蓄,連吃飯的錢都快沒有了,她是多麼想有誰能來幫她一把呵!

    “鈴月姐姐,你幫幫我,幫幫我吧!你能幫我的,你能買那麼貴重的項鏈,這五萬塊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你就幫幫我吧!”溫迪一邊哭,一邊語無倫次地懇求著。

    “好吧!我先幫你還了。” 鈴月咬咬牙,答應了。

    溫迪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楮。待回過神來時,她忍不住雀躍起來。

    “謝謝鈴月姐姐!謝謝你救了我!你太好了!”她把抱住鈴月,在她的額頭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鈴月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到溫迪已經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她听到溫迪用清脆和驕傲的聲音對著話筒說︰“明天這個時候見,還錢給你!多大點兒屁錢啊?窮酸巴巴的小樣兒!以後你要再敢興起跟本小姐睡覺的念頭,看我不一刀閹了你。儂以為自己是誰呀!鄉巴佬!” 說完,啪地合上了手機。

    鈴月差點兒暈了過去。

    一晚上,鈴月光听溫迪在旁邊分析牌型了,弄得自己靜不下心來想。溫迪自然沒法賭了,因為她已經是彈盡糧絕。但她不走。可能是因為,在賭場里,至少還能混口免費餐吃吃,要出去了,口袋空空,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鈴月玩了沒多久,便沒什麼心思再玩下去了。她跟溫迪說她累了要回家,明天還要上班,便兌換了籌碼,離開了驛站賭場。

    溫迪默默地跟著她,一直跟到停車場,鈴月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你放心,明天我一定把錢帶來。現在你可以讓我走了嗎? ”

    “鈴月姐姐,你誤會了,不是我不相信你會幫我,而是,而是……”溫迪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你說吧,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 ”鈴月耐心地問。

    “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

    “送你回家? 你自己沒有開車來嗎? ” 鈴月又吃了一驚。要知道,在拉斯維加斯,巴士比勞斯萊斯還要稀少。很多路線根本就沒有巴士站,難道她是走路來的?“我的車剛賣了,是大前天賣的。當時輸急了,在賭桌上就把車押給了別人,換了幾千塊籌碼。結果,結果我不說你也知道了。所以,已經三天了,我都給困在這里沒辦法回家,不得不賭下去。要不我哪能欠高利貸那麼多錢呢!”

    鈴月這次是徹底的暈了過去。

    本書首發。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__^*),都會成為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為作者加油吧!

    只要輸入--就能看發布的章節內容(m.101novel.com)

加入書簽 上一章 目 錄 下一章 加入書架 推薦本書

如果您喜歡,請把《欲望城市︰拉斯維加斯的中國女人》,方便以後閱讀欲望城市︰拉斯維加斯的中國女人第三十三章 借了高利貸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欲望城市︰拉斯維加斯的中國女人第三十三章 借了高利貸並對欲望城市︰拉斯維加斯的中國女人章節有什麼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