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城市︰拉斯維加斯的中國女人

第四章 是誰將天空敲了一個洞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安隻 本章︰第四章 是誰將天空敲了一個洞

    鈴月減慢了車速,情緒也隨之低落下來。---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將車駛入了wynn 酒店二樓的停車場。停好車,她從停車場的側門推門而入。

    一跨入酒店,鈴月渾身頓時沐浴于酒店的熠熠華光之中,wynn 酒店那溫馨又華美的氛圍包裹住了她。

    在中國呆了兩個多月後,重歸拉斯維加斯,置身于熟悉的賭場酒店里,竟會有一種回家般的親切感。

    鈴月曾認識一位老賭客,有錢賭的時候躊躇滿志地來自不待言,口袋空空的時候也每天都來,在賭場里東瞧瞧西轉轉,流連幾小時,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家睡覺。鈴月的同事開玩笑道,瞧這老家伙,今天又來聞賭場的味兒來了。

    看來賭場的氣息,的確誘人。

    她走到高額賭區門口,站在那兒朝里張望,很快就發現了凱,他正在桌上發牌。

    他的賭桌上坐著兩位衣著高雅的美國婦女,其中一位搖晃著滿頭棕色的卷發跟凱邊說邊比劃,另一位則歪著頭望著凱,抖動著裸露的肩膀,不知為什麼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凱也微笑著,他的笑容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溫和。

    鈴月看得心中醋意翻騰,不禁暗想︰這些老外女人,沒見過亞洲靚仔啊?不好好玩牌,笑得稀里嘩啦的。正胡思亂想之際,忽見凱好像抬起了頭,心中莫名其妙有點兒發慌,便趕緊逃開了。

    大概是餓過了頭,鈴月此時反而不覺得太過饑餓。她四處逛了逛,心想總得吃點兒什麼吧,便在賭場大廳旁邊的環形酒吧里落了座。她叫了咖啡和比薩餅,邊吃邊喝听著酒吧里的音樂,看著過往的行人和鄰近賭桌上聚精會神的賭客。

    距離賭桌十英尺遠,跟身在賭桌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幾個月沒有去賭,鈴月體味到一種置身事外的超然。但是眼前的這種環境,這種搏興濃厚的畫面及有老虎機聲響的背景,仍是她所迷戀和喜歡的。

    不知不覺,比薩已被消滅,咖啡也喝光了。鈴月又叫了杯瑪格麗特。

    時間緩慢地流動。身邊的人來了又去。

    一位剛入座的紳士模樣的白人男子禮貌地朝她微笑,似乎在思忖著會不會有一場艷遇。鈴月回報一個微笑,隨即掉轉目光,望向遠處。那人便知趣地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快到凌晨四點了,凱應該快要下班了。鈴月計算著凱離桌的時間,應該就在十幾分鐘之內。她招呼侍者買單,付完賬單,便朝高額賭區走去。

    鈴月並未事先計劃好要等凱,這完全是不自覺的行為。她知道下班後他得回家,但是呆在離凱很近的空間里,她就莫名地感覺到心里充實。她想給他一個驚喜,或者只給他一個吻,然後大方地放他走。

    這一班發牌員已經被上夜班的員工替換下來,陸陸續續地出來了。

    鈴月站在一個角落里等。凱出來了,他目不斜視匆匆而過,沒有發現鈴月。鈴月只好沖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凱!

    凱循聲回頭,意外地見到鈴月,不禁笑了。

    “鈴月,你怎麼來了?”凱很自然地去拉鈴月的手,但忽然想到自己還穿著賭場的制服,便把手給縮了回去。

    “我來看看你不行嗎? 只想看你一眼而已。送我去停車場吧。” 鈴月歪著頭說。

    “好的。你等我一下,我去打卡,換件衣服就回來。”凱輕聲地說。他望著鈴月,眼楮里笑意濃濃。

    “好!” 望著凱快步離去的背影,鈴月的心歡快地跳著。

    過了一會兒,已換上一身休閑裝的凱回來了。他們並肩從賭場區一路往停車場走,兩人時不時笑望對方,都忍住了沒牽手。等到了停車場,鈴月的車子赫然就在面前。

    斜斜地靠著車門,鈴月睜著一雙大眼楮,有點兒無辜地望著凱,不肯移步上車。凱再也忍不住,一把攬過鈴月,將她擁進懷里,兩個人的嘴唇立刻黏在一起,昏天黑地的吻起來。

    “你這個小精靈!”凱喘了口氣,撫摸著鈴月的頭發,喃喃地說了一句,又朝鈴月的嘴唇深吻下去。他的體內熱氣騰騰,襯衣散發出誘人的薰衣草氣味。他用力地抱緊鈴月,身體某個部位已漸漸堅硬。

    鈴月在他的擁吻下如雨點般地顫抖著,幾乎失去了站立的力氣。

    “凱!” 忽然,鈴月低低地叫道。

    “嗯? ” 凱仍未松開鈴月。

    “凱!”鈴月用力掙脫了凱的手臂。從凱的肩頭望過去,她的臉色忽地變得煞白。

    只見一個美麗的長發女孩,正站在不遠的角落里盯著她,她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她一動不動,一種奇怪的神情凝固在她的臉上,讓鈴月從心底里騰地升起絲絲寒意。

    凱疑惑地回頭一看,也呆住了。

    “素美? ”

    鈴月一直以為她叫素梅,後來才知道,原來她的名字叫素美,素雅美麗。她驚嘆這個名字用在這個女孩子身上是多麼貼切。

    她那黑色的長發垂到腰際,白雪一般的肌膚完美無瑕。泛著天然紅暈的嘴唇,仿佛欲言又止,那又深又長的眼睫毛,掩藏不住那對波動著光澤的眼楮。有那麼一瞬間,鈴月都有些自慚形穢了。

    素美看見了那一幕,那讓她心碎欲裂的一幕。

    她踉踉蹌蹌地扭頭便跑,身邊正好有一扇門,她順手推門而入。沖進了wynn 酒店,她的眼前嘩地明亮了,周圍的光芒刺得她的眼楮發疼。她在wynn 酒店里胡亂地快步疾行,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只想遠離那個令她不堪回首的停車場。

    一口氣穿過名店長廊,她推開盡頭厚重的大門跑了出去。高高的崖石聳然入目,瀑布從崖頂飛瀉而下,水花四濺。她遏然止步,呆呆地望著呼嘯的急流,她的手腳發麻,全身顫抖,氣喘不止,眼神絕望而空洞。

    “凱!” 她痛心地喚著凱的名字,“凱!你怎麼能這樣呵!”

    她心如刀絞。那個被凱摟著親吻的女人,她看上去已不年輕了,也沒有自己漂亮,她憑什麼本事,硬是生生地奪走了自己的愛人!

    這麼多年以來,凱一直是她的整個世界,整個世界啊!

    她無力地靠在欄桿上,兒時那些青梅竹馬的回憶漫上心頭。凱曾經是多麼寵著她,自己得到一枚糖果也舍不得吃,非要留給她,看著她慢慢地吃下去才開心。凱從來不許任何人欺負她,經常因為她跟人打得頭破血流。每次她哭泣的時候,總是凱疼惜地替她擦干眼淚。她想起那些青春的印跡,那些難忘的日子!那時的凱羞怯而單純,是她那祭祀般義無反顧的勇敢,才使他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屬于她的男人。

    那是一段多麼甜蜜的日子啊!凱總是熱切地望著她,不管旁邊有人沒人。他們偷偷地約會,在樹林里,在草場邊,一遍遍重溫那些無可抵抗的、蕩人魂魄的激情。

    素美呆呆地想著,漸漸淚流滿面。

    要是凱不來美國,一切就決不會變成這樣。

    幾個月前,素美拿到簽證,興沖沖地飛來美國,沒想到卻是這般情形。凱變了。他變得沉悶寡言,毫無激情,心情像秋天的氣候一樣陰晴不定,有時還沒頭沒腦地發脾氣。他變得那麼陌生,他再也不是從前的凱了。

    素美剛來時,對拉斯維加斯的一切都覺得新鮮好奇,但凱根本沒心思帶她出去游玩,每次不得已帶她出去,都是因為有事要辦,比如去市政廳登記結婚,為她申請社會安全號碼,考駕照,買車什麼的。

    素美心中萬分難過,過去的海誓山盟,那些朝夕相處的日子,難道他一點兒也不曾記得了? 但她不敢朝他發火質問,她裝成沒事兒一樣,關心他,照顧他,打掃房間,為他做好吃的飯菜,但他仍然無動于衷。素美知道他工作辛苦,每天下班後都是一副倦容,倒床便睡,但一連兩個月連踫也不踫她,這對于久別重逢的年輕戀人來說,幾乎是不可思議的荒唐。

    不是素美愚鈍,而是她生怕去想,她害怕自己沒有力量去承受任何結果。她隱約感覺到,未知的命運,已在黑暗中向她展露猙獰,帶著狡黠、深淺莫測的詭笑。她無法看得清楚。這使得她在陽光下也常常不寒而栗。

    終于有一天,凱直言不諱地對她說,他愛上了另一個女人。

    連素美都對自己當時表現出來的容忍與克制感到驚訝,雖然她的內心已是狂濤巨浪,顛桅倒帆,但她還是抑制住了內心的風暴,寬容地讓凱自己做出抉擇,因為,因為她也只能夠這樣了。

    那是多麼痛苦的煎熬!素美整日擔憂,焦慮,茶飯無味,獨自一人時痛哭流涕,見到凱時強作歡笑,本以為未來無望,沒想到凱最終還是決定娶她為妻。

    她覺得她完全可以原諒和理解凱的出軌。五年獨居,而他是個正值青春年華的男人,偶爾被別的女人誘惑也不足為怪。他既然決定跟她結婚了,至少她就有了希望,她相信自己有能力讓他忘掉別的女人,重新找回屬于他們自己的幸福。

    素美相信自己的魅力。在家鄉,她的美麗聰慧早已被大家所公認,雖說她沒上過大學,但在中學里也是拔尖的學生,還曾經獲得過全市高中學生舞蹈大賽的第一名。當凱執意要來美國闖世界時,素美也沒有像那些鄉下人一般沒有見識地表示反對,而是干脆地向雙親表明了自己與凱的戀情,還承諾照顧凱的父母,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地出國奮斗。

    本來她是多麼想去考舞蹈學院啊,可是她放棄了,她要替凱照顧他病弱的父母。凱走了以後,她搬到了凱的家,任勞任怨地照顧他的父母,從沒有半句怨言。誰都羨慕凱的父母好福氣,找了個這麼好的媳婦,真比親生女兒還親。

    素美默默地努力著,努力學開車,學英文,努力適應凱。她的努力奏了效,連凱都驚訝她怎麼會那麼聰明,只花了兩個多月,便順利地通過考試拿到了駕照。她的英文進步也很快。她天生具有親和力,凱在這座公寓里住了整整三年,至今連一個鄰居也不認識,她才剛來一星期,就已經結識了好幾位鄰居,還跟一個哈爾濱女孩杜鵑成了好朋友。

    前一陣子,凱顯得失魂落魄,不苟言笑,素美非但沒有追問和指責,還處處以溫柔待他,連凱自己都覺得素美簡直是太沒有骨氣了。

    素美越順從,他越覺得煩躁,沖她發脾氣,但事後看著無辜的她,那麼可憐,無言的痛悔又涌上他的心。他真不知該如何對待她。

    一天半夜,凱下班回家,沒像往常一樣倒床睡覺,而是獨自坐在黑暗里,一邊喝著啤酒,一邊抽煙。不知不覺,他喝了很多酒,有點兒微微的醉意。香煙裊裊飄散,素美聞到煙味,醒了。

    她翻身一看,只見煙頭紅火,若明若暗中,被煙霧繚繞著的凱的身影,在黑夜里突然顯得那麼落寞和淒涼,她心頭一酸,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凱听到她的嗚咽聲,走過來坐在床沿,良久,伸出手輕輕替她擦干臉上的淚水。

    素美一下子忍不住了,她說︰“凱,我心里好疼,好疼…… ” 說著又哭了起來。

    凱慢慢地撫摩著她的心口,忽然,他抱住了她,倒在她身上,像瘋了一般地吻她。她透不過氣來,胸口難受,推他推不開,便開始捏起拳頭打他。第一個拳頭落在他肩上時,他愣了一愣,隨即喘息著低低地說︰“你打吧,打我吧,狠狠地打吧…… ”

    素美咬咬牙,便輕一拳重一拳地落在他身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拳頭不知不覺地松了,他們終于赤裸地糾纏在一起。她緊緊地抓住他,指甲嵌進他的皮膚,在他後背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她嘶啞而壓抑的喊叫聲里,分辨不出究竟是痛苦還是快樂的成分更多。他們在床上翻滾,在掙扎與搏斗中熱烈地愛撫,他們的笨拙,他們的茫然不知所措,他們的惺惺相惜,更令他們感到沮喪與憤怒。他們焦躁地尋找,徒勞地尋找,他們不知道想找的到底是何物,而他們想找的東西也似乎在跟他們捉迷藏,若隱若現,但就是抓它不住。

    最後,他們精疲力竭,連喘息聲也壓得很低,唯恐弄出什麼聲響撕破周圍漂浮著的那脆弱而溫柔的羅網。

    他們依偎著,就像兩只害怕黎明到來的、絕望的野獸。

    素美轉身跑了。

    鈴月首先反應過來,她搖晃著凱的肩膀,沖他喊道︰“是她!天啊!你還不快去追她回來,好好解釋一下…… ”

    凱望著素美的背影消失在門內,張了張嘴,還是作罷。

    “唉!有什麼好解釋的。隨她去吧,她不會有事的。”凱雖如此說,語氣中卻隱含著擔憂。

    快樂的感覺消失了,兩個人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鈴月頭一次清醒地意識到,凱其實是屬于別人的,而自己就像個小偷。素美冰冷的眼神又浮現眼前,她不由得渾身哆嗦了一下。

    “你冷嗎?”凱本能地伸手去摟她,但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住了,他的手舉起來,又無力地垂下了。

    鈴月心里似針扎樣的刺痛。她緩緩地搖搖頭。

    “我應該想到她會來。她剛拿到駕照,喜歡開著車到處亂跑。”凱的話,不知怎麼的,在鈴月听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沉悶了一會兒,鈴月打破了僵硬的氣氛,她幽幽地說︰“凱,我看我還是先回家吧,你要去找她就趕快去,不然她跑遠了就麻煩了。”

    凱心情復雜地望了她一會兒,點點頭,說︰“那好吧。你路上開車小心些,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

    “不用了,凱,你好好陪著她吧。” 鈴月言不由衷地說,心中掠過一絲惱意。

    鈴月轉身上了車,啟動,從凱的身邊慢慢駛過。

    車子轉彎之際,透過後視鏡,她遠遠地看見凱劃亮火柴,點燃了一根煙。在灰色煙霧彌漫之中,凱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

    凱沒有進wynn酒店去找素美,抽完煙,他便在停車場里尋找素美的車。車子很快便被他發現了。金棕色的新車,在一排排烏壓壓的車群中閃閃發亮,那是兩個月前他花了三萬多美金為她買的。

    凱從身上掏出備用鑰匙,開了車門坐進去。他打開收音機,微微合上眼楮。他覺得很累,一種很深的疲累卷住了他。

    oasis多年前那青春磁性的歌聲在車內遽然響起……who kicked a hole in the sky,so the heavens e? the sunand the e undone at the seams?let there be love let there be love let there be love是誰將天空敲了一個洞,于是天空在我的頭上哭泣?是誰偷走了太陽的靈魂,于是這世界變得支離破碎?愛吧愛吧愛吧……素美終于回到停車場的時候,已是清晨。見到凱,素美沒有顯得意外和激動。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上了車。

    凱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問。他甩著方向盤,飛快地開著車,他只想趕快回家睡覺,他很累,他真的累了。

    素美安靜地坐在飛馳的車里,兩眼望向窗外,天邊已升起緋紅的朝霞,紅得如荼似火,映照著她漂亮的臉龐,產生一種驚人的明艷,讓她看上去猶如一只浴火重生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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