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城市︰拉斯維加斯的中國女人

第二章 廣州假日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安隻 本章︰第二章 廣州假日

    憑直覺,鈴月感到這個自稱夏輝的年輕人是個trouble(麻煩),她一直很看不慣現在那些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涉世未深,便掛著一副張狂和玩世不恭的模樣。---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她回頭遠遠地朝他笑笑,揚長而去。

    鈴月手中握著籌碼,在賭場四處逛了逛,她很想隨便找張台坐下來賭幾把,但思想斗爭了一番後,還是去到cashier(兌換處)將籌碼換成了現金。

    接過厚厚的一疊綠色大鈔,鈴月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五千美元,從天而降,全憑一句戲言,得來全不費工夫!為何當你不在乎錢的時候,錢總是來得比較容易?鈴月不得不用了整整兩個星期才把這五千美元揮霍完。

    她購買了回國的機票,給父母買了昂貴的美國西洋參,魚油,還有一大堆預備送給親戚朋友和昔日同事的衣物、化妝品等等。終于在新年來臨之際,萬里迢迢地飛回了廣州。

    廣州,闊別五年的廣州!一下飛機,廣州那熟悉的氣息就撲面而來,從四面八方圍裹住了她,她這時才感到,自己其實是那麼渴望回來。

    機場里人流如潮,幾架飛機同時到達,造成千頭攢動的局面,取過行李,鈴月拖著兩只沉重的大箱子,在人群里走得東倒西歪,終于快到出口了,她一眼看見父母正踮著腳挺著脖子眼巴巴地朝里張望,不由得心頭一酸。

    “爸!媽!”鈴月這一聲才喊出口,聲音已經哽咽起來。

    父親一改往日嚴肅的神情,對著鈴月咧嘴傻笑,母親眼里已經泛起了悲喜交集的淚花。旁邊的警衛員勤快地上前拖過行李,拉出機場大廳,小心翼翼地裝到父親專用的北京吉普上,裝完後,再恭敬地問一聲︰“首長,可以上車了嗎?”

    鈴月已經久違了這種頗有級別的昔日軍干子弟生活了,在美國干的從來都是討好客人、服務“上帝”的工作,感動之余,她伸手從錢包里掏錢要給小費,反倒把年輕的警衛員弄得手足無措,面紅耳赤。

    回到家的鈴月,無比舒服地過了幾周公主般的日子,這些天,她不是在家里接待絡繹不絕前來拜望的親朋好友,便是跟舊友狂逛上下九,北京路,到處吃吃喝喝,逍遙自在。鈴月從美國帶回來的東西,不斷地引來親朋們的驚嘆,瞧人家那質量!看人家那包裝!不愧是美國的東西,嘖嘖!美國就是好!他們的贊美使得鈴月的虛榮心獲得了全然的滿足。

    只有在暗地里獨自一人的時候,她才會偶爾憶起自己在美國的辛苦歲月。

    轉眼之間,鈴月回國已經一個多月,每天不是出門逛街就是去朋友家打麻將,要不就是跟老同事們去哪里大吃一頓,日子過得滋潤極了。

    時間一長,母親便開始念叨著陳峰,這麼長的時間,怎麼也不見他打一個電話回來?面對母親不斷的詢問,鈴月表現得支支吾吾,回答得支離破碎,終于引起母親的懷疑。

    眼見隱瞞不下去,鈴月才不得已吐露了實情,陳峰不是由于工作忙不能跟鈴月回國,也不是喉嚨啞了不能跟鈴月父母講電話,而是,他們離婚了,早已形同路人。

    這個回答猶如晴空霹靂,讓鈴月父母目瞪口呆,老兩口面面相覷,相對無言,末了,忍不住開始長吁短嘆。家中氣氛從此籠上一層悲涼。

    望著這個三十歲了卻還活得恍而惚兮的女兒,父親終于恢復了昔日的嚴厲,他要鈴月深挖思想根子,找出問題的癥結所在,母親則開始日夜擔憂女兒將來在美國的生活了。

    整天呆在家里的鈴月,漸漸地覺得有些沉悶,別人都有工作要忙,新鮮感一過,也沒有太多時間和精力來陪伴無所事事的鈴月。她開始不可遏制地思念凱。出于很復雜的心理,這次回國,她故意沒有告訴他。但她真的很想知道,當他發現她失蹤以後會如何。他會否牽掛她,偶爾想起她呢?不知不覺,春節將至。

    鈴月听到父母私下在竊竊地商議,好像是要在春節招待一位首長來家里吃飯。

    大年三十那天,父母一大早就開始忙活個不停,等到中午時分,便有一位器宇軒昂的首長和他英姿煥發的兒子登門了。

    鈴月還未起床,正穿著棉質睡衣,抱著台筆記本電腦,舒適地擁著被子靠在床頭,在網絡bbs里遨游呢,鈴月正把鍵盤劈里啪啦地敲得正歡,母親沖進屋來,喚鈴月速速更衣梳洗。鈴月好一個不情願。

    “誰來了? ” 鈴月皺著眉頭問。

    “不是早就告訴你了?是張副軍長和他的兒子張磊!還不趕快起床,懶丫頭!” 母親快速低低地答道,她微微含笑的表情神秘兮兮的。

    “哦!”鈴月想起來了,他們倆是提到過這件事,不過鈴月沒往心里去。

    雖說不大樂意,她還是按照母親的吩咐從床上爬起來,略微梳了妝,草草整理一番房間,出了臥室。

    “鈴月啊,好些年不見了!” 張副軍長見了鈴月,呵呵笑著,轉回頭對鈴月父親說︰“當年我在董師長您手下當營長的時候,鈴月還是個小小丫頭,比磊子好像高一個班吧,對吧磊子? ” 說著張軍長把頭轉向兒子。

    “啊,那是在小學吧。”

    鈴月記起,這個張磊,在學校里好像是個比較沉默的孩子,別的小朋友打架的時候,他從不參與,大多是冷靜地站在角落里看熱鬧。當時男女同學界限都劃得很清,所以幾乎沒怎麼說過話,倒是工作了以後,在部隊舉辦的春節聯歡會上見過幾次。父母跟張磊的父母交情甚好,可說是一個戰壕里多年的戰友。

    “張伯伯好!” 在這些部隊首長面前,鈴月總覺得自己又變回了小孩兒,她靦腆地跟張副軍長打了個招呼。

    董師長望著正走向廚房的鈴月,臉上笑容由深變淺︰“唉,這丫頭,我教育了她一輩子,可她是什麼性格,還是什麼性格,一點兒也不像軍人的後代,不著調。”

    “老上級,您這是說的哪兒話,鈴月這孩子我喜歡,不驕不躁,斯文有禮,孝順又听話,哪像院兒里的那些丫頭,野氣沖天,吼兩句話不嚇得你腿發抖心發慌才怪,像磊子以前娶的媳婦,穿的那都叫什麼衣服!丟人現眼!整天听的那叫什麼音樂!比地震還厲害!去年春節,好不容易跟兒子回家過個年,還氣得我老伴犯了高血壓。唉,還是散了的好。咱們是土人,還是跟土人一起日子過得踏實。”張副軍長感嘆道。

    “爸,人家鈴月可不是土人,人家拿的可是美國綠卡。”坐在旁邊的張磊忍不住笑了。

    “她爸是土人,她到哪兒也變不了洋人,美國怎麼了?美國也得有農民吧?不然美國人吃什麼!想當年在朝鮮戰場,咱也不是沒跟美國鬼子干過仗,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眼楮綠點兒,頭發黃點兒嗎?有啥可怕? !對吧老董?” 張副軍長悻悻地瞪起眼楮,據理力爭。

    “嗯!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喜歡不務正業,盲目崇拜外國!說到底,咱們的祖先是實實在在的農民,咱們不能忘了土人的本。”鈴月父親點點頭。

    “什麼土人土人的,多難听!”鈴月母親一直圍著圍裙在廚房里忙活,此時笑吟吟地端上一盤鹵牛肉拌香菜,放上桌,插上一句,又忙著趕回廚房。

    “張磊啊,你還是在公安部工作?一個人在北京,你爸媽也不放心,有時間得經常回來看看他們,咱不能忘了本。可別像鈴月這丫頭,幾年了才回來一次。” 鈴月父親對張磊說道。

    “是,伯父!最近外事忙,這不回來陪他們過春節了嗎?” 張磊恭敬地回答。

    鈴月母親從廚房探出頭來,喊道︰“老董,你趕緊到園子里給我摘幾條黃瓜去。” 鈴月父親應聲開門而出。

    鈴月家住在天河區一個環境優美的干休所,門口有警衛守護,幾排退休軍干居住的樓房,外表看上去並不豪華,但房子內部設計卻十分講究,處處體現寬敞與舒適。厚重的紅木家具, 亮的實木地板,雪白的牆壁上無一例外掛著一溜軍功獎狀獎章,旁邊的掛畫除蒼松翠柏外,便是出自名家的筆力遒勁的書法大作。難得的是,每戶還在樓下庭園里擁有一片“自留地”,那些昔日軍威赫赫的將領們,便得以在閑暇之時翻鋤覆土,栽瓜弄果,在繁華的都市里,追憶追憶溫馨的“土人”生活。

    飯菜很快便一一上桌,剛吃了幾口,鈴月便接了一通電話,幾個舊日同事約她去逛天河城,弄得她心猿意馬,草草將碗里飯菜橫掃一空,便跟張副軍長道聲“慢吃”,離開餐桌,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不一會兒,鈴月就匆匆拎了只手袋出來,說聲︰“媽,我走了,張伯伯你們慢吃啊!”便開門換鞋子。

    鈴月母親不好意思當著客人的面強留,只好任鈴月旋風般地沖出了家門。

    “這孩子!” 鈴月母親的眼神跟老董對視了幾秒,無可奈何地嘆口氣。

    張磊望著那扇剛被拉上的門,饒有興趣地想了想,笑笑,便若無其事地繼續享用他的美餐了。

    新年的廣州,街上熱鬧非凡,卻顯得沒有平日那麼擁擠嘈雜,主要是因為南下打工大軍大多已返回家鄉跟親人團聚去了。忽然間消失了進城民工和各類游民的蹤影,這座永不停歇的南方大都市仿佛釋去了重負,松懈下來。

    商店里櫥窗透明 亮,人們穿著盛裝,舉家出來游玩漫步,享受著節日的氣氛。天河廣場鑼鼓喧天,舞獅隊正在進行精彩的表演,到處是彩旗飄飄,氣球翩飛,小孩兒亂跑,想趁節日猛賺一筆的冰糖葫蘆小販們在人群中大聲吆喝著。街上漸漸聚集了傾巢而出的廣州人。

    鈴月在天河城門口下了出租車,和幾個正等候著她的女友一起,興沖沖地逛天河城大商場。在中國購物真是爽!東西又多又好又便宜,人民幣大把甩出去根本不覺得心疼。

    鈴月買了好幾件衣服。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剛脫了餐廳的制服又得套上賭場的制服,兩個班上完後精疲力盡只想睡覺,哪里還有心思打扮自己!即使有漂亮衣服也沒有機會穿。

    現在可好了,有閑有錢沒工作,都道是人生最好境界。鈴月暗暗高興。可不是,跟在國內的女友們相比,鈴月以前在美國的日子真是過得太狼狽了,她都有些不堪回首。

    黃昏時分,鈴月拎著幾個大袋子,高興地回到家,一進門,便發現父母已擺好了要跟她長談的架勢。

    “鈴月,我跟你爸爸商量好了,你以後就留在家里,別再去美國了。你孤身一人在外,沒人照顧,我們實在是放心不下。” 母親說。

    “啊? !我留在家里? 留在廣州家里? ” 鈴月很吃驚。

    “對!留在廣州有什麼不好? 媽一想到你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那種地方工作,就老是擔驚受怕,太嚇人了!”

    “媽,賭場沒有那麼可怕!”鈴月覺得有些好笑。

    “賭場反正不是什麼好地方,好人是不會去那種地方的!”母親不容置辯地說。

    過了一會兒,母親的語氣緩和了。

    “鈴月,你覺得張磊怎麼樣?你們不是從小就老在一起玩兒嗎?”

    “一起玩兒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鈴月不以為然地說。

    “那就更對了!青梅竹馬!” 鈴月母親說完又對父親道︰“老董,你再想想,他干的那個公安部刑偵局的工作,到底有沒有危險性?人在北京,遠是遠了點兒。不過現在機票也便宜。”母親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腦袋在鈴月和父親之間轉來轉去。

    “噢!媽,你們不是想想……把我和他?” 鈴月疑惑地皺皺眉頭。

    “媽就是那個意思!你也不想想,你都三十一歲了,還這麼沒著沒落的,以後怎麼辦,也該考慮考慮了!張磊這孩子我和你爸都看著好,模樣也不差。再說你也是離了婚的,嫁給他你也不算吃虧。唉,現在這個社會的年輕人,怎麼動不動就離婚了,把什麼都當成兒戲一樣,哪像我們那個時候啊!” 母親感慨萬千。

    “媽,這都什麼年代了!張磊今天來,事先並不知道你們的目的吧?”鈴月又好氣又好笑。

    “知道知道!要不是怕你這個倔脾氣不同意,我們也會事先跟你說的。結果你中途溜掉了,以後家里來客人,可不許這麼沒禮貌。” 母親說。

    “鈴月,我們都是為你好。” 父親發話了,“本來你一意孤行要去美國,我跟你媽都打心眼兒里不樂意。何況是去拉斯維加斯。拉斯維加斯是個什麼地方?我雖然沒去過,但並不等于我不知道。那是個資產階級的大染缸!賭博,販毒,走私,黑社會,脫衣舞,什麼罪惡它沒有?啊?好人到那里都得變壞!誰的父母願意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送?啊?”父親顯得既無奈又滄桑。

    “爸,拉斯維加斯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麼恐怖!至少販毒走私黑社會我還沒看見。” 鈴月本來想笑,但瞥見父親嚴肅的神情,趕緊把笑意收斂起來。

    “都讓你看見了,那還叫什麼黑社會!那都是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惡勢力。” 父親的話鏗鏘有力,他的雙眼炯炯發亮,仿佛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已經被他明眼洞察,他還做了一個果斷的手勢︰“不要以為我不關心你。雖然我不會上網弄電腦,但是我一直留意有關美國的一些內參。拉斯維加斯的犯罪率,什麼吸毒、凶殺、自殺、酗酒都名列美國城市前幾位!到處都是賭場,輸光了錢,怎麼辦?還不是去偷去搶,那社會治安能好嗎?那麼危險的地方,是不適合一個單身女孩子居住的!”

    “爸!瞧你危言聳听的!其實拉斯維加斯還是很好玩的,有空你跟我媽來玩玩吧,來看一下,就放心了,其實沒你說的那麼嚇人。” 鈴月撒嬌地說道。

    “玩,就知道玩!鈴月,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起來啊?唉!” 母親在旁邊忍不住長嘆一聲。

    鈴月的不配合著實令父母為難,但此事不可強求,只得從長計議。

    鈴月雖然喜歡中國,也留戀父母,但是她卻不會留下來。她的心已經留在了拉斯維加斯。

    她謊稱在美國買了一幢房子,需要賺美金來分期付款,其實款早已被南茜一次付清了。但父母最終卻接受了這個理由,在他們眼里,為著一個目標而努力奮斗,尤其是為了工作和家庭,就是應該支持的。

    事實上,讓鈴月無法放棄的,不是美國,也不是房子,而是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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