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初秋里,一路到了何家。---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
這是在那個年代難得一見的豪華婚禮,方圓百里的各類藝人,縣里最好的嗩吶手,鼓手,還有最好的戲班子,戲班子又分成魯系,粵系,以及京腔,各色藝人輪番登場,從何老三大喜的前三天就開始了排場,而且還要持續上七八天。這一天的何家成了一年中最繁華熱鬧的廟會。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都踮起腳尖昂起了脖子想一睹我母親的芳容。這里的人還不知道我母親被鬼子劫上山的丑事,那個風水先生只是泄露說,她是唯一能給何老三生個崽的小婆姨。
何老三連著娶了六房,過了半年她們依然肚腹平平,毫無跡象。四方的鄉鄰都在背後大快人心地傳說著,看來是何老三不中用了,就是再娶上六房,他也撅不出個崽來嘍。其實中國人大部分都是這樣,對于一夜暴富忽然發跡的人家都抱著一股怨恨,恨不得來點天災人禍,或者斷子絕孫什麼的。雖然自己不能得到一丁點的好處,也是可以雪上加霜,火上澆油的。
可在這個時候,忽然來了一個一定能下崽的婆姨,怎能不讓這些人來看個究竟?所以這些人圍觀的不是喜慶,而是等著看熱鬧。我的母親就這樣在怨恨,在疑慮,在幸災樂禍的境況下邁下了轎子。一雙精致的繡花鞋裹著一雙嬌小玲瓏的金蓮踩到了這片歷經了風雨滄桑的土地上。
何老三早就衣帽端正地站在一旁等候了,請來的有資格的婆娘攙扶著母親的手臂,走出了轎門,再把何老三手中的紅綢子的一端握在我母親的手里。
何老三眯縫著眼楮,紅光滿面、笑呵呵地向祝賀的鄉鄰打躬。這不僅是他大喜的日子,這不僅是他娶一個姨太太那麼簡單的事。他迎接的是自己的子孫後代,是自己的頤養天年,是證明自己還行的明證。我是誰,我富甲一方,怎麼能把這麼顯眼的面子給丟了呢。
婆娘攙扶著母親邁過了燒得正旺的火盆,邁過橫著桃木杠子的大門檻。從此,我的母親成了何家的人。
在拜堂的時候,母親發現了這個秘密。她在雙方對拜的縫隙里看見對方花白的胡子,這瞬間的一幕給了母親當頭一棒。母親什麼都想到了,丈夫可能是一個吃喝嫖賭不務正業的富家子弟,也有可能是一個喪妻的書香門第,或者是一個有錢的地主的兒子,她就是沒有想到她要嫁的那個男子是留著花白胡子的老頭。
現實不容得母親繼續猜想就被推進了洞房,一個叫菊雲的丫頭陪著我的母親。何老三出去敬酒去了。母親坐在花床上如坐針氈,心里更是翻倒了五味瓶。她不能開口,不能走動,更不能去找個人問個究竟。她已經和那個男子拜了天地,這是不能更改的事了。她胡亂地猜測著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老頭,他做什麼,他會對她怎樣?
就這樣到了晚上,點上蠟燭的時候,我的母親忽然平靜下來。她就是一個這樣的人,一個遇事不驚坐懷不亂的女人。那年她只有十六歲,她面對這樣的難題就已經在心里默默做好了以後的打算。她想,這樣也好,反正我也不是一個干淨的女子,一般的人家哪有敢要的啊。何況這是一個富人家,應該虧待不著我的。我也不怕他們欺負,我是誰啊,我是豢喜。
母親听見了男子開門的聲音,然後是丫鬟退下去的請安聲,這時他走過來,一股濃濃的酒氣也撲面而來。何老三拿起一旁的秤桿一下子就挑起了我母親的紅蓋頭,然後他看見了一個百里難求的小美人。我那剛剛十六歲的母親,臉蛋比桃花兒還要嬌艷,皮膚比山上的泉水還要滑潤。我的母親看著面前的男人,用手帕遮著半個臉,朝醉醺醺的何老三輕輕地一笑。這一笑,何老三徹底醉倒了,像餓狼一樣撲到了母親的身上。
我嬌弱的母親半推半搡著脫下了大紅的衣裳,春光乍泄地躺在寬大松軟的花床上。何老三被眼前的美景謎得再也拿不住一點心神,一頭扎進了母親的懷里。
初秋的夜晚,明月高掛在窗外的天上,透過窗外的月光,我的母親蜷縮在床陰暗的一角。何老三喘著粗氣滿身大汗地從床上爬起來,回過頭瞅一眼我那嬌羞的母親,呵呵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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