鱸魚

第三章 灰色公路︰6.我是手持鐮刀的稻草人,而你是我守護的麥子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甦善生 本章︰第三章 灰色公路︰6.我是手持鐮刀的稻草人,而你是我守護的麥子

    南說,我等你到二○○二年情人節那天。---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這時,一個叫岸的女子要嫁給南做他的妻子。

    岸是左岸酒吧的老板。南來上班的時候,岸的男人去了另一個城市就再也沒有回來。這個狠心的男人不知道,岸有了他的孩子,已經三個多月。岸接過了酒吧,那年,她二十七歲。

    南果真擦了一年的皮鞋,然後走進那家酒吧。接待他的就是岸,相貌平庸,身材不高。可是南後來卻告訴我這樣的女子可以相守到老。我說,是。可是我做不到。

    我已經在一家私人辦的電腦學校學了一年設計,包括cad、3d、photoshop等在廣告公司實用的幾個軟件,並自學西安旅游知識以及參加導游資格考試。這一切都是南的決定。他給我鋪好每一條路,是為了不讓他對我說的話落空。他說,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過得很好。

    是的,即使這樣我也已很滿足。清晨起來,南早早地給我買來稀飯油條,偶爾換上一份西安的特色小吃,然後送我去學校。我會挽著他的胳膊欣喜地在路上走,遇到同學我告訴他們這是我的哥哥。南也不辯解。我對南說,我不覺得你是我的男人,我把你當作哥,請你不要生氣。南微笑。

    上課,擊打慢慢熟悉的鍵盤,有一個近四十歲的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教我們功課。中午時在學校的小食堂吃飯,和幾個合得來的女友嘻嘻哈哈地打鬧。下午五點結束一天的課程。這個時候南應該還沒有來,應該正在給行人擦拭骯髒的皮鞋,或者抬頭看霧茫茫的天空發呆,更多的時候應該是想我的樣子。我獨自回家,在路過的菜市場買晚上吃的蔬菜。打開門,南剛買了一個小的錄音機,听林志穎的專輯,是南最喜歡的。其中有一首《稻草人》我很是喜歡,反復地听。學著炒菜,坐在床上看一個叫清少納言的日本女人寫的書,叫《枕草子》。很美的小文字,適合一個人的時候靜靜地品味。南在傍晚的時候才會一身疲憊地回來,嚷著讓我給他按摩雙肩和腿部,講今天在路上的所見所聞。比如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狠狠地甩了一個老頭子一巴掌,比如一個三十多歲邋遢的男人因為生意或者家庭失意站在高高的城牆上要跳下去自殺,有不怕事大的小伙子大聲吆喝,有老頭子罵一句“什麼東西”,然後離開。

    這是每個時刻都在發生故事的城市,我們作為觀眾看得樂此不疲。

    一起趴在一張破舊的小桌上吃飯,目光偶然相遇,相視一笑然後離開。可是心里各有甜蜜的感覺。

    剛搬過來時還沒有買電視,只有那一個小錄音機能夠帶來另外的聲音。調到一個音樂頻道,我躺在床上靜靜地看書。南會細心地擦拭他的工具,準備明天缺的東西。時間緩緩走動。

    南忽然抬起頭看著我喊我的名字,芍藥,想嗎?我放下書說,來。

    燈光搖曳,我和南的影子掛在床側的西牆上。南是細心且小心的男人。輕輕地進入我的身體。在我耳邊喊我的名字問我,芍藥,好嗎?我目不轉楮地看著斑駁的牆面。我說,好。

    太平淡的生活注定要離開。

    南去那家酒吧應聘,當時第一次買了一身價值三百元的西服,那已是他到西安兩年來買的最貴的一身。岸是很和氣的女子,告訴南,學徒工,每月三百元的生活費,試用期一個月。學調酒伶俐的話應該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就夠了,到時候簽訂雇佣合同,工資為一千元。第二年酌量增加。南當然答應。南看看四周問岸,那個調酒師怎麼已好久不見了。

    岸沒有回答,卻對南說,合適的話明天就來上班。

    南應該是岸喜歡的那種男子,或者是很討老板喜歡的那種職工。他學得很快,不到一個月已經可以一個人站吧台,半年後他的薪水漲到一千五百元。

    南回來後總是興奮地告訴我這些。有一天,南說,其實岸真的很可憐,已經有了九個月的身孕,那個男人卻還是沒有回來。我怎麼能讓她再勞累呢,我能做的就是盡力把工作做得更好。

    還有一次,南說,岸想讓我留下來。

    我說,難道你想走嗎?

    南說,她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嫁給我。

    這時,我打算不再在那所學校繼續上課。我對南說,找一份工作,我想出去上班。南第二天便給我聯系到附近一家廣告公司。我的職務是平面設計,做戶外廣告的平面設計圖,還有印刷排版等。這些對我已經是很簡單的事。薪水是每月六百元。

    我在那家公司只做了三個月,便辭職。原因是我受不了那比豬還要肥胖的老板的色迷迷的眼楮,還有老板娘對我厭惡的眼神。

    南說,給別人工作就是這樣,要麼受白眼,要麼受色眼,習慣就好了。

    我說,可是我真的很不習慣。

    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自己找一份工作,自由的、我喜歡的。比如給旅行的人做導游。

    南是如此的關心我,到了下午便告訴我臨潼的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招聘導游。你明天早上可以到汽車站坐車,有去往那里的專車。我說好。

    那天回來後我告訴南,我要離開你,我被招聘了。

    南一臉漠然。說,我早就知道你會離開,只是沒有想到會如此地快。

    我說,南,我們遇見是緣分,我們要離開是命中注定。或許累了,我就會回來。

    南最後說,我等你到二○○二年情人節那天。你不回來,我就和岸結婚。她是可以相守到老的女人,我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說,好。南,我記住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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