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也贊同這個看法,但這只是猜測,沒有證據,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徐達思考著,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麼,從地上爬起來說︰“小崔、小龐,你倆趕快穿上偽軍服裝。李排長,找條繩子來,把我綁起來,快點,不要系死扣啊!”
李靜增不解其意地說︰“徐參謀,你這是干啥呢?”
徐達說︰“我到前面去看看,讓他倆押著我,就說抓到了共黨。”
李靜增明白了︰“不行,你不能去,你是領導,綁我!”
徐達說︰“啥狗屁領導,少廢話,快綁!不然我心里不踏實。”
顧化興馬上湊過來說︰“徐參謀,綁我吧。我過去走街串巷做生意,啥人都見過。”
徐達急了︰“行啦,都別爭啦。小顧,趕快把我綁起來,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顧化興接過繩,給徐達綁得很松。徐達扭頭說︰“緊點,活扣,把活扣繩頭放在我手里。”
顧化興照辦了。
崔三貴和龐德勝穿好了偽軍服,每人扛起一支長槍。徐達向崔三貴交代了幾句,迅速穿過莊稼地,上了大路。
不一會兒,敵人的車隊出現了。有五六輛馬車,七八輛獨輪車,車上滿載著用繩索緊捆的彈藥箱,連塊遮擋布也沒蓋。
走在前面的偽軍嘴上叼著煙卷,仰著頭,帽檐壓得低低的,東瞅瞅,西望望。他發現前面有人過來,吐掉煙蒂,拉響槍栓,大聲喝道︰“喂!你們是哪一部分的?”
崔三貴應道︰“保安一團的。我們抓住了一個新四軍的諜報員。”
押送軍火的偽軍不吭聲了。
當車隊走近時,崔三貴大略看了看,三班長張李氏說得不錯,也就是二十多個偽軍押送軍火。崔三貴主動與剛才問話的那個偽軍搭腔道︰“喂,伙計,這路上有新四軍活動啊,你們運軍火可得小心點!”
這個偽軍牢騷滿腹地說︰“他媽的,老子是在前面送死的,真軍火還在後面呢。真他媽的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算我他媽的倒霉……”他罵罵咧咧地走了。
徐達、崔三貴和龐德勝心里一陣歡喜。等敵人的車隊過去後,他們很快返回小樹林里。徐達對樹上的張李氏說︰“三班長,注意觀察!”
又等了近一個小時的光景,樹上的張李氏興奮地叫起來︰“乖乖,來了,好家伙,還真夠多的!徐參謀,敵人走小路了。”
徐達很平靜,不敢輕易下結論地問︰“押車的敵人多嗎?”
張李氏說︰“多!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三四百人。這回可夠咱們團飽餐一頓啦!”
徐達要過望遠鏡,看了看,敵人來的馬車和獨輪車至少有四五十輛,押車的日偽軍黑壓壓的一大片,敵人真的上鉤了。
徐達對陳天望說︰“一班長,你趕快去告訴廖團長,敵人走小路了。”
“是。”早就憋足勁的陳天望帶著一名偵察員,推起藏在草叢的自行車,沿著田間小路飛快騎去……敵人繼續向小路深處走去。徐達和偵察員們觀察著他們的動向。不知大部隊是否完成了調動和埋伏,偵察員們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突然,小路深處傳來激烈的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敵人運軍火的隊伍在小路上遭到新四軍的伏擊。四百多名日偽軍在千余名新四軍的合圍下,傷亡慘重,不得不丟下軍火狼狽逃竄。二團指戰員推車的推車,扛彈藥的扛彈藥,迅速撤離戰場,來不及運走的軍火全部炸毀了。
日軍得知運軍火的隊伍遭到新四軍伏擊後,立即調動大路沿線里的日偽軍向被襲地點撲來。當他們趕到被襲地點時,新四軍早已撤得無影無蹤了。日軍指揮官望著到處燃著火焰和濃煙的現場,怒發沖冠地拔出指揮刀,雙手舉刀劈斷殘車的木架︰“八格!新四軍大大的狡猾!……”
一天中午,崔三貴正和三班長張李氏又說又笑地下象棋。張李氏是個平時嘻嘻哈哈,戰時勇猛善戰的班長,和他在一起,歡笑總是伴隨著大家。張李氏提出一個君子協定,誰輸了誰把鞋子頂在頭上。崔三貴在寺院里就常跟師父們下象棋,心中有數,即刻答應。
“哎哎哎,不行不行,你的卒吃我的馬不公平,這棋不算……”張李氏一見輸子就耍賴皮,非要回棋。崔三貴也不介意,主要是想與張李氏一起下棋,調整一下自己孤僻不合群的性格。
他倆棋下得正高興時,听到排長李靜增急促地喊道︰“快快快,快集合了……”
崔三貴和張李氏趕緊收起象棋裝進一個布袋里,跑步集合。
隊伍集合後,李靜增命令道︰“各班長檢查人數,看看都到齊了沒有?”
“一班到齊!”
“二班到齊!”
“三班到齊!”
各班長干脆利落地報告道。李靜增的目光從全排人員的臉上掠過,臉色顯得異常嚴峻。他是從偵察員、副班長、班長、副排長,一個台階一個台階上來的,偵察經驗很豐富。李靜增說︰“各班長都注意了,從現在起停止任何人外出,等候命令。”
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誰也不問,這是偵察員的規矩。
旅指揮部里,氣氛尤為嚴峻,三個團的團長、政委和旅敵工處秦處長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圍在桌前听葉飛指著桌上的地圖說著什麼。地圖上藍筆畫線密密麻麻的,像蜘蛛網一樣,把紅筆畫的地方團團圍住。
“日偽軍這次掃蕩鹽(城)、阜(寧)地區,企圖摧毀新四軍軍部的計劃受挫後,深感有些顧此失彼,尤其是對甦中新四軍擾亂他們的後方,更是恨得咬牙切齒。據可靠情報,日軍把掃蕩鹽(城)、阜(寧)的部隊已撤回甦中,集中了一萬余兵力,對甦中進行報復性的掃蕩,力求鞏固‘後方’。他們這次掃蕩與以往不同,主要是控制河流,修築公路,封鎖交通,把甦中分割成若干塊,企圖一鼓作氣把甦中新四軍主力一塊一塊地消滅掉。”
葉飛說到這里,目光從所有人臉上掠過,好像要听听大家反應似的。
廖團長看著地圖,說︰“他們也學精了,這種戰術對我們打運動戰極為不利啊!”
秦處長琢磨著說︰“不論我們在哪里出現,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我們主力的位置,這招棋下得挺高明的。”
葉飛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滿意地說︰“是啊。敵人意圖很明確,他們吃了我們運動戰的虧,現在學精了……不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嘛!為了避敵鋒芒,師旅首長決定把部隊化整為零,以營為單位開展游擊戰,這樣能有效地保存實力,分散和牽制敵人的兵力,最大限度地減少部隊的傷亡。另外,各團偵察排以班為單位下到各營,隸屬各營首長指揮。”
廖團長接受任務後,立即回來向各營長傳達了命令,然後把徐達留下來問︰“小崔現在怎麼樣了?”
徐達說︰“他現在已是二班副班長了。”
廖團長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用幾分嘲諷的口吻說︰“還得一步一步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到偵察排不到半年,我就指名道姓提拔你當偵察排副排長。連葉飛旅長都夸他是‘詭才偵察員’,你還信不過嗎?”
徐達有些顧慮地說︰“有些人對他……”
廖團長知道徐達想說什麼,打斷他的話說︰“誰能十全十美?他要沒有本事,我是不會說這個話的。用人就要把他推到風頭浪尖上去。這樣吧,這次偵察班下到各營正是鍛煉人的好機會,讓他代理二班長吧。”
徐達說︰“那孫運福呢?”
廖團長還記得孫運福,說︰“孫運福是個老偵察員了,辦事很穩重,考慮問題也很周全。我看當個副排長可以嘛。”
徐達點點頭︰“是!”
徐達在返回偵察排的路上,腦海里思考著,怎樣才能既落實好廖團長的指示,又讓某些人沒有意見呢?……李靜增見徐達回來,立即迎上來問︰“情況怎麼樣?我已經通知全排待命了。”
徐達皺起眉頭說︰“這次班排長壓力大,不好當啊。個別人員要調整一下,集合隊伍吧。”
隊伍集合好了,徐達緊繃著臉走到隊伍前,用目光掃視了一下所有人的面孔,聲音不高卻很沉重地說︰“同志們,明天我們各班就要到各營去單獨執行偵察任務了。各班長都听好嘍,你們頭上有幾個腦袋你們自己掂量掂量,要是完成不了任務,我就不客氣了。現在我宣布命令︰二班副崔三貴代理二班長。二班長孫運福代理副排長,協助排長工作……”
听了這番話,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特別是幾個班長,心理壓力更大,個個愁容滿面……散會後,李靜增悶悶不樂地站著,等人走後,他瞅著徐達說︰“你今天咋了,整得班長心理壓力挺大的。”
徐達說︰“過去有你帶著,我的心還能擱到肚子里。現在各班要出去單獨闖蕩了,沒點壓力能行嗎?”
李靜增問︰“那我和孫排長呢?”
徐達說︰“哪里弱去哪吧!二班你們先不要去,我看看再說。”
第二天,偵察二班分到了三營。
三營長王祥身材魁梧,性格爽朗,是一位戰斗經驗豐富的指揮員。他听說團偵察排二班分到他們營,心里非常高興,把通信員叫來說︰“把七連炊事班長老胡叫來,做幾樣好菜,中午請偵察班吃酒。喊各連連長也來。”
中午,王營長把三位連長向偵察班的同志一一作了介紹,給偵察員印象最深的是七連長孫富祿。他左手食指少了半截,後腦勺上有塊大傷疤,也不長頭發了。
大家就邊吃邊談起來。炊事班老胡做了兩大盆菜和一個湯。一盆是涼拌白蘿卜絲,涼涼的,脆脆的,味道可口;一盆是炒青菜,里面放有蝦米,吃起來挺鮮的。大家最喜歡喝的是肉骨湯,偵察班的同志從來沒有喝過這麼鮮的湯。顧化興一下喝了兩碗,贊不絕口地說︰“我過去跑單幫轉遍甦中,還沒有喝過這麼鮮的湯呢!王營長,這湯是怎麼做的?”
王營長臉上顯得很光彩地說︰“老胡是三代廚子,是我們營做飯最好的。團里想要我都沒給。老胡啊,你告訴他們湯是怎樣做的?”
老胡用圍裙擦擦手,笑呵呵地說︰“祖宗傳下來的,是祖傳秘方,不能對外說的。今天既然營長問了,我就說了吧。這湯是用‘舀三水加三水’做出來的。”
大家不知道“舀三水加三水”是什麼意思,既然是祖傳秘方,誰也不細問了。
飯後,王營長把崔三貴叫來,邊走邊說︰“徐參謀給我打了招呼,讓我多關心你,又大膽使用你。我們這里條件比較差,也就委屈你們啦。”
崔三貴听到這話心里暖乎乎的,他現在才明白徐達的用意……崔三貴說︰“王營長,我們班大部分是新兵,需要闖闖才能長見識啊,你就大膽用我們好了,有什麼任務盡管交給我們。”
王營長笑了笑,低頭向前走了幾步,滿腹心事地說︰“這里還算平靜些。一營二營那里壓力很大,整天被掃蕩的日偽軍追得東躲西藏的。哎,小崔啊,我們這里離官垛鎮很近,又處在高郵通至江都的交通線上。鎮里的日偽軍大部分抽去掃蕩了,估計沒多少人。我很想偷襲一下官垛鎮,減輕一營二營的壓力。你們能不能把鎮里的情況摸一摸?”
“是。”崔三貴爽快答應了。
過了一天,崔三貴領著李夢桐、顧化興、龐德勝扮裝成農民趕集的模樣,向官垛鎮趕去。
按當地習俗,今天正好是個集日,可路上空蕩蕩的,連一個進城趕集的老鄉也沒有見到,大概是日偽軍正在掃蕩,老百姓不願進城吧!他們快到官垛鎮時,才遇到幾位像是剛從官垛鎮回來的農民。一位三十多歲的人主動與他們搭腔道︰“你們是進城趕集的吧?”
龐德勝腦袋轉得快,應道︰“是啊!老爺子病了,進城抓些藥去。”
這人一副無奈模樣,擺擺手說︰“你們回去吧。城里只準賣菜的人進去,其他人一律不準進。”
崔三貴見這幾個人不像壞人,做出一副著急的樣子對龐德勝說︰“哎喲,那怎麼辦呢?救人要緊啊!要不然我們也挑些菜進城去賣,抓些藥回來。”
那人頭也沒回地說︰“不行啊!送菜的人都是他們指定好的,還發有特別通行證呢,其他的賣菜人一律不準進城。他們大概是怕‘四爺’進城吧。……”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
李夢桐對崔三貴說︰“班長,這人說的話也許是真的。現在各鎮的日偽軍大部分都抽去參加掃蕩了,鎮里的兵力空虛,他們害怕新四軍偷襲,都加強了戒備。”
顧化興輕蔑一笑說︰“別听他們瞎嚷嚷,這年頭有錢就是特別通行證。”
崔三貴想想說︰“我們也不能這樣空手回去吧。走,到鎮門邊去看看再說。”
當他們來到官垛鎮時,見城邊挖了足有十米寬的深水溝,溝那邊還架著鐵絲網,鎮城門口橋頭處有兩個用沙包壘起來的暗堡。有幾個偽軍正驅趕著想進城的人們,只準個別有通行證的賣菜人進城。那位老鄉說的話果然是真的。
龐德勝湊近崔三貴,低聲說︰“班長,不行的話,搞掉幾個賣菜的家伙,弄幾張特別通行證進城去。”
崔三貴搖搖頭說︰“不成。這些賣菜的人敵人都了解,太冒險了!”
顧化興斜眼瞅瞅崔三貴說︰“瞧我的。”說完,他把手上的幾塊大洋掂量了一下,動身要進城。
李夢桐忙喊住顧化興說︰“老顧,現在是非常時期,邊瞎闖。”
顧化興根本听不進去地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照樣能讓鬼開門。”
崔三貴問︰“老顧,他們要問你進城干什麼,你怎麼說呢?”
顧化興早有思想準備地說︰“抓藥啊。父親病了,他們總得有點良心吧。當然,不能去人多,抓個藥去這麼多人干嘛,不盡找疑心嗎?小龐跟我去就行了。”
崔三貴看看龐德勝,說︰“好吧,你倆去試試。能成,把城里敵人的兵力偵察一下,我們在城外等你。不成,不要硬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顧化興很自信地向龐德勝招招手︰“走吧。”
龐德勝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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