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使命

5 智取軍火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崔平 本章︰5 智取軍火

    二團偵察排得到廣陵鎮日偽諜報網人員的名單後,即刻向旅敵工處秦處長作了匯報。-------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旅敵工處經過秘密調查,證實了郭鎮長提供的諜報網人員名單果然是真的。

    夜晚,旅特務營和一、二、三團的偵察排身著便衣,列隊在曬谷場上。他們腰間插著駁殼槍、匕首,不少人手上還拿著繩子。秦處長來了,一副威嚴的沉痛面孔出現在大家面前。他站在隊伍前面,只說了簡短幾句話︰“具體分工你們都已知道了,我也沒必要重復了。我要說的是,你們要狠,決不能手軟!出發吧。”

    偵察員們三五成群地出發了。他們按事先偵察好的目標,該殺的殺,該綁的綁,一夜之間,就把廣陵鎮日偽政權安插在各村的諜報人員一網打盡。

    秦處長對這次行動非常滿意,決定嘉獎有功人員。當二團把詳細情況向秦處長匯報後,秦處長才得知以郭鎮長兒子為代價,逼迫郭鎮長繳出諜報網人員名單的辦法是二團偵察員崔三貴想出來的。此人參軍前是個和尚,又懂些兵法。秦處長便對崔三貴產生了興趣。

    葉飛旅長聞訊此事後,哈哈哈地笑起來,半認真半開玩笑對秦處長說︰“這個小鬼,鬼點子還挺多的,是個詭才偵察員啊!你們應該好好培養培養才是啊!”

    秦處長說︰“這事我已給廖團長講過了。另外,我已通知各團不公開召開表彰大會,立功人員逐個傳達一下就行了,說不定今後我們還用得著郭鎮長。”

    葉飛“嗯”了一聲,贊同地說︰“特別是二團參加行動的那些小鬼,一定要告訴他們注意保密。人家幫助了我們,我們也要對人家負責嘛。”

    說到這里,葉飛臉上洋溢出滿意的微笑,又說︰“掃除了廣陵鎮的諜報網後,使日偽軍失去了很多情報來源。我們把掃蕩的敵人吸引到靖江附近,然後突然北上,對泰興以東兵力空虛的姚家岱日偽軍據點發起攻擊。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斃傷和俘虜日偽軍二百多人,僅擊斃日軍教官養義少佐及泰興偽警備大隊長周少光等日偽軍官就多達二十多人,哈哈哈……”

    接著,葉飛把秦處長領到地圖邊,邊指著邊說︰“靖江附近的日偽軍主力得到消息北上增援時,我們又在運動中乘勝再戰,先後攻克黃橋、古溪、蔣垛、甦陳莊、大泗莊、孤山及老莊頭等日偽據點,給日偽軍沉重打擊,取得了這次反掃蕩的勝利。你們讓敵人變成了聾子、瞎子,這里有你們很大的功勞啊!但有一點你們必須記住,戰斗會越打越殘酷的,你們的任務會越來越重的,告訴偵察員們別松懈。”

    “是。” 秦處長應道。

    不久,一旅開赴泰東唐家洋、大萊地區休整。徐達找到李靜增,兩人來到一片坡地坐下。徐達臉上很有光彩地說︰“這回咱們二團又在全旅露臉了,旅團首長對我們偵察排評價很高啊,這里有小崔的一份功勞啊!怎樣,先讓他當個副班長怎麼樣?”

    李靜增皺起眉頭說︰“他才是個入伍不到半年的新兵呀。再說,大家對他有不少意見。有時說話和尚氣太濃,不通俗;性格孤傲不合群;紙上談兵多,實際經驗少。”

    徐達有不同看法地說︰“小崔過去曾是和尚,念經、修煉難免在語言和性格上留下烙印,這些不必小題大做。實際偵察經驗欠缺對一個新兵來說是很正常的,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改變的。至于紙上談兵多,我不認為這是缺點,當偵察員的就是要多開動腦筋嘛!”

    時隔半月,崔三貴被任命為偵察排二班副班長。他是全排歷史上第一個入伍不到半年當副班長的新兵。徐達專門找崔三貴談了話,指出他從一個和尚轉變成一位新四軍軍人要注意的幾點問題。崔三貴一一記在了心中。

    在偵察排的新兵中,顧化興是最不服氣崔三貴的人,他對龐德勝說︰“老龐啊,你說,一個連女人都不忍心打昏的和尚,怎麼能當副班長呢?”

    龐德勝笑笑,話中有話地說︰“你的記性不賴嘛,我早就把這事忘了。”

    顧化興臉上有些尷尬,他又找到李夢桐說︰“說軍齡,你還當過民兵呢,怎麼會提拔和尚當副班長呢?”

    李夢桐瞥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地走了。

    顧化興低頭尷尬地笑了笑,有些自討沒趣的感覺,正好崔三貴迎面走來,他滿臉笑容地雙手作揖說︰“恭喜、恭喜,崔班長……你以後還得多幫助幫助我啊!”

    顧化興又找到李靜增,微笑中摻著謙和地說︰“排長,在你手下干了快半年,你看我有什麼地方沒做好嗎?”

    李靜增知道顧化興想說什麼,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好干吧!”轉身向外走去。

    九月中旬,二團隸屬師部指揮,以挺進支隊的名義自東台繞道過高港,與活動在這里的新四軍十八旅五十二團和新建的高郵、寶應獨立團會合,迅速挺進三垛以北,臨澤以南的地區,創建高郵、寶應游擊區。

    一天,團長廖政國找到政委張潮夫,他倆在地圖前商量起來。廖政國心事重重地說︰“剛才得到師部情報,我們進入高寶地區後,引起日偽軍的恐慌。日偽軍集中數千兵力,分五路掃蕩江都、丁溝、高郵、官垛地區。”

    張潮夫看著地圖,感嘆地說︰“來勢洶洶,大有吞並甦中之勢啊!”

    廖政國微微嘆了一口氣,緊蹙眉頭,指著地圖說︰“最近,日偽軍運來了一批軍火,現在已運到八橋,準備補充前往高郵的日偽軍。師部說,讓我們團不惜一切代價截住這批軍火。”

    張潮夫仔細看著地圖,沉默許久,目光轉向廖政國說︰“大豐離高郵很近啊,我們要完成任務有一定風險哪!”

    廖政國臉上露出淡淡苦笑,心中有些譜地說︰“我已派偵察排偵察過了,八橋通往高郵的路有三條︰一條水路,一條大路和一條小路。水路要經過劉莊,劉莊已被五十二團佔領,料到敵人也不會從這里運軍火。另一條是大路,路邊每個村都駐扎日偽軍,但兵力不多。敵人從這條路運軍火的可能性比較大;還有一條是小路,這里離高郵近一些,但途中雜草叢生,運軍火不是很安全,估計敵人也不會走這條路。”

    張潮夫用手搓揉著下巴,沉思地說︰“我們要在大路截獲敵人的軍火的確有不少困難哪。大路上附近村莊有敵人,一旦截敵人軍火的戰斗打響,敵人很快就會從四面八方趕來增援,弄不好還會被敵人反包圍的。”

    廖政國贊同地點點頭,邊徘徊邊說︰“老張啊,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的大部隊在大路沿線出沒一下,做出一副準備伏擊敵人軍火的架勢,你說敵人還會從大路運軍火嗎?”

    張潮夫馬上明白意思地說︰“你的意思想引誘敵人從小路運軍火,便于我們打伏擊?”

    廖政國點點頭。

    張潮夫想了想,接著提出一系列問題︰“這個思路是對的。但我總覺得這個辦法像是賭博,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如果我們把部隊都埋伏在小路上,要是敵人不上當,我們哭都來不及。再說,我們故意在大路上暴露目標,敵人要是派重兵押運軍火,或加強對大路沿線的警戒怎麼辦?”

    廖政國像早已料到這些似的,胸有成竹地說︰“這些我也仔細分析過。敵人的主力都在前面,大路沿線駐扎在村莊里的敵人兵力不多,他們要想把大路全部警戒起來不可能,是顧頭顧不了尾。押送軍火的敵人只有小股敵人,他們是不會把前線主力抽調過來押送軍火的。再說,敵人也不可能用卡車從大路運軍火,那里都是木板橋,卡車沒法過。”

    張潮夫覺得廖團長分析得有道理︰“你打算怎麼辦?”

    廖政國打仗喜歡果斷,不喜歡優柔寡斷,他說︰“先讓部隊在大路沿線迷惑一下敵人,偵察排在大路沿線村莊里抓些俘虜,給敵人灌些迷魂藥。然後讓部隊埋伏在大路和小路之間,這里相距有七八里地。大路小路有個分岔口,讓偵察排在那里觀察。不論敵人走大路還是走小路,讓偵察排及時通知部隊。”

    張潮夫微微眯起眼楮,點點頭說︰“行。牽著敵人的鼻子走,總比被動打伏擊好!”

    二團在大路沿線隱蔽地活動起來。他們貓腰在大路旁的草叢里、莊稼里、土丘處、小樹林、墳地、蘆葦叢出沒。附近村莊里的偽軍發現他們後,大吃一驚,這麼多人哪!偽軍們嚇得要命,又不敢開槍,慌忙搖通電話報告道︰“太君、太君,不好了,我們這里發現大股新四軍……”

    徐達接受捕俘命令後,跑步到偵察排。他覺得嗓子里火辣辣的,像堵了什麼東西似的,干咳了兩下也不見效果,端起茶缸“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用衣袖抹了把嘴,喘著氣說︰“一組由一班長陳天望帶領,去大路南段的小陳莊敵人據點抓‘舌頭’。二組由二班長孫運福帶領,去大路北段的菜市村敵人據點進行捕俘。三班跟我來,在大路和小路分岔路口監視敵人的動向。快出發吧。”

    孫運福帶領大家身穿便衣來到大路附近的菜市村。此時已是下午五點鐘,村里的賣菜攤也快收攤了。

    這時,從村里走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偽軍。他四方臉,小眼楮,腮幫上的胡須也不刮,穿著污垢的衣服,大搖大擺地哼著小曲向菜攤走來,一看便知他不是司務長就是炊事班長,準是來買收攤便宜菜的。

    孫運福暗自笑了笑,如果能把他抓走,村里的敵人吃不上飯,那就有好戲看了。他向崔三貴、顧化興和龐德勝使了個眼色,三人盯上了這個偽軍。

    這個偽軍大大咧咧走到菜攤前,先轉了一圈,然後粗聲粗氣地用手指著菜說︰“你的、你的、你的……”他一連點了七八個攤主面前的菜。攤主們都認識他,凡是被點中的菜,攤主們就把菜收攏起來,準備過秤。

    這個偽軍站在一個攤主的秤前,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沾滿油垢的筆記本,又掏出一支粗鋼筆,用舌頭舔舔筆尖,催促道︰“快點,快點,別耽誤老子的時間。”

    崔三貴不慌不忙地向他身後走去。顧化興拉了一下崔三貴,低聲說︰“看我的。”說罷,他向龐德勝示了個手勢,兩人來到這個偽軍身後。顧化興猛地抱住他的雙腿,用肩一扛,偽軍摔了個嘴啃泥。接著,他用膝蓋壓住這個偽軍的後腰,用力把他的雙臂扭到身後說︰“別動!我們是‘四爺’!”

    這家伙也不知自己是怎樣被弄倒在地的,正要發火,听說是“四爺”,連大氣也不敢喘了,乖乖就擒。顧化興摸遍他的所有口袋,只搜出兩塊大洋,罵罵咧咧地說︰“媽的,出來也不多帶些大洋……”說著,他把兩塊大洋放進自己的口袋里。

    龐德勝就地找來一個麻袋,從頭到腳把這個偽軍套進去,背起“麻袋”就跑。

    菜攤上一片混亂,幾個攤主被剛才的一幕給嚇懵了,有的竟嚇得癱坐在地上。當他們清醒過來時,面前的人已跑遠了。一個面如土色的攤主想起什麼,結結巴巴地說︰“快……快……快去報告太君……”

    大家輪換背著“麻袋”小跑著。麻袋里的偽軍不停地求饒著︰“四爺、四爺,我可沒做什麼壞事啊!……”

    龐德勝听得不耐煩了,吼道︰“嚷什麼!再嚷一槍崩了你!”

    這招果然真靈,麻袋里的偽軍也不敢再嚷了。

    顧化興邊疾步走著,邊主動靠近孫運福說︰“怎麼樣,班長,這話干得利索吧。噢,對了,還繳了兩塊大洋呢,今晚咱們改善生活。”說完,他把兩塊大洋遞給了孫運福。

    孫運福接過大洋,笑了笑。

    顧化興得意洋洋地向前走著,問︰“哎,班長,幾點了?”

    孫運福抬頭看看天空,說︰“今天沒日頭,約摸快五點了吧。”

    顧化興用不相信的眼神瞅瞅孫運福,說︰“你沒表?”

    孫運福笑笑︰“我哪來的表啊。沒有。”

    顧化興用憤憤不平的口氣說︰“當班長的,沒表哪行啊,掌握時間嘛。以後我給你繳一塊來。”

    他們返回駐地後,把這個偽軍從麻袋里放出來。這家伙像驚弓之鳥一樣,滿臉恐懼,跪在地上又磕頭又作揖地求饒︰“四爺,四爺,我是被他們抓來當差的,可沒做過壞事啊……”龐德勝見他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真像個沒有骨頭的癩皮狗,把臉扭到一旁“哧哧哧”地笑著。

    顧化興覺得是自己抓的俘虜,也該由自己審問。他表現欲極強地大聲道︰“行啦,別嚷了,站起來,你在那里當什麼差?”

    偽軍戰戰兢兢地站起來,驚恐的眼楮東瞅瞅,西看看,點頭哈腰地囔囔道︰“司務長。”

    顧化興沒听清楚,把臉一繃︰“大聲點!”

    偽軍嚇得一哆嗦,忙向前伸伸頭,放大聲音說︰“司務長!長官,我是被他們抓來的,沒做過什麼壞事啊!……”

    顧化興把眼楮一瞪︰“你給他們做飯,喂飽了他們出來做壞事,不也是在做壞事嗎?”

    听到這話,偽軍傻愣愣地張著嘴,半天也沒有合攏,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隨後,他耷拉下頭,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句話也沒了。

    孫運福向顧化興示意一下,口氣和藹地接上話茬問︰“听著,我給你一次立功贖罪的機會,你要如實回答我的問話。日本人最近是不是準備往高郵運軍火?”

    偽軍不敢怠慢地說︰“我只听說前天皇軍……不不不,是日本人通知大路沿線的各據點要注意觀察動靜,加強警戒,沒听說要運軍火的事。”

    孫運福見他不像說假話的樣子,讓人把他押起來。

    不一會兒,陳天望領著一班也回來了,他們在小陳莊據點抓了一個在外邊喝酒的偽軍排副。經審訊,他的口供與那個偽軍司務長的大致一樣。

    徐達馬上把情況向廖團長做了報告。廖團長心里仍有些不踏實地叮囑說︰“大部隊已經在大小路之間待命了。敵人會不會上當現在還很難講,你們可別看走了神,誤大事。”

    徐遠返回偵察排,連夜立即帶全排進入大小路的岔路口處的一片小樹林里。他們還帶來幾套偽軍服裝,遇到意外情況使用;推來了兩輛自行車,便于及時向大部隊報告敵情。

    第二天,東方剛泛起魚白色,三班長張李氏就爬到一棵野桑樹上,用望遠鏡觀察著。他身上披掛著藤草,綠綠的,與樹葉渾然一體,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他。

    徐達見他這副模樣,笑了笑,問︰“能看到嗎?”

    張李氏風趣地說︰“能!敵人只要一撅屁股,我就可以看到拉的是什麼屎。”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徐達沒有笑,心里有點亂,還有些緊張,如果真要能看到敵人撅屁股拉屎就好了,可現在敵人會撅什麼屁股拉什麼屎呢,他心里沒有底。這時候是最難受的,最難熬的……當太陽升至一竹竿高時,張李氏報告說︰“徐參謀,敵人來了,有十幾輛馬車和小車呢。”

    頓時,空氣像凝固了一般。偵察員們即刻警覺起來,做好戰斗準備。徐達扒開前面的雜草,探頭望了望,太遠,看不清敵人。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焦急的心情問︰“他們走大路還是走小路?”

    張李氏說︰“走大路。”

    驀地,徐達感到腦袋重了許多,說話聲音也變了調︰“你再仔細看看!”

    張李氏生怕看錯了,又用望遠鏡仔細看了看,肯定說︰“不錯,是走大路。”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徐達身上,好像等待命令似的。徐達緊蹙眉頭,攥緊拳頭,頂住鼻尖,腦海中急速分析判斷著……難道敵人看穿了我們的計謀,沒有上當?還是他們認為大路沿線村莊里有他們的人,不怕新四軍打伏擊呢?他們明明知道大路上有新四軍活動,就這樣有把握能把軍火運過去?徐達畢竟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偵察員,問︰“三班長,有多少押車的日偽軍?”

    張李氏仔細地望了望說︰“大約有二三十人的樣子。”

    徐達和李靜增好像都警覺到了什麼,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下目光。孫排長問︰“沒看錯吧?”

    “不錯,就是二三十人。” 張李氏不敢馬虎地重復道。

    孫排長覺得有些奇怪,提醒道︰“徐參謀,敵人明明知道大路附近有新四軍大部隊活動,只用二三十人押運軍火,這不太符合情理啊?會不會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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