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之石

第五章 黑袍法師1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鳳凰 本章︰第五章 黑袍法師1

    道完別,卡梅斯和維妮正待上路,崔娜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她有些興奮地摸著腹部, “我差點忘了,這孩子……的名字,你們見多識廣——不像他。-------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她朝庫瓦拉撇撇嘴。

    “嘿,我怎麼啦?”庫瓦拉不滿地叫道,“不是早說過嗎?杰爾夫,或是托尼。托尼?尤里坦,這名字多響亮!”

    “听起來像只甲蟲。”崔娜撅嘴。

    維妮微笑了。“圖帕格林斯諾,也可以簡稱圖帕。”她看著其他人迷惑的眼神,耐心地解釋道︰“在精靈語里,它的意思是財富的攫取者。這是一個古代著名盜賊的綽號,他曾繞過石藤森林,冒險翻越圖奧普山脈,從精靈之國偷到珍貴的寶物。”

    崔娜看起來有些失望。“哦,我的孩子不一定會去做盜賊……”

    “總不會做國王吧!”庫瓦拉打斷話頭,“我看這名字不錯!財富的攫取者,圖帕。”他重復念了幾遍,語調中竟然帶著隱約的感傷。“不管怎麼說,這孩子將來不會受窮……”

    卡梅斯和維妮在強盜營地停留的每個夜晚,都有一只光禿禿的怪異生物在夜空中盤旋,而騎乘者的眼楮始終不曾離開維妮的屋頂,即使維妮的夜梟都沒能發現這個監視者。身為法提克境內黑魔公會的領袖,澤塔爾尼有許多法術來隱藏自己的蹤跡。

    另一件事則是連澤塔爾尼都不知情的——當卡梅斯和維妮走入樹林,沿著下山的方向離去時,一個比澤塔爾尼的骨龍更怪異的生物正注視著他們。它大約有一尺高,很像一只巨型蜘蛛,只不過它的幾十條腿腳,不是毛茸茸的節肢,而是由柔韌的樹枝組成。樹枝向上,連接到一小團蠕動的肉塊,再往上則是一個活生生的頭顱——毛發稀疏,頂部有些尖削。即使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頭子庫瓦拉,如果看到這生物,多半也會因為恐懼而昏倒,因為這顆頭顱幾天前才被他的利斧劈下。

    沙德曼從泥土中拔出糾纏的樹須,讓它們在頸骨下方迅速運動。這重生的死靈法師——或者說死靈法師殘存的頭顱——貼住地面向前爬去,看起來就像在潮濕的草叢中滑行。它瞪著眼楮,無聲地跟隨著維妮的足跡,很快就消失在樹林中。

    卡梅斯和維妮沿著大路向東北方前進,一直朝向伯爾尼城。春日的陽光已經變得越來越強烈,路邊的野草大片大片擴展開去,田野上就像鋪了厚實的地毯,上面還有數不清的野花點綴著。整個世界都已經完全甦醒,盡情吸收著春天的活力,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夏天。但卡梅斯和維妮無心欣賞路上的景致,為了掩藏行跡,他們加入了一個自由團隊。

    這個團體實際上是由一群無家可歸的流浪者組成的,其中有盜賊、妓女、窮苦的吟游詩人、靠技巧騙錢的三流藝人。隊伍里甚至還有一個女佔卜師,據說她曾為許多人,包括一些大公和公爵指明命運的道路。但人們私下里都說,除了她時常蠕動的干癟嘴唇以及一副從不離手的塔羅牌之外,她實在不像個真正的佔卜師——連水晶球都沒有。

    這支雜亂的隊伍從來不會有固定的目標。不過,他們目前的計劃是到伯爾尼城去,打算各施手段弄些銀幣,然後再次上路。于是卡梅斯和維妮就混在這群人中。白天,他們夾在隊伍里,並肩前進,互相貼近——因為隊伍中有些小偷連同伴都不放過——晚上則坐在火堆旁,吃著粗糙的食物,沉入各自的思緒之中。

    不過其他人並不像他倆這樣滿腹憂慮,這些流浪者早就體味到人生無常,所以每一刻都想著如何盡情放松自己,享受眼前的時光。每當夜晚降臨,大家就會圍著火堆大聲談笑,烘烤泛著臭氣的疲憊雙腳。吟游詩人唱著庸俗而刺激的小調,衣裝暴露的女人們像蝴蝶一樣來回穿梭,從每個男人杯子里喝酒,到處灑下毫無顧忌的笑聲。

    有一天晚上,他們甚至組織了一次玩笑式的婚禮。一個醉醺醺的皮革匠——他的真正職業是偷馬賊——被推舉出來做新郎,他結婚的對象是一頭母驢,披著臨時拼起來的五彩斑斕的薄毯。人們拿揉碎的野花拋在皮革匠和驢身上,用石子和破鐵片作為賀禮。他們還強迫驢喝了一碗酒。當這頭驢噴著酒氣昂頭大叫時,所有人都開始大笑。

    婚禮最終發展成公開的調情晚會。似乎受了這喜慶氣氛的感染,加上春天夜晚溫馨氣息的引誘,人們很快去尋找自己中意的異性。男人和女人結成一對對,圍著火堆轉圈,同時大唱情歌,和身邊的臨時愛人緊緊擁抱,說著肉麻的甜言蜜語,或是誰也听不懂的胡言亂語。

    卡梅斯皺眉坐到一邊,看著人們胡鬧,想想茫然的前途,不禁心中黯然。出乎他的意料,維妮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道︰“呀,他們真快樂。”

    “快樂?這種快樂難道是有價值的嗎?”卡梅斯指著不遠處的一對男女,那兩個人正在地上來回翻滾,氣喘吁吁地擁抱著,爭著要把對方壓在下面。

    維妮依然微笑,但語調中充滿嘲諷︰“別提什麼價值了,那對他們沒有意義。你以為他們還能有所作為嗎,這些被壓在最底層的人?”

    “他們能夠,只要肯認真去做!”卡梅斯揮著手,感覺酒意慢慢從喉嚨涌上舌尖。“是他們自己放棄了希望!在我流浪的時候,從來沒有停止追求目標!”

    “你的目標是什麼呢?”維妮靜靜地問道。

    卡梅斯迎著維妮的目光,眼楮里閃爍著堅毅和冷靜。他沉聲道︰“證明!我要證明自己的能力。你知道,我在家里……不被接受。母親對我一直很冷淡,她的態度也影響到了我的妹妹。雖然父親對我很好,但我還是受不了……所以我十四歲就離開家。我並不想向命運索求太多,我只想得到——”

    “認同。”維妮接口道,“你需要別人的承認和尊敬。這就是為什麼能夠在戰場上不惜性命的原因。”

    “是!”卡梅斯狠狠點頭,眼楮里閃著灼灼的光。“我決不想無聲無息地度過一生,我的名字要廣為人知!現在……”他忽然垂下頭,把臉深藏在手掌中。

    維妮定定地看著他,忽然驚覺她和他其實在某些地方很相像。他們因為各自的原因而離開家,各自尋找自己生存的理由。他們都曾流浪過,卻都不肯屈服。只不過,卡梅斯選擇了名聲,而她則選擇了力量。或許她和他都是命運的棄兒。維妮不禁感到淡淡的悲傷,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會有什麼樣的命運在等著我們呢?維妮在心里嘆息著。

    她伸出手放在他的肩上,柔聲道︰“會有機會的,只要你不放棄。”

    只要你能活下去。維妮含著歉意望向卡梅斯,心中愈是不忍。

    卡梅斯哪里知道維妮此刻已在腦子里轉了無數個圈,他只盡量控制住自己,不願在維妮面前暴露出脆弱。然後,為了掩藏內心的痛苦,他忽然反轉過手,把維妮的手握在掌心。“他們確實是快樂的。”他做出高興的樣子。“這場面雖然有些……放蕩,但卻很輕松,也很自由。我們……也可以跳一跳。”

    維妮默默注視著他。卡梅斯不安地低下頭,感覺心里漸漸變冷。他幾乎可以想象維妮毫不留情的嘲笑,以及惱怒而冰冷的眼神。然而就在他快要失去信心時,維妮忽然微笑了。

    她跟著卡梅斯走進人群。歡笑聲立刻像潮水一樣淹沒了他們。維妮靠近卡梅斯,火圈蒸騰的熱力包圍著她,她感覺到了他體內的火焰比明亮的篝火還要強烈。

    但是她沒有發現,有一雙昏花的眼楮正從草叢里盯著她。

    幾天之後,這群旅行者來到伯爾尼城近郊。大家興高采烈,向著遠處布滿尖塔的高聳城牆進發。然而,在離城幾里的地方,他們被一隊士兵攔住了。

    卡梅斯到前面去探听究竟,回來的時候,他滿臉沮喪和惱火。“他們說不準入城。”他向維妮解釋道。

    “為什麼?”

    “據說最近有一些叛亂的農民在鬧事。”卡梅斯聳聳肩。“我看不是這樣。那些士兵不是普通的衛隊,而是正規的軍人。他們顯得很緊張,而且,”他遠遠指向城牆,“伯爾尼似乎有點不對勁,城上的守備不應該有這麼嚴。听說王上前幾天還派了信使過來。”

    維妮暗自思索,父王並不知道她要去哪里,除非接到她的消息,否則不會插手詛咒之石的事。但是她隱隱記得,她曾告訴過父王,她和卡梅斯將要路過伯爾尼城。法提克王一定給伯爾尼的領主下過命令,要肅清附近的可疑人物,盡量為她掃清障礙。

    這正好給了她一個機會,可以不進入伯爾尼城,而直接去向她的目的地。

    “今晚還是得露營。”卡梅斯懊惱地說,“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進去。”

    維妮淡淡一笑︰“我自會有辦法。”

    整個晚上維妮都躲在自己的帳篷里,思考著用什麼方法可以勸說卡梅斯改變路線,又不會引起他的任何懷疑。

    午夜剛過,三個黑色的人影悄悄潛入宿營地,行動比野貓更安靜。片刻之後,寧靜的夜里傳來利刃劃開帆布的輕微聲響,然後一股奇異的香氣涌進維妮的狹小的帳篷。三個黑影等了一會兒,無聲地潛進帳篷,其中一個熟練地從腰間解下一團東西,把它展開成一個很大的袋子。

    接下來他們驚訝地發現,本應該已經昏睡的女人從毯子里伸出一只手,同時低聲吟著咒文,刺客們幾乎立刻就睡著了。

    那幾個刺客對維妮來說實在不足掛齒,他們不過是納爾撒大公派來的,看來納爾撒真的以為自己這次行動的目的是他。維妮開始還覺得好笑,轉而又擔心起父親來,納爾撒對父親的一舉一動可謂了如指掌啊。但是維妮最大的擔心還是來自澤塔爾尼,一個沙德曼就差點毀了維妮的計劃,想著縱橫大陸少有對手的師父,想到他的冷酷與殘忍,饒是經歷無數的維妮,也不禁背脊發冷。維妮突然看到那個佔卜師正坐在一個樹樁上看著她。

    “你想要連夜趕路嗎,女孩?”佔卜師說道,“這條路會很黑暗,你要小心。”

    維妮盯住對方。月亮半掩在烏雲之後,借著幽暗的光亮,她看到老婦人手中的那副塔羅牌。

    “要佔卜一下嗎?”

    “不,謝謝。”維妮冷淡地回答,“我沒有錢。”

    “我不會收你的錢。”老婦人顫抖著站起來走向維妮。“佔卜是種有趣的游戲,但大多數人把它搞得很無趣,因為他們的命運太平常。一只瞎眼的老鼠也能看出他們能走多遠。”她意味深長地把手指舉到面前搖晃。“可是你不同,女孩。我會免費為你佔卜,只為訓練我自己的感覺,我可不想讓靈感因為太久不用而漸漸消退。”

    “我沒有興趣。”維妮不想再浪費時間,她不帶感情地說道,隨即轉身走開。

    老婦人在維妮背後發出粗啞的干笑。“失去興趣就等于失去活力……被欲望蒙蔽住雙眼,就會對心靈的呼喚充耳不聞。不要做蠢事,女孩!”

    維妮驀然轉身,徑直走到老婦人面前,只一揮手,塔羅牌便從空中四散飄落。她惱怒地低吼︰“你也不要做蠢事!別再煩我!”

    老婦人不驚不怒,看著維妮快步走遠,再出了一會兒神,這才低頭收拾地上的紙牌。但她並沒有把它們撿起來,而是將牌面都翻向上,同時保持原來的位置。她凝神思考著,表情越來越嚴肅。過了好半天,老婦人才抬起頭,她枯瘦的身軀佝僂著,似乎因為過度疲勞而站不穩。顯然,這個臨時灑出來的牌陣十分耗費心神。

    佔卜師嘴唇蠕動,喃喃自語︰“許多人……一個時代……難道說——”

    老婦人不可置信地搖搖頭,目光停留在手中余下的四張牌上。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好啦,現在來看看你自己的命運,女孩。”佔卜師自語道,依次翻開最後四張牌。“力量,嗯,這似乎正是你追求的東西。杖之七,看來你會有一場爭斗哪。對手是敵人還是你自己的內心呢?逆位的高塔?這可不是一種好征兆,但是它預示著什麼呢?先來繼續往下看……”老婦人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緊張,手指不可抑制地哆嗦起來。她昏花的眼楮驟然閃亮,從皺紋糾結的眼窩里盯住最後一張牌,佔卜師完全被震驚了。

    她用與她身體不協調的速度從袋里掏出一些灰色粉末,把它們灑在地上,形成一個邊緣波動的六芒星。然後她跨到這圖形中心,吟出幾句咒文,粉末頓時燃起暗藍色的火焰。

    “溫迪那克城!”話音剛落,老婦人就和幽暗的火圈一起消失了。

    沒有人听說過這個地名,也不會有人猜到老婦人跟魔法王國陶比拉會有什麼關系。因為匆忙,老婦人把最後那張神秘的塔羅牌落下了,它安靜地平躺在地上。實際上,它並不歸屬在牌陣中,它根本就不是塔羅牌——只是一張沒有任何圖案的硬卡,原本是用來保護牌張的。它本來不該被一起拿出來,對于一般的佔卜師,這是個低級的失誤,但是老婦人知道,任何一張牌都有特定的意義,即使是這張根本不該出現的“牌”。

    一張黑牌。

    卡梅斯放慢腳步走上山岡。他站在坡頂的最高處,隨即回憶起這也是他童年時經常眺望遠方的地點。眼前的景象對他來說是如此熟悉,似乎十年來從未有過任何改變。下面不遠處就是許多簡陋的房屋,就像田野上豎起一大片灰黃色的泥塊。再往前,西斜的陽光照著幾道低低的山巒,墨綠色的樹林一直延展到接近山頂的地方。卡梅斯甚至覺得自己听到伐木的聲音。

    這就是他出生的地方,他已經離開了十年。記憶的畫面飛速掠過他的腦海,許多種感覺交替沖擊著他,幾乎令他眩暈。卡梅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這也是當年他憤然離家時從未想到過的︰不管家庭曾給人帶來什麼感受,它始終是一個人心靈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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