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凶猛

七、流產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劉玲麗 本章︰七、流產

    婆婆見沒有得到兒媳婦的明確回復,就直接找到李坤的辦公室邀請他參加自己外甥女的婚禮。-------瀏覽器上打上-看最新更新不得已,舅舅只好答應。當晚,曉柔氣得跑了出去,結果大病一場……

    剛出財務室的門,唐秘書便貼在曉柔的耳邊,悄悄地說︰“曉柔,好像是你家里來人了。”曉柔一邊琢磨到底是哪個家人,一邊往舅舅的辦公室走。推開門,曉柔一下子就傻眼了。原來,婆婆親自上門來找舅舅了。

    曉柔急忙上前︰“媽媽,有啥事,咱回家商量不行嗎?這上著班呢,您看多不合適啊。”

    “沒事,你忙你的吧,我來找親家舅舅。”陳艷美若無其事地說道。

    曉柔心里自然明白婆婆為什麼來。自從婆婆要求曉柔舅舅去參加金晶的婚禮後,她一直都沒有給婆婆明確的答復。曉柔本以為事情拖一下就能過去了,可她萬萬沒想到,婆婆竟然不請自來。為了阻止婆婆的無禮行徑,曉柔並沒有離開辦公室。她一邊給唐秘書使眼色,一邊求助地看著舅舅,希望舅舅拒絕,別去他們家的渾水。

    陳艷美笑眯眯地望著李坤說︰“親家舅舅,我們好久也沒有見面了,趁我外甥女婚禮,您也和曉柔他們夫妻一起吃頓飯,來熱鬧熱鬧。”

    李坤自然明白曉柔婆婆的心思,可自己去參加婚禮確實不像那麼回事,但是看在曉柔的面子上,他也不好拒絕。不等舅舅開口,曉柔就趕緊說道︰“媽媽,您先回去吧。和舅舅吃飯的事情,我們改天在家里吃就行,回頭約您和爸爸。舅舅一天到晚也挺忙的……”

    曉柔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朝唐秘書使眼色。所以沒等她話音落地,唐秘書就接口道︰“李總,八號那天您約了客戶。”

    陳艷美知道曉柔和秘書在打馬虎眼,不等李坤回答,她立即說道︰“親家舅舅,您看您公司做得這麼大,您是大老板改天再約客戶,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八號那天您一定要來,帶個秘書或者司機就行了。紅包您就別操心了,我來辦。”

    陳艷美說完起身就走,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李坤。李坤瞪了一眼曉柔,無奈地應著︰“好吧,好吧。”李坤起身送陳艷美到電梯口,“您走好!”見曉柔的婆婆走了,唐秘書朝曉柔攤攤手,無可奈何地說︰“曉柔,我可是盡力了,別怪我。”

    曉柔嘆了口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不一會兒,李坤就回來了。看著呆呆站在那里發愣的曉柔,笑道︰“傻了,丫頭?”

    半天曉柔才回過神來說道︰“舅舅,你不該答應她的。”

    “你看那架勢,我不答應她,她今天能走嗎?”李坤正色說道,“以後,家里的事情家里解決。鬧到公司來像什麼話?”

    李坤知道曉柔的婆婆就這樣一個人,可在公司他總得裝裝樣子,不然讓員工看著影響多不好。原本很多民營圖書公司都是家族企業,也就是別人口中的“夫妻店”、“親屬店”等。可考慮到公司的發展,李坤一直不想給人一種小作坊的感覺,所以除了曉柔外,公司里沒有任何其他親戚。在外人面前,他對曉柔也很嚴厲,不留情面,所以他以剛才那樣的口吻和曉柔說話也不足為奇。雖然曉柔習慣了舅舅這樣,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曉柔確實很委屈。看舅舅前一分鐘都好好的,這一刻卻變了臉,曉柔的眼淚開始在眼圈里打轉。怕同事笑話自己,她拼命地忍住不讓眼淚掉出來,但卻在心里罵了郭偉和婆婆一千遍。

    從舅舅辦公室出來,曉柔越想越生氣,拿起電話就給郭偉打了過去,想劈頭蓋臉地臭罵他一頓。可誰知郭偉在開會,還沒等她開口說話,電話那頭的郭偉就先開口了:“老婆,我在開會,有事晚上回家再說吧。”曉柔還沒反應過來,電話那頭已經是嘟嘟嘟的忙音了。曉柔對著電話嘟囔道︰“回家再跟你算賬。”合上電話,曉柔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肚子里的火越燒越旺。

    晚上回到家,曉柔因為婆婆的事情生氣也不理會郭偉,窩在沙發里拿著遙控器看自個兒的電視。而郭偉因為他頭兒的心情不好,剛被罵了一頓。回到家,看到媳婦的冷臉,心情不好的郭偉也氣不打一處來。兩人就吵了起來,這是結婚以來兩人第一次大吵。結果曉柔摔門而去。看曉柔摔門而出,氣鼓鼓的郭偉並沒有追她,而是跑到魔獸里發泄去了。

    夜里十一點多,曉柔沒有回來,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十二點多的時候,曉柔依然沒有回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一想起曉柔懷著孩子,郭偉就擔心了起來,開始後悔沒有問清楚事情就沒來由地和曉柔大吵。郭偉火急火燎地撥打曉柔的手機,沙發上,曉柔的包里傳來了低沉的音樂聲。這時,郭偉才意識到曉柔出門時什麼都沒有帶,身上連一分錢也沒有。郭偉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想開車出去找曉柔,可是又怕曉柔回來後沒有鑰匙,他只好就這麼在家里等著。

    以前郭偉總是遷就曉柔,很少和曉柔吵架,可是最近一段時間,郭偉的脾氣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動不動就來氣。大多時候,郭偉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本來是件小事情,自己問清楚就完了,但他卻不管不顧地和曉柔大吵。平時,溫柔的曉柔很少把事情放在心上,就算偶爾郭偉發脾氣,曉柔總是調侃他這是“典型的新爸爸綜合癥”,前幾次的不愉快就這樣過去了,也沒有大吵大鬧過。然而,這次曉柔實在忍無可忍,婆婆到公司去找舅舅不說,郭偉不但不安慰自己,不去勸說自己的媽媽,反而和自己大吵大鬧,氣得發抖的曉柔這才摔門而去。

    離開家後,看郭偉並沒有追出來,曉柔的心被揪得生疼,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馬路上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奧體公園附近。七八點鐘的公園里還有一些人在散步。曉柔心想就當散步吧,走會兒就回去。就這樣,曉柔一直往北走著,公園深處偶有情侶的影子。看著別人恩愛甜蜜的身影,曉柔的眼淚奪眶而出。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那麼的幸福甜蜜,可現在過的都是什麼日子?不是今天婆婆家有事,就是明天七大姑八大姨家有事。想想度蜜月回來已經有幾個月了,自己都沒有出去逛街,好像連收拾自己的心思都沒有了。曉柔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心像被掏空了一樣,一種悲哀的感覺在心里蔓延開去。

    曉柔腦袋一片空白,目光渙散,雙腳機械地挪動著,離家越來越遠。突然,曉柔覺得臉上有絲絲涼意,還以為是自己的眼淚。隨即,接二連三的有雨點打在曉柔的臉上。曉柔才意識到下雨了,可她回頭一看,自己離鳥巢已經很遠,再走一會兒或許就要到森林公園了。沒帶手機,也沒有戴表,曉柔也不知道幾點鐘了。自己走了那麼遠,而公園里人越來越少,曉柔知道時間不早了。于是,她加快腳步開始往回走。可是她還沒走到四環上,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曉柔仔細地摸了一下口袋,一分錢也沒有,沒錢坐車,也沒有辦法給郭偉打電話,曉柔想不如就在雨中淋個痛快吧。可是轉念一想,肚子里還有自己的寶寶,曉柔暗暗對自己說,就算為了寶寶,我也必須好好對自己,于是她決定放棄自己荒唐的想法。

    奧體公園內是不允許機動車行駛的,天色太晚,游園的電瓶車也早收車了。曉柔只好冒雨走到四環上打車,四環路離家已經不遠了,可是曉柔實在沒有力氣再走路。她伸著胳膊,等了好半天,才有空車停下來。看她全身濕透的樣子,司機還多看了幾眼,好心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你!”曉柔疲憊地說道,“師傅,能把您的電話借我用一下嗎?”

    “您盡管用吧。小姐您去哪里?”司機一邊把手機遞給曉柔,一邊說道。

    曉柔報了家里的地址後,就給郭偉撥電話。

    郭偉一听是老婆的聲音,急切地問道︰“老婆,你在哪兒呢?我去接你。”

    “不用了,十分鐘後,你到樓下等我就行,把我的包拿出來。”曉柔冷冷地回答。

    掛掉電話,郭偉也沒想那麼多,拎著曉柔的包和丟在沙發上的外套就往樓下沖。十分鐘後,當車駛進曉柔家所在的小區時,郭偉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曉柔二話不說,一把搶過自己的包,轉身準備上車再走。郭偉立即拉回曉柔,一邊給的士司機車錢一邊道謝。看著全身濕透的曉柔瑟瑟發抖,郭偉連忙用外套裹住曉柔,抱起曉柔就朝樓道里走去。看曉柔想掙脫自己的懷抱,郭偉便更加緊緊地擁著她。瞬間所有的委屈一股腦地涌上曉柔的心頭,她無力地伏在郭偉肩上嚶嚶啜泣起來。

    這時,已是凌晨一點,小區的電梯早就停了。郭偉吃力地抱著曉柔爬樓梯,听到曉柔的哭泣本來想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可是又擔心曉柔掙開自己的雙臂逃離,所以郭偉一直緊緊地擁抱著曉柔。好不容易到了家,郭偉連忙鑽進洗澡間給曉柔放熱水,讓她趕緊洗熱水澡。擔心曉柔淋雨後感冒,細心的郭偉趁曉柔泡澡的工夫趕緊給她熬了一碗姜湯。

    走了好幾個小時,曉柔實在是太累了,連和郭偉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洗完澡,喝完姜湯,曉柔就躺下了。不一會兒,曉柔就沉沉睡去了。看著熟睡的曉柔,郭偉懸著的心才算放下,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吻也在她身邊躺下了。

    半夜,郭偉被曉柔的“哼哼”聲吵醒了。他摸了摸曉柔的額頭,燙極了。用體溫計一試,三十九度多,郭偉被嚇得六神無主,拿起電話就給媽媽撥了過去。電話通了,可是半天都沒有人接。郭偉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不安,不停地重撥著媽媽的電話,終于,電話那頭傳來了陳艷美懶洋洋的聲音︰“大半夜的,誰啊?”

    “媽,是我,曉柔發高燒。怎麼辦,能吃退燒藥嗎?”

    “吃吧,能有啥事啊?”陳艷美迷迷糊糊地說。

    郭偉小聲問道︰“吃了對孩子沒事吧?”

    听到“孩子”兩個字,陳艷美才徹底驚醒了︰“什麼,你說曉柔發燒了?不能吃藥,什麼藥也不能吃。吃壞了我孫子誰負責?”

    沒等郭偉開口,陳艷美又繼續說道︰“兒子,放心好了,沒事啊。你給她熬點姜湯,發發汗,挺一挺就過去了。兒子,別著急。”

    不等郭偉開口說話,陳艷美就掛了電話。掛電話的時候,郭偉隱約听見媽媽在對爸爸說,多大個事啊,不是折騰人嗎?想我那時候……

    光听這話,郭偉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媽媽肯定要對爸爸發一通牢騷,訴說完自己當年的苦處才能入睡。

    媽媽的話並沒有讓郭偉安下心來,但是他還是決定起床給曉柔再熬一碗姜湯。扶著曉柔喝下姜湯後,郭偉就一直無法入睡,每隔幾分鐘,他就用手試曉柔的頭,看看體溫降了沒有。顯然曉柔因為難受也睡得不踏實。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曉柔的體溫絲毫沒有降下去,小臉燒得通紅。看著曉柔難受的樣,郭偉搖醒曉柔準備帶她去醫院。可是固執的曉柔堅決不去,迷迷糊糊地說︰“我沒事的,去醫院就要打針吃藥,這樣會影響肚子里的寶寶。”看著曉柔迷糊的樣,郭偉更是擔心︰“老婆,我們去醫院檢查檢查吧,咱不打針不吃藥,你這樣下去,對寶寶也不好啊。”好說歹說,曉柔總算答應了去醫院。

    郭偉顧不得洗漱,就奔到樓下去買早餐。當他開門進來的時候,听到曉柔在衛生間著急地喊︰“老公,快來!”

    听到曉柔的聲音這麼急促,郭偉來不及放下早餐就往衛生間沖。他看見曉柔臉色慘白,額上直流汗。當曉柔告訴他肚子絞痛,好像還有血的時候,郭偉真是急壞了,立即開著車就和曉柔直奔醫院。

    醫生經過一系列的檢查之後,告訴曉柔和郭偉,他們的孩子已經有了流產的跡象,加上孕婦燒得這麼厲害,必須趕緊手術。否則,時間長了對大人身體也不好,搞不好還會影響生育。

    听到醫生的話,曉柔呆住了。這已經是她的第二個孩子,她非常想要這個孩子。結婚前,因為沒有做好準備,不得已他們只好打掉了第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是他們計劃中的,是有準備的,可是這次他們仍然和這個孩子無緣。曉柔一個勁兒地懇求醫生為她保住這個孩子,可是醫生還是冷冷地說︰“你們商量一下,趕緊準備手術吧。不然,遲了就不好辦了,而且你現在也病得不輕,需要趕緊用藥治療。”

    雖然有過一次經驗,可是再次面臨這樣的事情,郭偉還是六神無主。他給媽媽打電話,讓她趕緊到醫院來,說曉柔要打掉孩子了。

    也許是郭偉的話沒有說清楚,陳艷美一听兒媳婦要打掉自己的孫子,就在電話里說︰“兒子,這孩子千萬不能打。別著急,等我來了再說。

    郭偉和醫生商量,問能否再等一會兒,等家長來了再說。醫生冷冷地說道︰“年輕人,你媽媽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人命關天,我可不敢開玩笑。”

    曉柔的肚子痛得越來越厲害。她無助地看著郭偉說︰“听醫生的吧,你趕緊去辦手續吧。”

    也許是醫生的話把郭偉嚇住了,也許是怕曉柔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不好和岳父岳母交代,郭偉趕緊去辦手續了。

    辦完手續,曉柔被推進了手術室。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拼命地忍住眼眶中的淚水。醫生見曉柔長得這麼年輕就已經是第二次打胎了,望著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不僅不安慰反而沒好氣地說︰“哭有什麼用?早干嗎去了?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像話!”

    一听醫生這話,曉柔再也忍不住,任淚水滑落。曉柔心里也很明白,現在的年輕人別說大學生,就是高中生,同居的也一大堆。或許醫生接待的病人大多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或者未婚先孕的人,所以也就麻木了。其實曉柔難過並不是因為醫生的話,而是她心疼肚子里自己的孩子,這個孩子還沒有來得及看這個世界,就要被她親手送到另外一個世界去。

    曉柔還沒從自己悲戚的情緒里走出來,醫生已經拿起冰冷的器械在她的體內攪動著。不一會兒醫生就拿起一堆血肉模糊的東西讓曉柔看,說處理干淨了。當曉柔第二次看到自己的孩子——這個小血球面臨同樣的命運時,她不禁再次淚流滿面。

    簽手術單時,醫生對郭偉說,打胎如果處理不干淨會致使以後無法懷孕,也會存在失血過多的危險。本就六神無主的郭偉更加著急,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一直在手術室外焦急地走來走去。雖然手術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等在門外的郭偉卻覺得時間像幾個世紀一樣漫長。當虛弱的曉柔推門走出手術室,當得知一切順利的時候,郭偉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陳艷美慢悠悠地趕到醫院的時候,曉柔已經做完手術,躺在病房里打點滴了。陳艷美一進病房就嘮叨︰“曉柔,你怎麼能隨便說不要就不要?你看你這孩子……”

    曉柔心想,這一切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嗎?看婆婆進來,曉柔轉過頭去也不理會婆婆的問話。陳艷美看媳婦不僅不認錯,還這樣對自己,正要發作數落媳婦,被兒子郭偉拖到了一邊︰“媽,別說了,這次都是你的不對。要不是你去找曉柔的舅舅,讓曉柔覺得沒面子,她也不會跟我生氣,孩子也不會流產了。”看兒子不但不怪兒媳婦,反倒把孩子流產的事情怪罪到自己頭上,陳艷美不顧這里是醫院,也不顧兒媳需要休息,故意提高嗓門大聲喊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有了媳婦忘了娘啊。我怎麼就不對了,親戚之間走動下有什麼不可以?她憑什麼平白無故地把孩子流掉,她不懂事難道連你也不懂事嗎?”

    陳艷美這話嘴上在說兒子,可邊上的人都能听出來是說給曉柔听的。

    郭偉怕又惹出什麼事端來,兩個女人在醫院吵起來郭偉是招架不住的,連忙拉著媽媽往外走︰“我們去給曉柔買點吃的,先讓她休息一下吧。”

    曉柔淋雨燒了一夜,變成了肺炎,加上剛從手術台上下來,醫生特別強調必須住院觀察幾天。“曉柔剛做了手術身子虛,加上難過,您就不要和她計較了。萬一她一氣之下再跑出去可慘了。”一路上,郭偉說服著媽媽。陳艷美根本不理會他,自顧自地說道︰“就你媳婦嬌貴。”

    “媽媽,別鬧了,算我求你了,看在兒子我的面子上,你趕緊回家去給曉柔弄點營養的東西補補。”郭偉拉著陳艷美的胳膊苦苦哀求著。雖然陳艷美嘴里還在抱怨著,但還是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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