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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妮斯•科恩
2008年8月9日?楊樹墩?晴?周二
不亂陣腳︰尊口不言無知事
8點20分。城投公司的會議室。
上一次,在楊樹墩市政污水處理廠項目的最終談判簽字的時候,他們是在水光瀲灩、山色空蒙的別墅區舉行了一個在別人意想之內在我意料之外的盛大的儀式。這次看來還沒有到大肆炫耀豐功偉績的時候。
橢圓形的大辦公桌兩旁坐滿了人,有些人我以前就認識,而且建立起了“深厚友誼”,有些人是首次見面。許副總站在門口熱情洋溢地迎接我,興致勃勃地把我領進會議室。我剛一進門,有幾位很顯然有點愕然,他們面面相覷,然後全都怔怔地看著我,此後就有人問許總︰“怎麼,就一個人來嗎?”
“一位還不夠嗎?你覺得幾位才夠?”許總氣憤地回答。
“不是那意思,這人太年輕了,我兒子都比他大啦!”說這句話的人我原來從沒有見過,可能他本來就覺得今天的談判有點滑稽有點無聊吧。試想一下,全市所有政府部門的一把手很早起來,翹首以待昨天晚上深夜才到的投資經理,急急忙忙參加這種無果的談判。也許他們以為來訪者有好幾個人,結果只有我一個,而且是一個在他們看來還是像個孩子的年輕人。
我根本沒有時間理會說這種話的人是出于什麼目的。過多的注意無關的因素會讓自己看起來很猥瑣。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深夜才到,所以早上耽擱的時間有點多,讓大家久等了!”我平靜地說,順手把文件夾放到了桌子上,拿出名片一一分發。
陳總對大家說︰“別看陸經理年輕,但是是挑大梁的,賽迪世紀投資中心的投資經理都是很年輕的,處理事情也是干淨利索。”陳總在看著大家說,也是旁敲側擊地對我提出期望,同時也在為自己的目的作著鋪墊。
“我們上次的市政污水處理廠項目也是小陸和小石來談的,這兩位投資經理都年輕、陽光,賽迪世紀集團真是人才薈萃的公司啊!”許副總賠著笑容補充道。
會議室的人陸陸續續懶懶散散地坐到了橢圓桌的另一邊,為我留出來了桌子的長長的一邊。
“我是昨天晚上剛到貴地,之前我們公司和我對這個項目並不了解,昨天晚上听陳總和許總講了一個大概,也初步達成了一些意向。陳總,要不您先和大家講一講我們達成的意向,今天我們也只能是意向性談判。我以為這種情況下,把全市的領導都集中了起來沒有必要,至少今天早上沒有必要。”我坐下來開場。我知道我看起來肯定很疲倦。
在沒有詳細了解這個爛攤子的情況下,我是不會隨便談判的。談什麼?又怎麼談?我可不想中圈套。
陳總听到我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急了,似乎是我有意在揭他的傷疤一樣,他立即站起來阻止我說︰“這個項目以前你也知道的,小石經理來的時候也提到過這件事情,這個項目是你們提出來想投資的。”
“是,這點我承認,石經理之前提出來我們公司想承擔這個項目的投資建設工作,但是那時你們死活不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而且目前這種情況下,我們提出來想投資和你們提出來讓我們投資又有什麼區別?區分開來又有什麼意義呢?難道你們提出來想讓我們投資就很傷有尊嚴嗎?”我很生氣,既然尊嚴如此重要,我必須挫傷一下他的尊嚴。
但我很快便放緩了語氣︰“既然大家能走到一起來,就應該在互相尊重、理解、體諒的基礎上考慮這個項目,合作的雙方都要務實。而且我可以告訴大家德昌為什麼不繼續投資建設本項目的兩個主要原因︰一是現在銀根緊縮,項目的融資發生了困難;二是現在處于行業重組整合期,德昌有可能很快會被東方博瑞達收購,他們畢竟是勢力較弱的小公司。”我不想隨陳總和許總站在同一個舞台上化妝成大花臉演戲。他們兩位此時此刻如坐針氈,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這時候有個人無奈地嘆息了一聲,經介紹才知道他是劉副市長。劉市長走過來溫和地對我說︰“到現在你也沒有拿到項目材料、可行性研究報告和德昌簽訂的投資合同吧!”
我站起來,與市長握了握手,“昨晚大概听了听陳總對我們投資商的要求,簡單地交流了一下想法。我不知道您在這兒,可能剛才我講話存在不太雅的地方,還請市長諒解一下。”我誠懇地說,“作為一個投資經理,面對公司,我得對得起我的公司;面對自己,我得對得起自己的職業;作為一位市長,向上,你得對得起你自己的領導和國家,向下,你得對得起自己的黎民百姓。我們坦誠公開,追求務實才能追求效率啊。”
“哪里,哪里,你講得好啊,本來我今天不來參加談判的,我是臨時決定來的,接下來我和你直接談,我們務實地談。”市長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因為我沒有拿到任何的關于項目的資料,也沒有考察,現在我只能根據了解到的情況談原則和意向,而細節部分只能是在考察過後才能決定。首先3天內簽訂協議是不可能的。根據項目規模判斷,此次投資額較大,我們必須進一步審查設計有沒有問題?如果設計不合理,我們肯定要作調整,然後進行新的測算。根據重新的測算,再討論收費問題。應該說我們的步驟是務實的,是為人民負責任的,因為有可能我們會因此降低收費。投資經理們一貫很懂得計量經濟學,都會通過巧立名目來提高投資額而增加收費,我們是不會這麼做的,而且從來不允許有這種實踐。”
“就按著你的意思辦。我認為,我們和德昌的投資合同中,收費有點高,每噸達到了88元錢。”看得出來,市長是一位內心有民眾的親民市長,自然會輕易地接受我的這種為他考慮的立場和方法。很顯然如果我可以降價,就是降低了市財政的支付負擔。市長首先對身旁的陳總說︰“準備一下關于這個項目的一切資料,交給小陸經理,好讓他好好考查一下,我們下午可以派車送他到現場獨立考察。”
陳總說︰“劉市長,昨天晚上的意向,趁著大家都在,要不再重復一遍?老許去拿資料啦!”陳總看了看我,不知道是仇恨還是善意,總之,眼神怪怪的,就像跳完舞的猴子沒有如願地收到禮物似的。
昨晚我們達成的意向在市長面前重復一遍,陳總有他的深遠的意義︰一是說明自己已經做過工作;二是再一次在我面前確定一遍達成的意向。他聰明地覺得,他在達成的意向書中佔有一定的優勢,並且我對此很滿意。
“陳總,你先說吧。”
我一邊听著一邊把賽迪世紀集團的簡介及內部期刊分發給了對坐的各位談判組成員,免得他們像是便秘的老者孤獨地費力地蹲在方便器上似的,眼楮干干地盯著我。他們對項目的了解還沒有我深呢!
就在這時候,許副總抱著一堆文件走了進來,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這是研究報告和初步設計,還有與德昌公司簽訂的投資合同的復印件。”
陳總開始向劉副市長陳述自己英明果斷的對爛攤子工程的處置思路。
我大致翻看了一眼投資合同的復印件,一個8000多萬的項目的投資合同只有11頁紙。內容很單薄,細節規定不是太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條款對政府的約束很明確,對投資商約束卻很模糊,就像有一條鋼繩枷鎖套在政府的頭上,並加上了一把大鐵鎖,有一條鋼繩枷鎖套在了投資商的頭上,卻沒有加上相同的大鐵鎖似的。投資商有權擺脫約束,因為他們就把握著可以解開繩索的扣兒。
“真精明!”我不由自主地說。
陳總以為我是對他的策略表示贊賞,對我說︰“為了達成快速開工建設的協議,我們昨天達成的意向可一直都有約束力哦。”
我說︰“行,未經雙方同意,任何一方都必須自覺遵守昨天晚上確定的思路,現在起草一份投資意向書草簽也可以。但是我要明確一點,任何不存在的不合理的東西,我們不計算在內。比如投資合同中對你們的不合理的要求,對我們的不合理的要求,都要改正過來。也就是說我們要徹底改變德昌投資合同中的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還有,我想問問陳總,投資合同中眉腳標注有11頁,怎麼只給了我10頁,誰抽取掉了中間的第7頁?”
陳總低下頭來,看著桌面上的投資合同,隨便翻動了一下︰“哦,怎麼漏裝了一張啊?哎呀,這些人辦事怎麼總是這麼不小心,太粗心大意了。”非常無辜的聲音,比我還無辜。
“不是漏裝,而是撕掉了,頁根還在呢,你瞧!”我把投資合同推向他。
本來我沒有必要這麼咄咄逼人,但是像陳總這類狗官,如果不咄咄逼人,怎麼會露出他的馬腳呢?
“我們賽迪世紀要追求一個務實誠信的投資環境,要遵行這個10頁紙的投資合同,也行,不就是撕掉了合同報價嗎,合同中沒有的東西,我們必須把它們添補完整。現在我規定本項目的合同報價100元每噸,否則免談。”
劉副市長拿起我推到一邊的投資合同,看了看,然後對身旁的陳總嚴厲地說︰“你剛才是說要加快進程,為賽迪投資經理提供完整的情況資料,這是完整的嗎?我們做父母官的就一定要規範自己的行為,然後才有資格要求別人的行為。”
“那是,那是,不小心漏訂啦!”
“還抵賴,你撕掉那一頁是不想讓誰看到?是不想讓賽迪的投資經理看到嗎?這些受過高等教育的經驗豐富的投資經理們思維比誰都精明,為什麼老做這種沒有意義費工夫惹情緒的事情呢?”
見過很多市長,卻第一次看見發火的市長。早就听說劉副市長是位務實誠信的心裝民眾的市長,這次可算是初步見識了他的風采。之前也听說,有一次,劉副市長到建築工地上考察,看到了工程隊里有個稚嫩的小伙兒在一杴一杴吃力地和水泥,市長看到了,走過去批評建築隊隊長,說他無視國家法律法規也沒有良心和道德,讓孩子參加重體力勞動。後來,听到孩子是因為一件小事想不通賭氣離開家鄉的,劉副市長一行人都解囊相助,劉副市長夫人還為孩子買了衣服,派人把孩子送到了他們的家鄉洛陽,這件事情在楊樹墩被傳為佳話。
“市長,不要緊,全不全不要緊,內容大概一致就行,因為我還要研究材料和到現場,我們近期約個時間再談。”我說。
市長說︰“你研究材料和考察現場後再談才有根據,下一次談,大概是什麼時間?我好抽出時間來。”
听到市長這麼一說,陳總有點按捺不住了︰“下面的工作還是由我們進行吧,市長你太忙啦!下面的工作,我來安排,小陸你下午視察,晚上一起吃頓便飯,討論一下視察的感想,明天就可以談判吧?”
“那就定明天下午3點鐘吧,你們也很著急。”我說。
“那明天下午我還是過來旁听吧!”劉副市長說。
我說︰“明天下午主要談土地問題、在建未完成工程過繼問題、完成的建築工程過繼問題、工程進度問題、投資合同條款商討,前期費用構成及支付問題。形成的成果是項目談判備忘錄,或者投資意向書。希望陳總準備好相關實證資料。”
市長來旁听談判是陳總不曾料想到的,陳總對我說︰“既然你都規劃得這麼整齊,我們就遵照你的思路去談判,談判後及時向市長報告。”
這是在向市長負責任呢?還是在趕市長走呢?
每每遇到這種滑稽的事情,我就猜想以後肯定還有更滑稽的事情在等著我呢!
項目現場考察︰獨來獨往
下午兩點鐘,司機小趙準時過來接我去考察項目現場,建議性地對我說︰“陸經理,你看要不要接上魏主任?他好像很希望跟你一起去。”
“一起去干什麼啊?去考察項目現場,還是一起去吃生魚片啊?”上一次來楊樹墩,也就是楊樹墩市政污水處理廠項目的最後一次差務,魏主任借宴請我之名,一家四口一次性吃下了28盤生魚片,讓我至今還記憶猶新。
小趙听到我這麼一說,嘴角處漾起一點詭譎的笑︰“這幫龜孫子,吃東西不怕鬧肚子啊,我白吃東西就鬧肚子,嘿嘿。”
“小趙你笑什麼啊?”
“沒有。許總也很喜歡你的,常常掛念你,念叨著小陸什麼時候再來楊樹墩呢!”
“許總也沒有必要陪我們的,我們兩個去就可以了。你如果想吃生魚片,等結束以後,我請你。”
“不是那個意思,他人不錯,好像這個垃圾處理廠項目也是他一手鼓動著讓你們公司來投資,但是陳總一直不這樣認為,他說兩個項目都由一個公司來投資,會加大了政府的風險。”
“他如果真是這樣想的,那倒真成了人民的公僕了!恐怕就不是。”我說。
項目現場考察︰傷感滿懷
項目所在地距離楊樹墩市略有30公里,在一段高速公路的入口處,遠遠地可以看到工地上高高飄揚著的紅旗,在風中呼呼作響。
一場暴雨不久,工地上坑坑窪窪的,一片泥濘狼藉,好像剛剛被成群的野豬掃蕩過一樣。在工地的高坡上,有一間鐵板搭建起來的工棚,好像還有五六個工人在里面午睡。他們應該是剛剛做完午飯不久,門口有一個簡易的灶台,灶台上的大鐵鍋里半鍋黃湯水還散發著絲絲的熱氣,遠看還有若隱若現的煙霧在悠悠升騰。幾口大碗隨便扔在門口的地板上,還沒有來得及清洗,惹得蒼蠅蚊子到處翻飛。一兩雙筷子散落在地板上,四五雙塑料拖鞋零亂地堆在工棚的門口。
小趙對發愣的我說︰“大部分工人都撤走了,包工頭還在,這些還沒有撤走的工人,還在等他們的工資呢!”
工人們看到我走過來了,都從木板床上爬了起來。他們猩紅的眼楮里殘存著呆滯的無奈的光。
他們就這樣在這天天等待,失望地等待著希望,同時也失望地等待著失望。他們一等就是好幾個月。
“王哥,這是北京來的客人,也許可以解決你們的工錢。”我後來才知道,被叫做王哥的人就是包工頭。
不過,小趙的介紹讓我有點不快,怎麼能惹得辛苦無辜的工人們一臉的雀躍呢?也許這是根本無法兌現的願望吧!
地主的狗腿子都有玩弄人的把戲!我心里罵了一句。
我憤憤地對小趙說︰“別這樣啊,誰的責任就讓誰來承擔,我怎麼能解決他們的問題呢?”
“是北京來的啊?”一听到我是北京來的,呆滯的民工們一下子都活了起來。北京就像東方的太陽一樣,一下子把他們冰冷的身體冰冷的心都暖和了起來,“我們要上告!我們要告官!現在欠我們的4個月的工錢一分錢都沒有拿到,老板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們要上訪!我們要告官!”群情激昂的呼聲很高很大。但是在這群山環繞中,還有誰能听得到呢?就算我听到了,我也不過就是一介草民,我能怎麼辦呢?
“到市里找他們要去!”我脫口而出。看到他們寄希望于我,我便當了一次挑撥者。
“對,要告那個狗日的,听說北京可以信訪,我們要告那個狗日的龜孫子。”工人們都走了出來,走到工地的空地上。他們都不是當地人,還有一位工人穿著民族服裝,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應該是彝族服裝。
“小趙,他們是彝族人啊?”
“雲南彝族!”小趙證實。
仔細算下來,還有7位工人沒有離開工地。最後一個出來的是一位年長一點兒的老者,他有五六十歲的光景,看起來他得病了,還病得不輕。老人沒有跟著大家圍攏過來,而是慢慢從工棚里走出來,緊緊地靠著鐵板房的門邊兒默默地站著,面部毫無表情,大雨都沒有洗滌清他那渾濁的眼楮。
他終于說話了︰“回家的車費都沒有了,要是有車費,我們都回去了。要不就不來要了!”哀傷莫大于心死,“你們說誰能跟他們斗啊?我可不想死在這荒山野嶺呢!”
看到這一幕,我的內心突然升騰出無限的憐憫,是自言自語,也是安慰老人家︰“哦,我是北京來的,但是,我也是來考察項目的,如果我們覺得這個項目好,我們可以為大家解決一部分問題,但是不是全部。”本來我沒有必要在這里作任何承諾,但這一刻我感覺我不作這種承諾我幾乎無法離開這片工地。
周圍是一片青山,青山上是密密麻麻的甘蔗林,一條高速公路,像帶子一樣,從山那邊扯過來,一直扯到山的另一邊去,明晃晃的路面反射著灼眼的光芒。而在這個紅旗招展的山窩里的鐵板工房里,還困著幾個討要工錢的民工,還有一條用鐵鏈子拴起來的餓瘋了的老狗,不分白天黑夜的瘋狂地狂吠著,叫嚷著去活,叫嚷著去死,叫嚷著這山野的分外寧靜!
金城音信︰初見成效
中午時分,我從現場考察回來,收到歐陽的短信︰“期限策略、隱退戰略實施初步成效。今天,劉局長終于堅持不住,主動約見了我,我們在金城大酒店共進午餐。”
“打牌了嗎,和他挖地皮?哈哈!”我回了一條短信。
“打啦,不過不幸的是打牌的時候劉局長和許局長吵了起來,我們的價格問題他們無法統一思想,事情很可愛。”歐陽的短信很快回了過來。
“劉局長肯定以為價格是賽迪世紀的科學測算,許局長以為肯定必須降,對嗎?”我回了一條信息。
“你真的比神仙還神,你怎麼知道?”歐陽短信問。
“他們喜歡搞這種籠絡感情的名堂,他們認為我們最終會考慮他們之間的矛盾,會采取緩解他們內部矛盾的措施。其實,再升價格,他們兩個都會怒;再降價格,兩人都會笑;不升不降,就你看到的狀態,就是當回事兒一樣地吵。如此,我們就不得不再降了!”我回復。
“那怎麼辦?”
“為我們自己的戰略考慮,因為還有二期工程呢,價格太高,會影響金城廣大人民對我們服務的接納程度,也會影響政府部門對我們長期的認同。我們相當于減輕了金城平民百姓的負擔,所以一次性直降10%。”
“好的!”
“再降10%的條件是馬上簽訂合同,投資收益率要保持在14%以上。”我最後一次回復短信。
從來沒見過面的同事們
晚上7點。“湘江之畔”大餐廳。
因為考慮到污水廠項目公司總經理周經理和工程建設總經理王經理都是湖南人,所以我選擇了一家湘餐廳招待兩位同事。項目公司的總經理隸屬集團總部資產運營中心,派駐到楊樹墩負責市政污水處理廠的運營和管理。工程建設總經理隸屬集團總部工程建設中心,派駐到楊樹墩負責市政污水處理廠的建設工程。
既因為公司太大,又因為他們長年駐扎在外,所以我和他們根本不認識。
王經理是7點20分到的,隨行的兩位,分別是建築工程承包商楊經理和賀經理。三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他們解釋說下工以後沒有來得及清洗,就開車跑過來了。因為工期太緊,工地上機器徹夜不停工,工人們也只能倒班休息。
“辛苦了,各位經理。”我站起來說。
“沒有辦法啦,主汛期馬上就要到啦!我們必須趕在汛期前把基地建設好,你來楊樹墩應該去接你,怠慢你了。”王經理非常真誠和樸實,給我那種一見面就是貼心人的親切感。
“哪里,我們是同事,還說這些話,不過周經理怎麼沒有來啊?”我問王經理。
王經理看了一眼楊經理和賀經理說︰“他沒準就不想來呢,現在廠沒有建設好,他的工作就是睡覺。垃圾項目弄得怎麼樣了?”
一提到垃圾項目,大家都來了興趣,楊經理和賀經理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應該簽訂了吧?簽訂了的話,我們就不走啦,與賽迪世紀合作很好啊,垃圾處理工程建設我們也是甲級資質。”
“你的甲級資質可比不上別家的乙級資質哦!”王經理直言不諱地說。
楊經理說︰“如果不進行公平奪標,我們當然是不如乙級資質。”
從他們簡單的對話中,我作出了正確的判斷︰王經理,楊經理還有一直沒有見面的周經理在楊樹墩市政污水處理廠項目建設工程中存在矛盾。設想一下,周經理因為想找一家乙級資的建築承包商而遭到了王經理的拒絕,而王經理在這件事上有主導權,沒有給周經理面子。
“我不太了解垃圾項目的情況。昨天凌晨的飛機,連夜從南京趕到南寧,又趕到楊樹墩,睡了三個小時,早上起來就參加談判,真是太搞笑啦。上次我來參加談判已經覺得很搞笑了,沒想到這次更搞笑。”
“現在他們也是六神無主,去年陳總負責的6個招商投資項目,有5個存在違約情況,所有的投資商都是一拖再拖,最後干脆都撒手不來了,唯一沒有逃跑的投資商就是我們。省慶祝大會在今年的12月份開,這些項目都是在省發改委備案的,都是慶祝大會的獻禮工程。陳總這次恐怕是官帽危險了!”王經理說。
“哦,也難怪他如此積極,冒著風雨深夜把我從南寧機場接回來,哈哈,我當時還受寵若驚地自我陶醉了一番呢。”我自嘲道。
王經理說︰“如果這個垃圾項目不能馬上落實投資商,市政府就會轉給發改委來負責建設,那2008年,陳總就相當于沒有任何功績,他自己都得辭職。”
“今天早上談判的時候,劉副市長也在,我以前見過王市長和汪副市長,從來沒有見過劉副市長,我真沒有想到市長也來啦!”我說。
“劉市長是務實的也是最有魄力的,現在這些事情不歸汪副市長管,轉給了劉副市長管。听說劉副市長去視察工地,在很多工地,看到的盡是破牆斷壁、凝結的水泥還有討要工錢的工人。只有走到賽迪世紀的建築工地上才看到了燈火通明的繁忙景象,所以他連夜又回到工地上向集團總部捎話,希望賽迪世紀接收垃圾處理廠項目,這個項目肯定可以簽下來,放心吧。最初劉副市長找到的是我,讓我請投資中心的投資經理過來的。”王經理說。
心有靈犀的楊經理和賀經理一致證實︰“劉副市長來我們的工地上視察工作時,我們也在場。”
公司有一個規定,無論是哪一個部門的員工,對于項目投資提供有利幫助的,都會得到一筆獎勵。
“你們和城投公司的合作一直很愉快吧?”我問。
講到這兒的時候,王經理笑了起來︰“合作不愉快,我們一直在對抗。在這點上,周經理特別有主意,工程開始的時候城投代表是王科長,估計你也認識,就是瘦瘦的像營養不良的母猴的那個。他三天兩頭地跑到工地上來嘮嘮叨叨,三天兩頭要求開車、吃飯、招待。剛開始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忍啦,後來熟悉環境了,覺得他充其量就是個地痞,也懶得再答理他。有一次,他晚上來到工地不停地叫嚷,大家知道幾天沒有招待他了,他是下班路過叫食來了。不過大家早有準備,在工地的大水坑上鋪上薄木板,緊靠薄木板的旁邊放了一把椅子,等他來時有人喊︰‘王科長到椅子上坐一會兒,別再扯我們的皮了,休息休息,待會兒我們一起下館子。’王科長倒是懂事和領情,听這麼一說也不再叫嚷了,佯裝罵道︰‘靠,誰稀罕。’但還是走到了椅子邊上,‘ 當’一聲,一個趔趄,薄木板翻了,王科長像插秧一樣頭朝下栽進了水坑里面。氣急敗壞的王科長站在水中大罵︰工程質量肯定有問題,我一定會找你們的麻煩,你們等著。這種薄木板用來蓋過濾池,可想而知工程一定有問題。”
王經理講到這兒的時候,我也忍不住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後來呢?”我繼續問。
“後來再沒有理他,他穿著一身泥漿衣服罵罵咧咧挑著扁擔回家去啦!這家伙,整一次不夠用,要整許多次才有效果,他四十多歲,超級好色。周經理為了擺平銀行系統那些負責項目貨款的,這方面路子多,看他蠻橫無理的樣子,實在是想整他,機會終于來了,有一次,他轉彎抹角兒想讓周經理給他物色個女人來玩玩,于是周經理就讓工地上的工人把王科長的名片拿給妓女說︰美女,我們老板叫你過去咪嘻一下,在大唐名城酒店418號。接下來的具體情節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這件事後來鬧到了城投公司。再後來,工程城投代表換成了現在的許副總。”
“哈哈,不容易,像戰爭一樣。”我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不戰,他就會騎在我們頭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為什麼采取這種極端的強硬的無賴方式呢?”我問。
“總裁以前曾對我們說過,出門在外對待有修養的人要采用有修養的方式,對待垃圾一樣的人要不直接用鏟車把他推到土坑里掩蓋起來,要不用土槍大炮一下子把他炸個粉身碎骨,讓他徹底不得翻身。”
“為什麼不把這種情況向城投公司反映呢?”
“靠,城投公司不相信會有這種情況,只會認為這種情況很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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