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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流產,她極有可能徹徹底底失去做母親的能力與權力。而她,再也找不回她愛到骨髓里的兒子……
從下午三點到深夜十二點,顧安心就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
整整九個小時,來急診科求診的,一共有二十八個孩子。其中一歲以下的嬰兒,有十五個。
那些小天使們,大多感冒發高燒,或是不小心吞咽了異物恰在喉嚨里堵住了呼吸,也有有兩例最為嚴重,出了慘烈的車禍,被他們父母抱來醫院的時候,滿身都是血,或許是太過疼痛、身體太過不舒服,他們哭得沙啞的聲音,都奄奄一息、有氣無力。
顧安心坐在那里,看著為人父母的男男女女,抱著他們的心肝寶貝在急診科隨著醫生護士跑來跑去,愁眉不展的臉龐,痛苦得仿若整個世界都轟然坍塌了一般。
顧安心忍不住想。
如果她的兒子還活著,應該有一個月大了吧。
一個月的他,會不會生病?!如果生病,她會怎樣?!會不會跟那些爸爸媽媽一樣,那般手足無措,那般天昏地暗?!
只是……
看著那麼多生著病的小天使,她多麼希望,其中有一個是她的兒子。
他們生病,他們的父母精神都崩潰了。
可是……她卻那般那般的羨慕。
羨慕他們有一個活生生、看得見、摸得著、可以生病的孩子,羨慕他們的孩子給了他們一個好好照顧他們、疼愛他們的機會。
而她,卻是連她孩子的面都沒見過,連他長什麼模樣,她都不清楚……
那麼長的後半生,她想念她的兒子,只能偷窺虛幻的夢境。
而夢里,她的孩子永遠都定格在穿著奶牛服、騎著小木馬,無法像其他正常的小孩子一天一天長大,無法體會人生里的酸甜苦辣,無法知曉什麼是喜怒哀樂,更無法感受每天的陽光與黑夜……
挨過腦子里一陣陣激烈的眩暈,顧安心忽而艱難地站起身體。
她把她無辜的兒子遺留在冰冷的黑暗,她這個罪魁禍首,又有什麼顏面活著?!
罪該萬死的人,是她!!
顧安心扶著牆壁,佝僂著虛弱的身體,一步又一步艱難的朝著醫院大門蹣跚而去。
可是沒走多遠,查房出來的護士,看著她縴細又單薄的背影,被雨水淋得皺皺巴巴的長裙全是刺目的鮮血,當即失聲尖叫道︰“天哪,你怎麼流那麼多血?!”
……
顧安心最終是被醫院的工作人員強行留在醫院的。
新到醫院的實習醫生,穿著白得過于炫目的工作裝,戴著藍色的口罩,一邊一本正經地問她問題,一邊拿著筆在報告上勾勾畫畫。
“你有多久沒來月事了?!”
“家屬的聯系方式是多少?!”
“家庭住址在哪里?!”
“結婚了嗎?!”
“你流這麼多血,有沒有懷疑過自己是流產了?!”
“你完全不配合我們就檢查,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知道嗎?!你再這樣下去,我們無法準確判斷你流這麼多血的原因,我給你開一個b超單,先去打個b超好好確定下是不是流產……”
然,不管醫生如何問她,顧安心皆是面無表情,唯一說過的一句話是︰“不要管我,讓我出院!”
醫生懶得理會她,低聲對旁邊的護士說︰“去通知手術室,立刻給她做手術。”
一听這話,護士縴細的眉頭都深深皺了起來,她擔憂地望著醫生︰“周醫生,什麼檢查報告都沒下來,也沒有家屬簽字,給她做手術,會不會……”
“你這麼磨磨唧唧做什麼?!”實習醫生面色一凜,“我在這家醫院實習了這麼久,每天流產的人那麼多,難道連她流沒流產都不知道嗎?!”
被訓斥了,護士很是委屈,嘟著嘴巴還想再說點什麼,急診病房的門卻開了。
“剛剛我听護士長說,這里有一個很麻煩的病人,什麼情況?!”急診科的主任走過去便低聲詢問。
實習醫生瞧見主任的時候,冷森的臉孔立即堆滿了討好的笑意︰“老師,這麼晚了,你怎麼還過來?!這只是一個簡單普通流產病人,我來處理就好了,老師,你先去休息吧,一整天科里那麼多病人,你肯定忙壞了。”
然而,或許是職業習慣,主任上前一陣嫻熟的檢查。
旁邊的護士見狀,幽幽翹起小嘴說︰“主任,你要不然幫忙勸勸這個病人。她什麼信息都不透漏,也沒有家屬,周醫生就讓我去通知手術室給她做手術,這不符合院里的規矩啊。倘若出了什麼事,這責任誰承擔?!”
“閉嘴!”實習醫生一听護士的話,壓低聲音訓斥的時候,刀子般的目光也射了過去。
小護士被她的目光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手術?!”主任听了護士的話,立刻反問實習醫生。
實習醫生蹙眉︰“老師,有什麼問題嗎?!”
主任收回手,看向實習醫生︰“周醫生,你好好跟我解釋一下,判斷給她做手術的依據是什麼?!”
實心醫生被主任反問得有些迷惘。這病人完全不配合醫生,什麼檢查都不肯做,能有什麼依據?!之所以給她做手術,完全是經驗之談。
“老師,你看她流了這麼多血,根據我的經驗推斷,十有八九是流產了……”這句話,實習醫生越來越覺得心虛。
主任卻不等她把話說完,立即反駁︰“你有見過哪個流產的有她這麼平靜?!”
實習醫生一听這話,臉色頓時白了下去。主任的弦外之音是︰她不是流產?!
“周醫生,跟我來一下辦公室!”主任黑沉著臉孔命令。
……
顧安心的大腦久久反應不過來。
b超室里,她第五遍問醫生的時候,b超師終于不耐煩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b超技術,你可以換一家醫院再檢查一下。”
怎麼可能?!
在海城的醫院里,她的檢查報告,明明清清楚楚寫著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3589miu/ml。
那數值,絕對是懷孕之後才有的數值。
正常人的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不可能有三千多。
她怎麼可能沒有懷孕?!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顧安心的大腦凌亂得攪成一團。
剛從b超室出來,實習醫生便怒氣沖沖迎面而來。
不等她緩過神來,實習醫生已經憤怒一把取下口罩,露出一張標志漂亮的臉蛋︰“你是不是故意沒事找事做?!你來大姨媽,不好好呆在家里,隨便瞎在外面晃蕩什麼?!世界上,怎麼有你這種奇葩,來姨媽也不知道墊衛生巾,你就這麼喜歡掛空擋?!”
“我好不容易才考上醫學院,你知道我能上這家醫院實習付出了多少嗎?!這下好了,都是因為你,我明天不用來這里上班了。啊啊啊~,你這種社會敗類,怎麼不去死?!都是你這種賤人,害我不能當醫生,啊啊啊啊……”
越想越氣憤,最後實習醫生徹徹底底失去理智猩紅著雙目,撲上前對著顧安心就一陣瘋狂的抓扯踢打。
顧安心沒有反抗,仍由她又打又罵。
尖銳指甲從她臉龐劃過的那一刻,除了火辣辣的疼,還有溫熱的液體,沿著她的臉頰急速滑落……
……
一個月之後。
盛瑾家族的大總管,第三次找到顧安心的時候,她正坐在美食一條街其中一家油膩膩的骯髒餐館的後院,埋著腦袋,動作麻利清洗著堆砌得儼如小山般的碗筷。
“安心~!”正洗得認真,一個軟綿綿的女聲傳了過來。
顧安心一抬頭,便迎上老板娘極其夸張的笑臉。胖的緣故,老板娘臉上的肉被擠得有些猙獰。
而顧安心的視線,卻直直落在她身後的大總管身上。
穿著白襯衣配著黑色馬甲的大總管,名義上雖然只是盛瑾家族的下人,但是有一句話說得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所以他連皮鞋都擦得一塵不染。
在又黑又髒的嘈雜後面,他整個人都是金光閃閃的。
瞧見顧安心的那一刻,他取下捂著口鼻的手帕,恭敬地喊道︰“顧小姐!”
听見他對顧安心的招呼,老板娘眼楮都冒著精光,忙不迭地沖上前,一把將顧安心拽了起來︰“安心吶,你這人真是太勤快了,怎麼就閑不住呢,我每天都跟你說,你在我們這里打工,每天坐在那里嗑瓜子就好了,干這麼髒這麼累的活,不是折煞我嗎?!”
說著,老板娘趕忙把顧安心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狗腿得還幫她捶起腿來。
對于老板娘極其反常的舉動,顧安心狠狠嚇了跳。
屁股剛剛沾在椅子上,她立刻彈了起來。
昨天洗完洗了整整十五個小時,中途她實在累得腰疼,瞄到旁邊有高一點的椅子,她打算坐著休息一下再繼續洗。
誰知,她還沒坐下去,老板娘立刻凶神惡煞地沖過來,指著她的鼻子就開罵︰“哎,我聘請你過來是洗碗的,不是偷懶的。如果你不想干,現在立刻給我滾,反正過來應聘洗碗的人,多的是。”
今兒……
“老板娘……”
“怎麼今天跟我生分起來了,以前你不是叫我姐嗎?!”老板娘的臉一下板了起來,“你再叫我老板娘,我跟你急!”
顧安心︰“……”
老板娘還想再多表演點跟顧安心的熱絡,大總管已經低低開口了︰“能不能麻煩你先回避一下?!我和顧小姐有點私事……”
老板娘立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眉開眼笑道︰“行,你們先聊,我去幫你們泡點茶,最上等的碧螺春!”
從後院出去,老板娘真的去泡了碧螺春。
之所以如此熱情,完全是因為︰她親眼看見大總管從一輛豪車上下來。
雖然,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並沒有什麼見識。
但是,她的老公卻瘋狂的迷戀各式各樣的豪車。
長期耳語目染,以至于她對豪車也有一定的了解。
勞斯萊斯,本來就已經是奢侈的代名詞。
還不要說全球限量。
如果她沒有看走眼,大總管下來的那輛車,全球不超過二十輛。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唯唯諾諾來應聘洗碗工的顧安心,居然這麼大的來頭。
後院里。
大總管瞧見顧安心又坐回那個大得夸張的洗碗盆邊,又埋頭動作麻利洗完,他眉頭一擰︰“顧小姐,你這是何苦呢?!只要你點頭,想要什麼樣富足奢華的生活沒有?!老爺已經替你全部都安排好了,新西蘭的‘桂米亞灣’島,更名在你的名下,只要你離開寧城出國,在這個世界上,能有幾個人比你富裕?!”
顧安心卻無動于衷,洗碗的動作,敏捷又嫻熟。
好半晌,她頭也不抬地說︰“麻煩你回去告訴叔叔,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顧小姐,你何必如此固執,跟錢過不去?!每天都洗骯髒油膩的碗筷,這樣的日子是你喜歡的?!”
“……”听了大總管的話,顧安心的動作一頓,她驀然抬頭看向大總管,“雖然我不喜歡這樣的工作,但是,這好歹是靠我自己的努力所得來的。我知道叔叔的擔憂,也理解他的顧忌,可是他口口聲聲讓我和盛瑾家族劃清界限,卻一個勁兒的想把盛瑾家族的產業劃在我頭上。他就算把我送到火星上,如果我和盛瑾畫余情未了,也阻止不了我們。可是大總管,我和盛瑾畫,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性。你們完全不用擔心。”
大總管听了這番言辭,斂緊的眉心,好一會兒才開口︰“既然顧小姐都這樣說了,我們就姑且相信你這一回。只是顧小姐,如果要決絕,就決絕到底,不要再給我們少爺留有任何希望與幻想。”
“……”顧安心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大總管卻頷首,“打擾了顧小姐,在下先告辭了。”
望著大總管離去的背影,顧安心咬著嘴唇的貝齒,緊到嘴皮都快咬破了。
本以為所有的狂風暴雨,在大總管離去之後,便風平浪靜了。
誰知,大總管前腳剛走,宴時後腳就來了……(m.101novel.com)